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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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三班
往日热闹的教室今天有点不太一样，韩莫和刘航边聊天边往教室里走，到了门口也被教室的气氛吓了一跳：平日总喜欢聚在一起围攻班里同学的“四大污婆”居然齐刷刷的站成一排，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态度极其谄媚的包围了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的闫小柯同学，
“课代表，你昨天胳膊受伤了，我从家里带了药，你快点擦擦”
“小柯，你今天头发真黑”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说你头发好看，我可羡慕了”
潇潇和范晓珂并肩进了教室，看到自己桌边围了那么多人，以为闫小柯一早就再被人欺负，隐忍着愤怒向自己的位子走去：
“你们围着我的桌子干嘛？”
四大污婆看到潇潇走了过来，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令她们恐惧的是身后几步就是范晓珂，大家忽然慌了神，把东西留在了闫小柯的桌子上，四散地回到了位置上，装模作样地预习起了课文。范晓珂先一步拿起了四大污婆留在桌子上的药和早餐，看了一眼闫小柯，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出了教室，四大污婆放下手里的书也追了出去。
“小柯她们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一来就被包围了，以为又得罪了她们，，谁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这玩意里边有没有毒啊”
“潇潇，你可别吓人”
“别吃了，我给你带了蛋糕！我早上烤的，别嫌弃啊”
“都糊了”
“你就吃吧！”
闫小柯快速把潇潇给自己的蛋糕放进了位兜里，收拾好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没忍心把四大污婆的早餐和礼盒扔进垃圾桶，都装好放在了潇潇旁边的窗台上，潇潇看到这样细心又善良的闫小柯撇撇嘴摇了摇头，她讨厌无辜善良的性格，却深深被闫小柯的这种性格所吸引，这样的女孩子太少了，每个人都在自私的为自己的私欲或多或少地伤害着别人，她也不例外，对人冷漠，善于伪装，人鬼莫辨，所以在这里，她是不同于范晓珂的优胜者，范晓珂只能叫做霸道，而她更多是游刃有余，演戏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只有小柯，她只想把自己的天真和霸道给她一个人，，也许这就是依赖。
铃声响起了，同学们陆陆续续涌进了教室，范晓珂照例走在第一个，昂着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课本，开始领读，很明显他的心情并不太好。
闫小柯看了看看着窗口发呆的潇潇，可能潇潇并不像她一样，有一个开心的夜晚，她想给她一个拥抱，最后还是选择偷摸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姑姑：（爱的熊抱）
潇潇并不知道小柯在看她，她的视线都在窗户外边的韩莫身上，俯瞰视角，韩莫清瘦的骨架上套着比例适中的校服，手腕的电子表和另一边提着的垃圾桶形成呼应，在喜欢你的人眼里，她可以在你布满马赛克的相片上清楚地脑补出你的血管分布图，更别说身上这些每天都可以见到的小饰品，在潇潇眼里，也许韩莫就是透明的，她可以一眼望穿这个男生身上所有的生理构造，甚至愿意花心思去数数他每天早上会掉几根头发，下巴底下又会冒出几根青胡茬，但是潇潇永远也无法知道韩莫心里在想些什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你—又—迟到了！”
几乎整个教学楼都听到了如东歇斯底里的怒吼，潇潇还是不愿意把视线分给别人，用耳朵就知道班主任在说森格迟到的问题，“森格今天估计要罚站到中午吧，韩莫替他去倒垃圾了。”
“请大家开始默写……”
潇潇的视线还是不愿意回来，范晓珂的命令她从来不会去在意，更不会去执行，人善被人骑，也许就因为她总是冷着脸，才会让范晓珂误以为她们是一样的人，事实上她才不会去在意这个年龄段大家拼命维护的公主形象和可笑的关系圈子，这个年纪的潇潇只喜欢三件事情：假期，小柯和韩莫。
窗台等来了今天的第一缕阳光，潇潇等来了提着垃圾桶往回走的韩莫，被默写折磨摧残的同学们也等来了下课铃声，在这片充斥胜利的蓝天下同样被解放的还有站在门口的森格，如东老师，好像在森格身上花费了太多精力，此时此刻他有点贫血，也有可能是宿醉的后遗症，如东对森格摆摆手，就捂着头走向了办公室。
办公室。
如东一进办公室就听到了地理老师震天响的抱怨声，
“你们说NASA都称霸宇宙多久了，我堂堂理科男儿怎么能没羞没臊窝在这方寸之地苟且偷生呢？新闻都说了，此时此刻正值我国腾飞我住复兴之际，祖国需要我，地球需要我，宇宙需要我，航天事业需要我!”
