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七宗罪》上校的黄玫瑰

2、第 2 章

　　人群密集的地方免不了就会有人动不该动的心思。

　　遥原雾几乎是一眼就在杂乱的人群中注意到了那两个有些不自然的人——

　　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手里紧紧拉着一个孩子。那看起来像个女孩儿，黑色长发，穿一身粉绿色和服，身高一米五出头的模样。

　　男人一直在把女孩儿使劲往自己怀里按，扣住女孩人后脑的手上青筋都迸了出来。

　　人贩子？

　　这是遥原雾第一反应。

　　她艺高人胆大，径直朝那两人走了过去。

　　她问：“这是你的孩子么？”

　　被询问的中年男人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恶狠狠低吼道：“滚，别多管闲事。”
　　他边说着，从衣摆下伸出了明晃晃的匕首。

　　遥原雾四下扫了两眼——他们被人群包围着，看不到警察。

　　男人在拥挤的人群中轰然倒地，捂着满嘴的血满地翻滚，引起了一阵骚乱。

　　她比女孩儿高一头，便一把抱起人，三两下借着人｜流离开了她引起的骚乱中心。

　　找了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公园，她把女孩儿放在长椅上，这才看清了女孩儿的脸——

　　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儿，头上戴着一条十分夺目的发带，两条辫子垂在脸侧上面扣着可爱的小面具。

　　她没说话，女孩儿也就静静的看起来极为乖巧地望着她，眼睛十分漆黑，仿佛照不进光一样。

　　“你跟家人走失了？”

　　女孩儿一说话，遥原雾对她的性别就有些拿不准了。

　　“跟哥哥走散了。”

　　不似女孩儿的清亮，虽然还是未经历变声期雌雄莫辨的感觉，但更偏向少年一点。

　　这时遥原雾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件男士狩衣。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么？”她不太在意眼前的人是男是女。

　　女孩儿歪了歪头，一派天真：“我们吵架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遥原雾额角有点疼，随口回答了她自己的名字。

　　女孩儿又继续道：“如果你带我去烟火观展游轮上，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哦，什么都可以。”

　　她说的烟火观展游轮是能近距离观看、接触26个超模和他们身上顶级设计作品的游轮，在烟火节结束后，又一轮在海上举行的盛大晚会。

　　船票基本上早在一周前都被售光了，现在有的，也是价格被炒到天上去的黄牛票。
　　半年前预售的普通票她都买不起，更别提现在了。

　　遥原雾大概能理解她为什么跟她哥哥吵架了。

　　“我买不起。”她如实道。

　　“你难道没有特别想被满足的愿望吗？”女孩儿两手托着下巴，唇红齿白的模样十分好看，“还是你不相信我能满足你？”

　　她说话的时候，遥原雾感觉到一股十分让人难受的压迫感。

　　她摘了手上的铁链。

　　念凝聚在眼睛上，她从眼前这小女孩儿身上看到了极为恐怖的景象——

　　她脸侧有一个人脸面具，生动的简直就像活在她身上的另一张脸。在她说话时，那张脸上一双没有眼白漆黑的眼睛也跟着看她，小小的嘴巴也是一个空洞的黑洞。

　　这小女孩儿是个念能力者。

　　“带你看一看烟花可以，游轮不可能。”

　　遥原雾这人有点软硬不吃，只要不是出于她自身的意愿，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去做。
　　大概是因为这一生都太身不由己了，所以其他的事情上就更加自我一点，借此来弥补自己缺失的一部分吧。

　　女孩儿见她不为所动，失落地垂下头。

　　遥原雾：“你想看烟火，还是想找哥哥？”

　　女孩儿不回答，气鼓鼓地盯着她。

　　“警察局？”
　　遥原雾十分没有大人风度地威胁道。

　　“...”女孩儿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长及腰的黑发无风自动。

　　“你会死哦，”她脸上没有了表情，古井般的眼睛像在看一个死物，“如果一直拒绝我的请求。”

　　遥原雾相信她没在说谎，她嗅得到危险的味道。

　　救了一个大麻烦。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儿，琢磨着是不是现在把她弄死就能一劳永逸。

　　当然这黑暗的念头只是想一想，就算是从小被耳提命面要去杀一个人，作为一个杀手被培养大的，她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难，”女孩儿像一点也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十分出格一样，仍然是那副一派天真的样子，“你只要把我带到那条游轮上就可以。”

