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教室里。
赵凯是这个班里除了森格以外第二个奇葩，比起森格不在乎现实世界的极度中二病，赵凯对于人事物有着高度的领地意识，比如眼前这个新转来的女同学，这个被校长亲自领进班的插班生，这个一进教室就引来年级八卦轩然大波的和他同姓氏的赵若然同学，赵凯对她就有着深深的敌意。
“你挡着我了”
“你让开一点，你怎么那么胖啊”
“你要是嫌我挤你就让你的校长大爷给你安排一个独立空间。”
“赵凯，你和刘航换座位，反正你也不喜欢听课，后边空间大，你躺着都不挤。”
赵凯如愿以偿摆脱了赵若然，可苦了刘航，赵凯终于不用再听别人问他赵若然漂不漂亮这样的问题，眼睛又不瞎，你们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赵凯你还是和刘航换过来吧。”
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从来不会把话讲的太过透彻，就像如东和刘航，当刘航工整潇洒的行楷出现在常歌的作文纸上时如东就知道刘航在告诉他心中的不满
“改写—雨巷
我默默地彳亍着
远处是那丁香般的姑娘
迷人的芳香，迫使我向前
去追寻丁香味的芬芳
只是那迷人的是幻影
不是我心仪的姑娘”
“我布置的是翻译古文，刘航怎么写了一首诗？”
“我看看，写给我的，你不用管了。”
“啊？”
如东离开办公室就把刘航的座位调了回去，常歌看着刘航的诗忽然觉得自己明里暗里喜欢如东这么久，在如东心里她连丁香花的味道都算不上，常歌还在挣扎要不要继续喜欢如东，小陈医生也在挣扎要不要找赵研去问问他和杨礼的关系，如东也在挣扎要不要把20几年的研究成果和韩遂远共享，韩遂远也在挣扎要不要正式向老婆张霞提出离婚，就连韩莫都在挣扎要不要三年后报考中国第一历史系，人生到处都是挣扎，往往只有老百姓才能善终。
刘航家，卧室
刘航在练习如何闭眼拼魔方，韩莫则坐在软沙发上看着《时间密码》：
从无到有，从有到无，44已经在银河里呆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世界也在44的亲眼目睹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重组和解构，44作为一个地外探测机器人，第一次开始对自己有了认知，至少这一刻他觉得机器人就是自己，自己就是一颗星星，不断被格式化，被拆解，被重组，然而当被格式化后留下的清理痕迹积累到一定程度时细枝末节间的的数据就会像蜗牛的触角感知到几千公里外的风吹草动，分子开始再生，联系孕育出新的生命体，这就是我们。
刘航听着韩莫在一边默默地诵读，睁开了眼睛，韩莫的眼皮就那么低垂着，韩莫的睫毛很直也很长，就像他的性格，很长情却很倔强，
“那本书不就是本小说吗？干嘛那么在乎”
韩莫抬头发现刘航在看他，不同于老师的那种一扫而过，对大多数同学是无神的，也不同于书中所说的爱意，韩莫觉得在刘航眼里自己就像一只被圈养着的白鼠，有着相对的自由，但是却对周遭的环境没有任何把握。
“刘航，你觉得我俩算熟悉吗？”
“不算”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乎”
“韩莫，一个人有时候在乎一件东西，一个人，一件事情的时候，反而不会说出来”
“大侦探，这次你猜错了。”
“韩莫我们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我说出三件事情我们用1个月作为期限来证明他的真实性。”
“你要打赌？输了呢”
“输了我有的东西随便送你。”
“赢了呢？”
“赢了，还没想好。”
“行”
“第一件事情：你并不喜欢天文物理”
“第二件事情：有人喜欢你”
“第三件事情：赵凯喜欢潇潇，但他不会和潇潇在一起。”
三件事情，没有一件事情和学习有关，没有一件事情和刘航有关，更没有一件事情是韩莫认为刘航会关心的。韩莫忽然觉得不只自己是一个白鼠，就连刘航也是，他们都是漂浮在银河里的44，被恶意格式化，注入新的程序和代码，刘航已经和自己第一次遇见的，平时在班上的，带自己来他家的，甚至和前一秒的都不一样了，但是这样的刘航在韩莫眼里也是愈加的真实而可信，更像一个人。
“刘航，你是44吗？”
“什么？我不是44，我是22”
“22？”
“比起睡着的33和苏醒的44,22更加孤独，因为他停在了上一次循环的终点，发现了始与末。”
刘航拿起杯子出了房间，韩莫却急忙翻到书的封面：一片深蓝色的沼泥里44在空间分布的最前方，延伸至后是33昏睡的样子，遥远的尽头有一个白色的小凸起，原来并不是目的地，也不是岛屿，韩莫终于明白了，那是22.
