《去最远的天外》预言晴天

25、Chapter 25

　　转眼一个月过去，一切平静。
　　我操持我的工作，他继续他的忙碌。
　　不过他与我见面的时间似乎有所增加，除了陪我接妈妈来江南复诊，偶尔周末还会买上一堆零食窝在他的公寓里看一整天电影。
　　尽管如此，我们依旧没有正式的约过会。自从上次偷拍事件后，秦子恩在内地接了不少工作，大部分时间她都留在江南，所以连带着林世泽身边也出现狗仔队的身影。
　　秦子恩的男朋友我见过两次，几乎每周都会从北京飞到江南来见她。两个人看上去感情非常好，对她也极为体贴。大概是他们彼此认识的时间长了，他对林世泽与秦子恩必要的逢场作戏毫不在意。我虽然心里并不认同这样的方式，但还是尽量避免跟林世泽在公众场合一同出现。
　　周五，林世泽难得没有应酬，我们便点了外卖回家一起吃。
　　“要不你搬过来住吧？”他忽然说。
　　一口饭还没来得及嚼就被吓得咽了下去，噎得我直捶胸口，他急忙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递给我。
　　他见我傻愣愣望着他不说话，在我脑门上轻弹了下，“反正你公司就在附近。”
　　我稍微缓过劲，问他：“就因为这个？”
　　“这是客观理由，主观理由当然是希望能多一点时间跟你在一起。”
　　“其实现在也没区别吧，我这几个礼拜几乎都在这边。”
　　他拨了拨我的头发，“当然不一样。我不想每次都要打电话约好时间，我希望我知道一回到家就能见到你。”
　　我笑了笑，“你听过中国一句老话么？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要把我招了来，想要再甩掉了就难咯。”
　　“嗯，最好缠我一辈子。”
　　跟他建立这样的亲密关系，似乎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将来慢慢开始有了雏形，但我心里总隐隐有着不安，总觉得一切太顺利，完全没有糟糕的样子。
　　或许如他所说，一开始就是我患得患失想得太多，其实我们就跟别的情侣没什么区别。

　　●═══════════

　　说是搬，其实根本没什么东西需要拿。何况妈妈偶尔还会回江南，我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知道我恋爱就已经想那么远，如果再知道我们同居，可能她就真的开始准备嫁妆了。
　　周一下班，高思勤约了我跟他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吃饭商量同学会的事。
　　饭局约在了一家土菜馆。
　　席间，林世泽打来电话，说今晚要开会，会晚点回家。
　　挂了电话准备回包房，路过消防通道时看见两个男人在里面拐角处激烈的争执什么，突然其中一个一把搂住另外一个上嘴就亲。担心被当事人发现，我不禁快速闪开。可刚走两步，脑子里猛然想到什么，下意识退了回去。
　　等借着灯光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大大吃了一惊，强吻别人的那个男人正是秦子恩的男朋友杜艺。
　　我本能想要赶快离开，结果他已经察觉到什么，一抬眼就与伫足在门外的我视线相对，下意识放开怀里的男人。
　　我想也不想抬脚就走，心里惶惶不安，脑子里面闪过无数问题，“怎么会给我撞见这种破事？我要不要告诉秦子恩？还是告诉林世泽？这算不算是撞破／奸／情？”
　　“靳小姐。”还没等我推开包房门，杜艺突然在身后叫我。
　　我真以为他会当作没看见，没想到会主动找来。只得停住脚步，佯装镇定道：“是你呀，这么巧。”
　　他对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尴尬的男人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个男人便点点头推开我隔壁的包房门走了进去。
　　杜艺侧过身，往消防梯方向示意了一下，“我们聊聊？”看起来刚才的事并没有让他觉得很难堪，倒十分坦然，仿佛我才是那个被捉奸的人。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大概看出我的犹疑，他微笑的走到我面前，“放心，我不过就是想跟你聊聊而已。”
　　这么明白的说出来，反倒让我更加尴尬了，只得窘迫得笑了笑，走了过去。

　　●═══════════

　　“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能当作没看到。”我还正犹豫应该说点什么，杜艺已经开门见山道。
　　“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不过……”我犹豫了一下，“你别怪我多事，我觉得有些事是瞒不住的，而且这样对Grace会不会不太公平？”
　　“Grace知道。”他答。
　　我又是一惊。
　　“你不会以为我跟Grace来真的吧？”
　　“难道不是么？”
　　他摊开手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come on，我是gay。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你们以为Grace跟林世泽演戏是为了遮掩我跟她的关系，其实恰好相反，Grace要求我扮演她男朋友只是为了林世泽。”
　　他的话瞬间在我心里劈开一条裂缝，“我……不……太明白。”
　　“他们以前交往过，后来分开了。虽然两家对他们的婚事早就达成共识，但你也知道，林世泽是那种遇强则强的性格，如果知道Grace现在对他还念念不忘，只会保持距离。就算最后林世泽妥协了，Grace也只能得到他的人，而得不到他的心。所以才会以我为借口，顺理成章的接近林世泽。”
　　“既然都在一起了，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Grace爱上他了，林世泽怕辜负她的感情吧。她一直以为林世泽不会动感情，结果没想到熬了多年，半路杀出个你。如果不是上次林世泽去香港告诉Grace你的存在，你以为她会到江南来发展？”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他，Grace的计划不也泡汤了。”我沉声道。
　　“你不会。”他点燃一支烟，十分笃定的望着我。“你确定林世泽知道Grace为他所付出的一定丝毫不被触动？他们不仅从小一起长大，还曾经交往过，而你才跟林世泽在一起才多久？再退一步说，林世泽如果真的不能接受，那就代表这段婚事必定无疾而终。没有Grace父亲的支持，他就得不到他想要的，我知道你对他有感情，所以你不会这么做的。”
　　从来没想到这种剧情会在自己身边上演，我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见我不说话，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淡淡道：“其实靳小姐，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们跟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没有Grace，你认为你跟林世泽真的会有结果吗？我也是穷苦出身，靠着Grace才有了今天，他们那种家庭我太了解了，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我们这样的人的。”
　　“谢谢你的忠告，我的事情我会处理。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告诉Grace。”
　　“自然。”他冲我伸出手，我没有理他，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

