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旻昊建勋

12、缓兵之计

　　陆游就那样无休止的奔着，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归宿，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河流挡住了陆游继续的路，陆游想也没想就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在水中那种感觉真好，脑子里面空空的，什么也不用去想，慢慢回忆自己曾一路走过的过去，陆游发现，自己的脑海中除了唐琬还是唐琬，他的心里根本就容不下其他的人。陆游一个猛子从水里钻了出来，也不考虑自己浑身湿透，一个劲地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唐府跑去。
　　“琬儿，你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陆游大力气敲打着唐琬房间的门。
　　不久，灵儿站在里面对外面的陆游说：“游少爷，小姐已经睡下了，有话你就交待给灵儿吧，灵儿替你转达。”
　　“不可能，灵儿，你开门，让我进去！”陆游强冲了进去，正好撞到了门后的灵儿，也顾不了她就直接往里面走去，来到唐琬的床前，伸手就握住唐琬的手，冰冷潮湿的手让假睡的眼立马张了开来，“务观哥，你怎么了，怎么都湿透了？”
　　“琬儿，你别管这个，我知道的，我和琬儿心里都只有彼此，琬儿刚刚的话不是假装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之前琬儿说的是气话，我不要再听那些话，琬儿，我不要你离开我！”
　　唐琬说不出话，只用手替陆游擦去脸上的水，抚摸着那张那些天日日盼望出现的这张脸，唐琬流下了泪来，伴着之前的狠心话，唐琬再也忍不住地扑了过去。
　　“琬儿，答应我，不要再对我说那些狠心的话好吗？我们一起去见我娘，终有一天她会答应让我们在一起的！”陆游用手顺着唐琬的头发。
　　“务观哥，我不介意的，你别再和姑姑抗争了，这样下去对你对姑姑都不好的，你们始终是母子啊，琬儿也想清楚了，只要能和务观哥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了啊，再娶一个也好啊，我也会好好疼爱那个孩子的啊！”
　　“琬儿，我知道那样你的心里是不会好过的，多一个人来分我，琬儿的心是会痛的，我不想让琬儿为我心疼，我爱琬儿，琬儿只需要幸福就好了啊，我不要琬儿痛苦的！”陆游发自肺腑地说。
　　“务观哥，就接受姑姑的条件吧，琬儿已经这样了，正因为琬儿不能替务观哥生这个孩子，所以才会再去接受一个别人啊。其实，只要能和务观哥在一起琬儿已经很开心了，琬儿并不在乎那个名分，只要能和务观哥一起，琬儿是什么，琬儿不介意——”陆游伸出手指挡住了唐琬的嘴，不让唐琬再说下去。
　　“我不要听琬儿说这样的话，下次琬儿不要再这样说了，再这样我会生气的！”陆游假装生气地说。
　　“务观哥，琬儿——”陆游用嘴堵住了唐琬欲说的嘴，刹那间瞬间仿佛永恒一般，两个人就那样地纠结在一起，这一瞬间全世界如同只剩下陆游和唐琬两个人，再也没有别的人会影响他们，再也没有人会来分她的务观哥，分他的人，他的心！
　　……
　　“务观哥，你还是回去吧，好好地和姑姑说，我接受姑姑的那个要求，务观哥，只有这样琬儿才可以和你在一起，琬儿真的不介意，因为琬儿知道务观哥至始至终都只喜欢琬儿一个，务观哥的心里只有琬儿一个人，琬儿不会那么介意的！”唐琬依偎在陆游的怀中，缓缓地说，她知道只有这样才可以继续和陆游在一起，所以只有自己强忍着这种酸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但是不能忍受这种酸又能有什么用呢，她是真的不能没有陆游啊，陆游似乎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见不到他就觉得浑身不适，似乎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感受此时拥着自己的陆游的气息，那份独有的静谧，那份天然的似乎与生俱来的平安喜乐。“务观哥，琬儿要务观哥知道，琬儿再也不会离开务观哥，哪怕务观哥要离开琬儿，琬儿也会死赖着务观哥的，琬儿无法让自己离开务观哥！”
