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苍》空山折木子

7、连环

　　云苍推开石头发现包袱没了，也生起气来，可到底想不明白如何坏人会救自己。
　　猎人走到云苍跟前道：“这回你相信了吧！他那种人会安什么好心？救你无非是对你有企图。”说完又是一副生气模样，简直是为云苍鸣不平。
　　云苍道：“他如果居心不良怎么不直接抢，费这么多功夫干嘛？”
　　猎人道：“打劫？他无非是个地痞流氓，也敢打劫？万一东窗事发上了公堂他吃得过那十八班刑具？”
　　云苍见这猎人一副粗犷憨厚模样，倒没想到会这样能说会道，几句话就把自己问得无言以对。
　　猎人见云苍说不出话来，当即道：“我看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给这么一个地痞流氓欺负，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他，也把你的东西要了回来。”
　　云苍见猎人愿意带自己去找张大臣找回自己的包袱，立时展眉笑了起来：“我也正想找他问问清楚，怎地救了我还偷我的东西！不过……你知道他在哪？他昨晚就不在了！”
　　猎人道：“我可知道得很，那小子无非是去了哪地方，找他方便得很，只要我进入，一把就能把他揪了出来，到时候给你出气。”
　　云苍道：“好呀！我可要好好问问他……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起来也不能老是‘喂’来‘喂’去的，你说是吧！我叫云苍，我先告诉你。”
　　猎人道：“我嘛，我姓王，叫做王虎，意思就是老虎的大王，要管着满山的野兽，想吃什么就抓什么。”
　　云苍笑道：“你们的名字都有趣得紧不是朝廷大臣就是什么老虎大王……”
　　王虎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一两个时辰就找到他！”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云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啊！”这话才一出口便后悔起来，不过却没有办法。
　　王虎笑了笑：“小姑娘，你生得灵气得很，怎么会笨？要知道，当年诸葛亮也上过当的，怎么能说上一次当就是人笨呢？”
　　云苍听了王虎所说，也觉得十分有理，况且自己怎么可能愚笨！想到这心下又畅快了许多：“对啊！大大的聪明人都是要上过一两次当的，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想到他毕竟帮了我，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他却当我是笨蛋，这点我可万万不认。”
　　山林小路十分难走，云苍鞋上早堆上了厚厚的黄泥，本就破烂的裙子又被树枝给狠狠划了几次，简直狼狈不堪。不过索性路程已走完大半，已经能看到城镇的房屋了。
　　到了镇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人群中，周围人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眼光，似乎是在想：“这女的怎么这么邋遢，穿这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衣服。”开始时云苍还有些害羞，不过看的人多了也就慢慢不在在意，心里想：“你们自看我现在这样狼狈的模样，等我找回包袱，打扮起来，比你们好看千倍万倍。”
　　云苍心里正想着等包袱拿回来要买一身好看的衣服，然后好好洗个澡，王虎叫了一声打断了云苍的思绪：“就是前面那房子，我进去把他揪了出来，你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出来。”说着便径直走进了面前的房子。
　　云苍在门口站立一会，可是却不见王虎揪着张大臣出来，也没有半点声音，心下担心：“难道王虎被张大臣抓住了？”想到这，更是担心起来，在门口张望了一阵，不过不敢进门，又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一身长袍，留着一把小胡子，对着云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脸上笑意大增，连连道：“快进屋，快进屋，进来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
　　云苍听面前这男子叫自己进去沐浴更衣，初时觉得十分突兀，不过想到王虎进去帮自己教训张大臣，想来是王虎让人出来请自己进去，让后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让张大臣给自己赔不是。正好自己这许多天没好好洗过澡了，而且裙子也早已破烂不堪，在这里梳洗梳洗也好得很。
　　云苍跟着男子进屋，转过两个弯来到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大大的浴桶，浴桶上面的冒着热气，是才添好的热水，浴桶旁边有一套衣服，不是名贵的材料，不过却胜在干净。男子道：“你就先在这里洗澡，洗完再过来不迟。”说完，笑意满满的出门去了。