“刘航真牛逼。”
刘航是牛逼，但是不如杨礼牛逼，在杨礼的脑子里现在诞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同性恋会喜欢异性吗？杨礼最近一直在思考他与小陈医生，与赵研还有如东的关系，杨礼不止长得秀气，就连心思也像一个大姑娘，杨太太倒没有儿子这么细腻，所以他总说杨礼“叽叽歪歪像个丫头。”
杨礼心思是很细腻，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坐在火锅店思考人生：
火锅店
“杨礼你就是我大爷。”
“小爷来你们店吃饭那是给你祖宗牌匾扫灰—积阴德。”
“滚，吃完了赶快提着裤子跑路，省得我瞎操心，就你丫尿性心里有事出门脑子一热就飙车。”
“小六，你爱过吗？”
“这不废话吗？我都结婚三年了你问我爱过吗！”
“那你爱你老婆吗？”
“就那死娘们们的操行，爷们不爱她往家逮只母老虎那不是剃头撞南墙—自己不给自己活路嘛”
“也对”
杨丽继续吃火锅，火锅店老板胖小六继续看着杨礼吃火锅，“小胖！”
“在呢”
“爷出轨了!”
“我靠，男的也能出轨！”
“小胖！”
“又怎么了？”
“爷直了”
“直了？我靠你吃火锅吃直了，你丫什么动物？”
“不行了，爷需要冷静，打电话，爷要飙车，一个小时后，老地方。”
转眼间杨礼已经不见了。杨礼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但是也是最不合格的纨绔子弟，打架手无缚鸡之力，喝酒酒量也不如如东，就连飙车上的也是别人的车。每个人的青春期都有一份想要变身成坏学生的执念，杨礼也有，骨子里逞凶斗狠继承了他爹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大哥风格，但是杨礼的变坏只有那么半个月，染了头发，全身上下都是摇摇晃晃的链子，为了表现自己与世俗的决裂按着最招摇的小混混样穿了十来个洞，那时候杨礼在学校掀起了不小的风潮“级花杨礼邪魅转身”，杨礼的长相那个时代被大家暗地里叫级花，如东的沉默寡言才能算得上是帅哥的标配。
后山。
胖小六再见到杨礼的时候，杨礼手上多了两瓶酒，这是杨礼那些年养成的臭习惯，喝着酒，吹着风，飙着车，把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不通的问题全部吹上车顶，等车停了留下的就是答案。
“礼子，阿彪上个月因为手黑刚进去，一时没人，这是小正，修车行新入伙的，你就将就吧。”
杨礼看着眼前的男人，皱皱眉头就坐上了车，小正也不敢多闻，听说是油水货就来了，车子动了起来，杨礼就开了酒，喝了没两口就开始吐，小正刚上路没走两步就停了，杨礼失策了，看来问题还是要自己解决，如东，赵研还是陈寒杨礼的问题越来越乱了。
如东家。
如东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电话铃响，不是上班的手机，是他的私人手机，陌生的号码。
“喂”
“是小宇吗？我是你赵叔叔，”
“赵叔叔？”
如东并不认识赵叔叔是谁，能知道他电话号码的除了学校的就是自己的亲人朋友，用叔叔辈开头的在如东的印象里都不是什么好人，开口说的也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果然，这个赵叔叔借着如东是陈向海的儿子，攀着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来给如东施压，为的是要给赵凯换座位。如东并不是整赵凯，在他眼里这群学生除了刘航智商不是弱智倾向以外，其他人都是由内而外的弱智，倒不是骂他们，只是他们还小，小到总是斤斤计较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总是关心着三年后不会想起的恩怨情仇。赵老板给小儿子走后门成功了，第二天校长的裙带关系赵若然同学因为种种原因成为了韩莫的同桌，韩莫也从班里唯一一个和男生坐同桌的一枝独秀重回到了大众的队伍里。