　　可能是女人的直觉，我一直认为秦子恩看林世泽的眼神不一样，但我以为那就像我喜欢高思勤，是一种纯粹的友情。
　　他们曾经交往过倒是意料之外，不过林世泽的确说过，自己有过女朋友。
　　我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明明林世泽又没有任何错什么，这让我更加郁结。
　　手上正倒水呢，一出神，水全满了出来。
　　被热水一烫我猛地的撒开手，玻璃杯落在脚边，碎了一地。
　　“呲！”突然锥心一疼，血瞬间从手掌冒了出来。
　　我忙起身走到水池边，冰冷的水漫过伤口，疼得我不住倒吸气。
　　打开为数不多的柜子，也没有找到医药箱。我看了看手上骇人的伤口，掏出电话打给林世泽。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
　　“这么巧，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林世泽说。
　　旁边似乎还有人用英文在说什么，是秦子恩的声音，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他不是在开会？
　　“喂？”见我没反应，他又叫了一声。
　　我一阵烦躁，淡淡道，“没事，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Grace刚录完节目，来公司找我吃宵夜。”
　　“噢，那你去吧。”
　　“你呢？我去接你吧。”
　　“我不去了，晚上跟高思勤他们一起吃饭还很饱，而且我困了，你们去吧。”
　　他沉默片刻，“那好吧，你先睡，我很快就回去。”

　　●═══════════

　　挂了电话，我拿了点卷纸把伤口缠起来，清理完地上的碎玻璃发现伤口已经止住血，便懒得管它，一头倒在床上。
　　杜艺说得没错，就算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原委，我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但我既不是害怕林世泽会感动秦子恩的付出，也不是担心他失去有力支持，我只是在想，有必要么？秦子恩为了他甘愿蛰伏多年，就算真想大白，她也不可能轻易放弃，或许只会多生事端，包括惊动他们双方父母。
　　其实我并不讨厌秦子恩的举动，因为林世泽而有疯狂举动的女人也不只她一个。但我很嫉妒她，因为她有光明正大，毫无阻力站在林世泽身边的资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感觉手掌传来一阵刺痛。
　　睁开眼，缠绕在手掌上的纸巾已经被剥开，林世泽正在察看手掌上的伤口
　　我急忙抽回手，“你回来啦？”
　　他转头看着我，冷着张脸，眉头紧锁。
　　我讪笑道，“不小心摔了水杯。”
　　“怎么不去医院？”他沉声道。
　　“这种小伤口哪有去医院的。”我翻身坐起来，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轻轻推了推他，“好晚了，快去洗澡吧。”
　　他没说话，站起来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走出来，手上抱着一个医药箱。
　　“啊，原来在卫生间啊。我找了半天，以为家里没准备呢。”
　　他把外套脱在一旁，坐在床边开始给我处理伤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笑了笑没说话。
　　“是不是不喜欢我跟Grace走太近？”
　　我微微一怔，“怎么会这么说？”
　　他斜睨我一眼，在我脸上拧了一把，“都写着呢。”
　　我不自觉摸了摸脸，幽幽道：“不是不喜欢你们走太近，是嫉妒，嫉妒你们可以这么般配。”想了想，我俯过身趴在他背上，试探性道：“其实你们两个认识这么久，条件又都差不多，为什么没想过真的在一起？这样不是皆大欢喜？”
　　他吹了吹上过药的伤口，淡淡道：“我们大学的时候交往过。”说着拿出纱布开始给我包扎，“在遇见你之前我并没有考虑过感情问题，当时的我也认为婚姻是一种工具，所以既然母亲希望，那就顺从她好了。”
　　“那为什么会分手呢？”
　　“当时我以为Grace跟我一样，只是不想反抗。但是后来发现她对我存在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如果她爱上我，一段契约婚姻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枷锁和噩梦，所以就跟她分手了。”
　　“而现在，她已经有了爱的人，所以你才能坦然的跟她逢场作戏，而不用担心她会因此受到伤害？”我接道。
　　林世泽放开我的手，抬起头，“对。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她比较嫉妒你。因为无论她多么优秀，条件如何与我般配，最后是你得到我，而不是她。”
　　我笑了笑，“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被人疯狂迷恋的感觉？”
　　“不，这让我很有压力。我只希望被你迷恋，希望你时刻戒备每个接近我的女孩，像一只猫咪那样把我当作你的领地随时为之战斗。”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让我失笑出声：“我还没见过有男人有这样的要求。”
　　他把医药箱放回卫生间，洗了手慢慢踱回我身旁。
　　突然猛地把我推倒，整个身躯压了上了，“我有，对你我一直欲求不满。” 他的眼神炙热，声音暗哑，撩拨得我浑身躁动。
　　我轻叹口气，迎上他的唇。
　　静谧的室内，只余下彼此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