　　“琬儿，我知道，我是真的不忍心你啊，那好吧，琬儿，我去和我娘说，请她老人家同意我们的婚事，但是，琬儿，我要琬儿知道，我的心、我的爱、群殴的灵魂永远只给琬儿一个人，以后别的人就算睡在我的身旁，也分不到。琬儿，我爱你！”陆游紧紧地拥着唐琬，那拥抱的温度让他觉得两个人真的是一体的，缺一不可，他喜欢这种拥抱的感觉，彼此倾听彼此的心跳，倾听彼此的心、彼此的爱。
　　陆游走出唐府，初春的太阳高照在天边，杨柳长条低垂岸边，绿色开始复苏，陆游心中的爱意伴着无限的春意，让这一颗疲惫的心惫意倍减，可是唐琬的委屈让陆游感到心痛，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却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少受一点委屈，想到自己那么无能，陆游的心情又不由地暗淡下去，可现在也唯有这样才可以让两个人在一起，而他陆游所能做的便只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陪着唐琬一起走到人生的末路。
　　终于还是走到了家门口，陆游还犹豫着是否进去，可想到唐琬为自己所付出的，陆游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直奔中堂，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母亲此时正在中堂等着。
　　“娘，我回来了。”陆游不带半点的感情色彩。
　　“游儿，琬儿那样说，其实娘心里也不好受，你们是娘看着长大的，娘也不想看到今天的这个局面啊！”陆母有意无意地说道。
　　“娘，我已经和琬儿说好了，琬儿当时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她不想让我做个不孝的人，她这样也是为您着想啊！”陆游走近了对陆母说道。
　　“这，娘也知道。”陆母看了看陆游，忽然焦急地问：“游儿，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湿的啊？”
　　“娘，我没事，就是游了一会泳，没事的。”
　　“你这孩子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去游泳？”陆母没好气地说。
　　“娘，我和琬儿商量好了，我们决定接受第二个选择，我要和琬儿成亲，但是请您不要着急，再娶的事过个一年半载再说，可不可以？”
　　“这，游儿一年半载也稍微长了点啊，你现在是会试第一，功名你有了，现在唯一的就是孩子的问题啊。”
　　“娘，孩子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啊，琬儿都同意那样了，您知道这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您不知道，那苦对于琬儿来说是多么难以承受，可她为了我，硬是接下了这个担子啊，娘，您就看在琬儿如此的份上，就同意我们的要求吧。”
　　陆游的话说的让陆母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陆母看了看陆游，然后说道：“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看也罢了，就按你们说的来吧，但是游儿你要理解娘的苦心啊，娘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就这样吧，你们的婚期我会找媒人去你舅舅那里一起商量的，这件事情你就交给娘去办吧，明天，你就去岚儿家一趟，去拜访一下岚儿的父亲，感谢一下人家，毕竟你以后到翰林院还要人家多关照啊，礼呢娘已经给你备好了，可是这几天你都在琬儿那里，娘也不好说什么，明天就去谢谢一下人家吧，顺便再叫岚儿这几天过来玩玩，这几天岚儿来过几次，我都不在，也多亏人家孩子啊！”
　　“娘，我知道了，嗯，我明天就去吧。娘您就放心吧。”
　　第二天一大早，陆游就起来准备去王府了。
　　到了王府，陆游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看到这样的气派还是有些吃了一惊，到底是名流雅仕啊，这府里的一切都似乎有一股强烈的文化气息，好似天然的一般。花园里的名贵花中也比陆游家所珍藏的多，假山的布局等等无一不透露出王家主人的品味是何等的高雅。