　　看来是习惯走一些不合法的路子。

　　想带着一个孩子遛上那艘游轮对遥原雾来说不算太难，普通人的精力和安保一般阻止不了她。

　　她虽然还没做过违法的事儿，但对自己的能力莫名有种自信。

　　就当玩了一个出格的小游戏吧。

　　她看着牵着她的手，对周围所有事物充满好奇与惊喜的女孩儿，到没有了一开始的不耐烦了。

　　“我想看到你的脸。”在吃完一个冰淇凌后，女孩儿一脸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也是你不能被拒绝的请求之一？”遥原雾又感觉到那股压迫感。
　　如果她可以一直提出任何要求，而被提出要求的人一旦不能满足，那结局只有死路一条么？

　　这女孩儿也算是遥原雾除了美娜惠子以及她身边仅有的几个朋友之外，见过的第一个念能力者。如果念能力者都像她这么凶残，那美娜惠子强加在她身上的仇恨也就别想报了。

　　谁知道揍敌客那种家族的家主会厉害到什么地步。

　　在得到女孩儿的肯定后，遥原雾摘了面具。

　　“你还有几个要求？”她问，然后心里气不过又加了一句，“小公主？”

　　他睁大眼睛：“我不是女生。”

　　“小王子。”遥原雾从善如流地改口，好在当事人也不介意自己的性别被认错。

　　小王子笑了起来，眼睛里面有了一点亮光：“你猜。”

　　接下来就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她被男孩儿提出的各种要求弄得头大——

　　彩虹糖，巧克力，滑板，最新款游戏机。

　　直到她的全部积蓄都快被掏空，才终于迎来了夜色。华灯初上，几百吨重的游轮载着满船的灯火通明缓缓驶进停泊口，等待所有宾客上船。

　　遥原雾恨不得直接甩手把他扔上十几层楼高的甲板上。

　　她正眼观四路想寻个空隙混上船时，有人从后面拉住了她——

　　被人拉住的那一瞬间，她汗毛都炸起了。就算她没有警惕四周的环境，也不可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人近身。

　　来的是什么人？

　　“亚路嘉。”
　　那是道有些低沉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友好，好像藏着怒意。

　　亚路嘉是谁？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男孩儿瞬间钻到她怀里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遥原雾能感觉到他的头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转身，面前站着一个银发猫眼的大男孩儿，比她高半头，神色让人感觉十分危险。

　　“你是他哥哥？”

　　银发少年嗯了一声，脸色很差，但对她说话时，似乎在强迫自己语气舒缓一些：“他有麻烦你做什么事么？”

　　看来这哥哥是知道弟弟的能力的。

　　“很多。”遥原雾也没打算跟他客气。

　　银发少年似乎快要用眼神凌迟了躲在她身后的小孩儿。

　　“这是最后一件了，我没有为难她。”亚路嘉露出半个脑袋，委屈道，“我只是想来看游轮上的展会。”

　　银发少年冷冷看着他：“过来。”

　　亚路嘉抓着她衣角的手一紧，还是垂着脑袋走了过去。

　　“给你添麻烦了。”银发少年这才真正地看向她，猫眼里是与他弟弟如出一辙的漆黑。

　　他虽然嘴上说着添麻烦了，但丝毫没有可信度。
　　遥原雾感觉到了杀意，她把手放在了铁链上。在解开铁链之前，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你弟弟说他会满足我一个愿望。”

　　银发少年几乎像在看一个死人了。

　　她虽然不清楚亚路嘉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但她相信所有事情都符合守恒定律——要求越大，代价也越大。而且看眼前这银发少年分分钟要动手灭口的状态，她也不再思考，直接说道：“我没什么需要别人为我实现的愿望。”

　　亚路嘉的眼睛变成了没有眼白的一片漆黑，空洞洞，呆呆地看着自己哥哥。

　　银发少年有些错愕。

　　“闹剧就到此为止吧，”遥原雾看向银发少年，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凌厉的黑色短发，银灰色眼睛被五光十色的夜幕映得流光溢彩，“以后管好你家熊孩子。”

　　她纤细的背影在拥挤的人群中，看起来有些单薄。

　　“喂，”奇犽叫住她，“你叫什么？”

　　遥原雾没回答他：“还有什么事？”

　　银发少年背后是满天绚丽的烟火，他懒懒散散地把手抄进口袋，没了刚才危险的压迫感。
　　“你必须要许一个愿望，”他说，猫眼狡黠地眯了一下，“比如想在地上捡到一块钱硬币什么的。”

　　遥原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好吧，我希望下一秒你掉进身后的海里。”

　　奇犽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情绪。

　　亚路嘉的眼睛恢复正常，他扒在岸边的护栏上，眼巴巴地往下看。

　　奇犽从海里露出水面，柔软蓬松的银发湿漉漉的垂了下去，贴着脸，像只被强行扔进浴池里的猫，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遥原雾居高临下看着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