　　除去衣衫，进入浴桶，皮肤贪婪地吸取着水里的温暖，这许多日子的紧张心情缓缓放松下来，沾染上的污垢和恼人的汗水一点点从身上脱离，好像换了一个身体，全身都变得轻盈起来，简直像是能飞上天空一样，第一次觉得洗澡这样舒服。红色珠子在房间里放着淡淡红芒，感觉像是一支风里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可到底没有熄灭，永远这样暗淡。
　　穿好衣服，一个丫鬟进来为云苍梳头，花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整理完毕了，云苍看着镜子对丫鬟道：“我们去见张大臣吧！”
　　丫鬟一阵疑问，迟疑道：“什……什么张大臣？是老爷叫我过来给姑娘梳头的。”
　　云苍道：“那么王虎呢？就是他叫人带我进来的，他人呢？”
　　丫鬟兀自不明白云苍问的话，不过还是说道：“我在后院没见什么人，姑娘是老爷的客人，等下姑娘可以自己去问我们老爷。”
　　云苍心道：“怎地这里的丫鬟都这样笨？王虎这么一个大活人进来都看不见？”当下也不理会丫鬟，说道：“那我们这就去见你们家老爷吧！”
　　不待丫鬟回话，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骂声，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老不羞的东西，你这么大年纪还要买小妾，娶小老婆，你有那个命吗？亏得老娘留了一手，要不然今天还被你这天杀才给骗了出去，今天我和你没完……”
　　云苍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谁这样骂人，而且还是个女人，脸色有些羞红起来，问道：“这人是谁？她骂谁要娶妾？”第一次见这样凶悍的女人，云苍不由得自己不好奇。
　　丫鬟道：“这是我家夫人……我们老爷可怕夫人得很，她这样骂，估计是老爷背着夫人要纳妾了，因此夫人才在院子里大骂起来。”
　　云苍道：“妻子能骂丈夫？”
　　丫鬟道：“别家我不知道，但是在这里，夫人才是一家之主。”
　　只听院子里那女人继续叫骂道：“你这天杀的老东西，赶快给我出来，否则等我找到你要你好看，救你这样的还想娶小妾？你有那种命吗？你看那些娶了小妾的，哪个不是家产巨万的，就你这点东西，下辈子也没有娶小妾的命，你这老不羞……”
　　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云苍听得清楚，正是带自己进来的那人的声音，男子大声道：“别吵了，我做什么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赶紧回屋去。”说话声音有些发颤。
　　好一番折腾后总算是不吵了，云苍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去见见，总觉得这时间去怕不适合，可又怕王虎等久了，委实难以决定。正纠结时，推门进来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开口便道：“让姑娘见笑了。我这里太简陋，真有些委屈你了。”
　　这女人正是刚才在院子的骂人的人，云苍道：“这里也不错，简直好得很了。”
　　中年女人一笑，说道：“今天也是巧了，我家老爷闹着娶什么妾，我看来，再过八辈子他也没那个命……对了，我姓梅，你叫我梅姨就好了。”
　　云苍笑了笑，心里又想着王虎今天带自己来这里找张大臣，问道：“梅姨，张大臣和王虎在吗？他们还在等我吧！”
　　梅姨脸上笑容停止：“什么王虎张大臣？那些家伙都是我们这出了名的人贩子！”
　　云苍惊道：“人贩子？怎么会，那张大臣是偷我包袱的小偷，王虎是带我来找他的。”
　　梅姨道：“孩子，你不知道，这是他们骗人惯用的伎俩，一个人选中的目标后先骗钱，然后在想办法把人也卖了，一个先，一个后，让人步步掉进他们设计的陷阱。”
　　云苍越听越害怕，不过害怕的程度总是低过生气的程度，“那两个人竟然想把我卖了？”又道：“那两个人呢？难道……难道他们把我卖在这里了？”
　　梅姨笑道：“没有的事，我们可是好人家，刚刚就是我们花了银子把你从那人贩子手里救了来，这下你可自由了。”
　　云苍心道：“难怪这两人一前一后来帮我，原来都是居心不良，把我救下来也是不安好心。”开口向梅姨说了声谢谢，想来自己运气不坏，总会遇到好人，就像眼前这人，虽然脾气火爆一点，不过心地却是这样善良。
　　梅姨道：“你的包袱是找不回来了，所以你也别在意，能好运的来到这里已经很好了。等明天我带你去大娘那里，大娘可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得很。”
　　云苍不明所以，问道：“大娘？大娘是谁？怎么喜欢我这样的小姑娘？”
　　梅姨道：“唉，忘了告诉你，大娘就是我们这里人对她的敬称，她这人心地最善良，最可怜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这里的小姑娘要是有什么事，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去找她，她都会帮忙的！”
　　云苍心里好奇：“这大娘一定好看得紧，不然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她？”
　　梅姨道：“是啊！好看得紧，明天你看过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