结果引来年轻老师的群嘲，老教师说他目空一切，胸无大志，稍微有点资历的又在说生活远比梦想困难，在极力强迫他面对现实。
“学长，第一节课我替你去上，你休息吧。”
常歌一袭长裙带走的是婀娜的身影留下的却是意义明显的早餐，如东看着桌子上每天照旧的鸡蛋汤，小笼包，第一次破天荒没有把早餐塞给身孕5个月的食物扫荡大王政治老师，他吃着包子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凄凉，即使梦想与意志足够坚定，可能此时的他也需要一点来自外界的关怀吧。
短信来了。
银行提示：本月进账35****
备忘录提醒：本月需缴纳房费*****，本月需要购入图书预计****，本月参加社交活动需花费****，本季度购置生活用品*****
如东阖上手机，放下了手边的包子，把头埋在了桌子上，忽然觉得空气都被静止了
“赖活着还不如死了，活着太累了。”
“同意！”
如东破天荒的为地理老师竖起了大拇指，路遥知马力，他乡遇故人。
心理咨询室。
两位年纪已有四旬的老夫妻坐在沙发上不住地抹着眼泪，小陈医生努力挤出本次咨询的第十二个微笑，安慰着前面的两位老人，
“叔叔阿姨，你们别着急，真的，来看心理医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在美国长大，几乎每个孩子都要定期去心理医生那里，和他们聊聊天，真的，来看心理医生不能说明就有神经病。”
“医生，我闺女都吃安眠药了，这不是病了是什么，安眠药啊，电视上都是年轻人想不开吃的。”
“阿姨，您先别急，叔叔您们先喝点茶，吃点水果，放松一下，我给您们慢慢讲。”
“孩子，都十万火急了，你要是自杀你妈妈能不急吗？”
小陈医生忽然转变了态度，调笑着说了起来：
“阿姨，您会算命吧，你怎么知道我自杀过啊”
“对……对不起，大夫，我不是……”
“没事，阿姨，都过去了，我也长大了，我选择这个行业也是为了帮助更多像我一样的人。”
“对对，长大就好，想开就好，你们出事了，父母要多伤心啊！”
“阿姨，咱们言归正传，心理医生其实是现在这个社会必不可少的一个职业，现在社会发展速度快，每个年轻人心里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压力，刚开始会失眠，如果发展下去，连续性失眠很可能会对白天的生活造成影响，有甚者会因为精力不集中，工作无法进行而辞职，有些人甚至会因此而发生意外。”
“这么严重啊，我们以为只有我们老了才会睡不好。”
“阿姨，失眠只是一种很表面的现象，更多影响的是一个人的心理变化，也许他是一个对待生活很积极的人，但会因为心理压力没有及早调整，后发展成疾病，他会慢慢变得消极，情绪不稳定，变得暴躁，忧郁，或者自闭，最后疏远人群，无法和其他人在一起生活，最后选择逃离这个世界。”
“孩子，叔叔问你，我们家的情况是哪种？”
“叔叔，您的女儿目前应该是经常失眠，平日工作繁重才会选择用安眠药的，但是我觉得她可能只是想帮助睡眠，并没有轻生的打算，你们最好还是和她谈谈，让她去看看医生，如果工作环境压力大，就先辞了工作，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她哪有那么多压力啊，我们就是觉得女孩子别太辛苦，才让她当的老师，老师多轻松，教教学生，生活圈子也简单，哪有什么压力。”
“阿姨，中国有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自己难念的经。我也有朋友在当老师，可能因为这不是他想干的，对于这份您看来轻松的工作，他却觉得很痛苦。”
“哟，理想能当饭吃啊，阿姨告诉你，我们都是过来人，那些都不真实，你是在美国待久了，还不太懂，中国有句老话“民以食为天”，吃饭才是人生大事，有了生活保障才能活下去。你长得这么俊，肯定很多小姑娘喜欢吧，有对象了吗？”
“阿姨，我已经结婚了，去年登记的，在美国。”
“哦哦，那阿姨多嘴了，你别介意啊，”
“没事”
“孩子，叫医生显得客套，谢谢你给我们老两口讲这么，叔叔想过了，年轻人的问题还是年轻人懂，回去我们劝劝闺女，让她过来见见你，”
“叔叔，这个一定不要逼她，最好她是自愿过来的。”
“行行，我们知道了，一定一定。”
就这样，小陈医生送走了上午最后一批客人，他摸了摸脖子上的挂饰，不由得笑了起来，电话响起：
“刚忙完，那我下楼”
小陈医生换好便服，关了门，上午阳光正好，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小开戴着墨色太阳眼镜正在向他招手，真好，阳光，跑车和爱的人，每个人的人生都要经历些许黑暗，只要熬过去了，你就是生命的赢家。逆天改命并不现实，至少在已有的岁月里我们应该学会善待自己。