　　在下人的指引下，陆游来到了中堂，堂中正坐着的应该就是王父了，或许是久经官场的缘故吧，王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双目炯炯而有神，王岚坐在下面，静静地看着陆游进来。
　　“王大人，小生陆游，特来拜访，区区小礼，请王大人收下！”陆游小心地说。
　　“陆游客气啦，陆大才子到我家来，实在是给王某面子啊，王某一家都很欣赏陆公子的才华啊！”王父说道，声音洪亮浑厚。
　　“爹，你看陆游哥来还带了礼过来，真是客气啊，岚儿在陆家，陆家的人都很照顾岚儿的，干娘对岚儿可好了呢！”王岚对王父开始撒娇。
　　“哦，是吗？呵呵，那还要真谢谢陆公子了呢！”
　　“哪里哪里，王大人真客气，就叫小生陆游好了！”陆游有些不好意思。
　　“嗯，那我们就都别见外吧，陆游呢，也别叫我王大人了，在朝上都那么叫着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既然岚儿都认了令堂做干娘了，陆游就叫我世伯好了！”
　　“那就谢谢王世伯了，对了，陆游今天来，是为了感谢王世伯，同时也请王世伯以后在翰林院多多关照！”
　　“那是当然了，爹那么欣赏陆游哥的才华，以后肯定会多多提拔陆游哥的！”王岚抢过话说。
　　“岚儿，官场的事女孩子少多嘴，多少事可由不得自己啊！”听到王岚这样说，王父立刻正色道。
　　看到父亲的表情变得临重，王岚赶忙赔不是，“爹，岚儿错了！”
　　王父也不回答，只和陆游继续谈着文学方面的见解。
　　陆游的王府之行就这样匆匆落下了帷幕，在陆游看来，其实王父也是一个较好相处的人，可是自己对他还不了解，还不能断定这是个怎样的人，但是看到王父那久经官场的那种架势，陆游相信，这将不会是个普通的人。
　　陆游从王府出来便匆匆向着唐府的方向走去，现在，他好像也是越来越离不开唐琬了，真想赶快成亲，两个人就不需要天天跑来跑去了！
　　陆游来到唐府，发现陆母正坐在中堂上和唐父说着话，刚忙先向自己的母亲和唐父作揖，陆母听了也很高兴，就对陆游说：“游儿，娘今天是带媒人来和你舅舅提亲的，娘想趁现在你刚中了会试第一，想喜上加喜，让你和琬儿尽快成亲，所以今天就来了，娘也想快点把琬儿这孩子娶进我们家啊！”
　　“是啊，是啊，姐姐还真是客气，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呵呵。”唐父随声附和着。
　　“娘，那现在你们订下来什么日子了吗？”
　　“你瞧这孩子，这心急的，呵呵。游儿想什么，我这做娘的心里能不清楚吗？哈哈，你看这孩子啊！”陆母笑着对唐父说道。
　　“是啊，这两个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心里的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不知道吗？哈哈，游儿，我和你娘已经商量好了，你们的婚事就订在下个月初，你还满意吧？”唐父眯着眼睛对陆游说。
　　“这些，这些，舅舅和娘拿主意就好了，我不着急的！”陆游红着脸应道。
　　“你看这孩子啊，还不承认呢，脸都红成这个样子了啊，就和他爹当初一样啊！”陆母笑得开心极了，其实她也是打心里喜欢唐琬的，只不过唐琬的不能生育让她很为难，她不能对不起陆家的列祖列宗啊。
　　“爹在和姑姑说什么呢啊，两个人笑得这么开心？”唐琬从房里来到中堂，见到这番场景，心里也摸不着这两个长辈到底在说什么，于是就先问道。
　　“呦，琬儿出来拉！来，过来让姑姑看看。”见到唐琬从房里出来，陆母起身去扶。
　　“都是琬儿不好，姑姑来了，也不早点出来行礼，还让姑姑等着，是琬儿不好！”看到陆母如此，唐琬也知道自己理亏在先，赶忙赔礼。
　　“以后都是一家人，还这么拘泥礼数干什么啊，再过不久琬儿可就要改称呼了啊！”陆母拽着唐琬的手柔和地对唐琬说，脸上洋溢的是幸福的喜悦。
　　“琬儿啊，你姑姑今天是特意上门来给你们两个人提亲的啊，还不谢谢姑姑啊？”唐父提醒着受宠若惊的唐琬。
　　唐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望向一旁的陆游，见到陆游的脸上也是同样的喜悦，她才相信这不是在做梦，她，即将成为陆游的妻子，一个与他相伴一生的人。幸福的泪水从唐琬的眼里夺眶而出，她终于等到今天，等到这一刻，她终于可以和陆游长相厮守，永永远远、长长久久地呆在一起了，不要再担心别的事情，只要好好地去享受这份幸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