教室里。
“这是谁给我的？”
伴着小风踩着欢快节奏的同学们陆续走进了教室开始了下午的到校学习生活，韩莫和刘航一进教室就看到了韩莫位兜里的餐盒，里边放着水果。
“学霸，这是有人表白吧？”
经过赵凯这个大喇叭的宣传，现在全班同学基本都听到了这个消息，没错全科成绩优秀的韩莫，众人眼里只会看书，课间生活是和数学天才讨论数学题的学霸韩莫早恋了。赵凯并不是四大污婆那样就喜欢凑热闹的大喇叭，他的行动是有目的的，为了吸引某些人的注意。
潇潇和闫小柯在范晓珂离开之后成为了班里又一对成长在阳光底下的姐妹情侣，同款不说，就连吃零食讲笑话哈哈大笑的节奏都在一个步调上。潇潇瞟了一眼韩莫的座位，韩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刘航讲题，也没有窝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书，这一切太不寻常了，潇潇从来不会主动去打听什么，凭她的聪明，想知道什么只需要一只耳朵听，一只眼睛看，加上正常思维的推理，结果大都八九不离十。
“赵凯，你说学霸早恋了？”
“有女生对韩莫表达心意了，位兜里的水果就是。韩莫作为恋爱高手我这个体育生可要告诉你，女孩子心思很柔软的，不能被伤害，你别辜负了人家女孩子。”
韩莫并没有做出回答，只是坐了下来，翻开了练习册。赵凯没趣地走了，刘航拍拍韩莫的肩膀也走了，赵若然进教室坐在了座位上，闫小柯站起身默默地收起了作业，全班同学几乎因为正常的学习生活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事情，只有潇潇透过胳膊旁边厚厚的书本看着角落里的韩莫。潇潇并不在乎是谁送了水果，她只在乎韩莫，她只在乎韩莫的表情，此时韩莫如果脸上有一丝别扭那就说明韩莫在乎了，韩莫脸上如果是愤怒，那就说明韩莫很讨厌这样的行为，如果和韩莫面无表情，那么对潇潇来说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也就没什么大不了，就像现在，韩莫不在乎的事情，她当然也不会在乎。
潇潇不在乎，韩莫不在乎并不代表有人不在乎，赵若然上课传给韩莫的纸条被前排的胖子打劫走了“谢谢你愿意和我做同桌，水果是我给你的，希望你能收下。”明明是表示谢意的礼物，到了别人眼里就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颜色，最后当闫小柯告诉潇潇的时候这句话早就变味了，当然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意思，也只有赵若然本人知道。
“潇潇，韩莫的事情都传到别的班了。”
“韩莫什么事情？”
“韩莫收赵若然的表白水果啊！”
“表白水果？”
“对啊，2班课代表说赵若然是因为韩莫死活才进的咱们学校，咱们班，她暗恋韩莫好久了。”
“赵若然认识韩莫？”
“不知道。”
“韩莫也没说自己认识赵若然，误会吧。”
韩莫自己也弄不明白，一个换座位自己就成了班里的话题人物，
“学霸，原来你喜欢女生啊，那我们家刘航怎么办啊，见色忘友啊”
“学霸，赵若然长得挺美的，和你挺配的，拿下她”
“韩莫，校长侄女喜欢你，门当户对啊”
陌生的人叫着他的名字对他说着陌生的话，表面的熟络深埋心底的却是人性看不见的黑暗，嫉妒，招摇，渴望被关注，是那些年每个人心里最大的恶魔。
“走了。”
刘航从不叫韩莫的名字，也不叫韩莫学霸，省略掉的称呼是他们之间亲密关系的表现。
截止第二天早上就连如东也知道了他们班郎才女貌的第一对班对—韩莫和赵若然。而他还是一手促成了这对才貌双优的璧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