饰品店。
范晓珂犹豫再三到底要不要买下这对耳饰—一对翅膀，第一次给别人送礼物的她，从来不知道应该怎么给别人说谢谢，这次她却想感谢潇潇，不仅仅因为指甲油和戒指，以及即将到来的与偶像相见的精心安排，更是因为在她为数不多的“朋友”里，她觉得她们是一类人，潇潇没有她漂亮，却比她更聪明，她们都是世界未来的佼佼者，是走路不提包，上车不开门的精英。他们之间是惺惺相惜的天生要相遇。范晓珂看着支付宝里即将超过预算的蚂蚁花呗还款单，还是选择买下了这对意义酸腐的耳饰，一人一个，也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友谊吧。
588会客室。
这次，韩教授睁眼看见的是一个宽敞的会议室，软地毯，还有窗边的价格不菲的名品兰花，韩教授很快就意识到，这次要见他的应该不再是什么部长一类的了，韩教授看着周围高低起伏的山峦忽然对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有了陌生感，不是城市化的规格楼房带来的疏离感，也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青山绿水，变成黑山苦水现在却又被插上了退山换林的旗帜，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真相与说辞之间的距离，社会永远高于人所想象的残酷，这样相比，宇宙倒显得更加亲切与真实。
“您好，请问您是韩遂远韩教授吗？”
韩教授转头，眼前的人从年龄上不比自己大多少，说话的语却显出少有的轻松，但是就从打招呼看，绝对没有半点不恭敬，最可疑的是他身上的暗色系中山装，胸前的钢笔应该是身份的象征，韩遂远此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离自己的梦想可能不太远了。
“您好，我是韩遂远”
“韩教授您好，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否坐下来谈谈呢？实在抱歉，我想偷个懒，因为时间紧迫，为了见您，我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哦好好，我们坐下谈，您辛苦了！”
“不，韩教授您们才是这个国家最辛苦的人，谢谢你们这些科研工作者，国家才有今天！”
“不不，您客气了，我只是个大学老师，和那些真正的科学家比什么也不是。”
“教授，别这么说，因为需要我们调看过您的履历，不管是国内国外，教学科研您的贡献都是可圈可点。”
“谢谢”
“您的夫人是张霞女士吗？”
“是的。”
“您的夫人也和您一样，你们都是在为这个国家的发展而奋斗。”
“抱歉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是？”
“工作需要对您进行例行了解。”
“哦哦”
“韩教授”
“是”
“我仅代表我个人向您表达我对您的敬意，”
“谢谢”
“我现在代表588最高部门向您发出邀请，请您成为这次研究项目的计划人，全权负责此次计划，以下内容均属国家级机密谈话，会有录音，录像作为谈话资料保存，您务必保证在您这里谈话的保密性。”
“好”
长达三个小时的谈话，当韩遂远再次回到都市生活的时候，就连街边24小时量贩ktv和24小时便利店的霓虹灯牌都显得那么孤独，他并没有一如既往回到研究室进行工作，他第一次那么渴望回家，看看自己的孩子，墙上的全家福照片，还有自己得到的科研成果奖证明，他只有确保了自己这些年确确实实走过的路是真实的，才能让自己相信今天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那个年少的坐在山头数星星的少年，那个第一次因为参加比赛走出这个城市的眼睛里带着胆怯和谨慎的天才学生，那个穷到都不敢和流浪汉抢面包的留学生，终于要实现他的梦想了，他终于在自己的土地上，自己的家里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这个夜晚，韩遂远躺在落了不知多少灰的双人床上悄悄抹起了眼泪，这个夜晚如东吃着煮化的泡面，匿名在三俗网站写着不知所云的言情小说，这个夜晚，一对老夫妻在台灯下看着女儿从小到大的照片哭出了声，这个夜晚小陈医生趁杨礼睡觉的时候对着他的后背写下了：谢谢你爱我。的字样，每座城市都是一个巨大的造梦机，有人是美梦，就有人一定是噩梦，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