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苍》空山折木子

27、险恶

　　师兄弟六人朝着听到这声音，一齐向门口看去，正见到一个十五六岁样子的女孩，感觉比云苍还要小上一些。身上穿着一套深红色留仙裙，鬓角插着一朵红色菊花，满脸怒气地瞪着六人，看起来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花猫，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个念头，伸手过去，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抚摸一下她的头发，亲近亲近这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
　　“喂！你们几个还在这里干嘛？难道不知道今天这里不许人进来？还不赶快离开？”这女孩双手插着腰，怒视这六人，道：“还愣着干嘛？害了痴呆病了？”
　　如果有一种人开口骂人也不让对方生气，被骂的人反而觉得十分欢喜，那么这人绝不会是一个男人，骂人的男人一般没人会喜欢，所以，只有女人，一个年轻漂亮、勾人魂魄的人间尤物才有这样的神奇力量，很显然，这位姑娘便有这样的魔力。
　　许林一天性淳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几人当中只有王守一生性活泼，“我们几个进来看看，听说这里有个花神娘娘灵验得很，所以呢，我们几个就进来看看了。”
　　这小姑娘听着王守一嬉皮笑脸的话，当即换了一副脸孔，不过还是义正言辞的样子，道：“你们几个不是本地人，倒也怪你们不得，不过今天你们却不该进来，要朝拜娘娘明天来也可以，花神娘娘慈悲为怀，你们明天来也不会怪罪你们。”
　　王守一道:“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就是为了见一见娘娘，所以一到了镇子就立刻过来，只盼着能见一见娘娘仙容。”
　　这女孩听着王守一言语，心里的厌烦早就没了，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们是远道而来，又这样崇敬娘娘，那么你们几个便在这里拜一拜吧，拜完立刻就离开，这个日子这里可是不让人进来的。”
　　云苍道:“怎么不让人进来？”
　　这女孩道:“哪里这么多话？不让进来就是不让进来，赶快在花神娘娘面前叩头，然后立刻退了出去。，”
　　说到磕头，许林一等人自然都不会真的磕，当下立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女孩见几人都愣着不动，当即又不耐烦起来:“还不赶快磕头出去？”
　　王守一沉吟道:“我们刚才就磕过了……”目光一转，朝神像下花盘里的两个花童看去:“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家的，在这里一句话也没有，夜里冷，就这样坐着怕是要冻坏了！”
　　女孩道:“既然磕过头了，那就赶快滚出去！我看你们不像是来朝拜的，到像是来这里捣乱的。”
　　王守一也怒道:“都说庙宇是方便之门，我们几个进来歇歇脚又能怎地？你这姑娘好没道理，莫不成这里真是哪里的强人占了的山匪窝子？容不得我们这些俗家人进来歇脚？我看这里哪里是什么神庙，分明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窟。”
　　这女孩被王守一突如其来的话说了一通，小脸气的发绿，道:“我明白了，你们哪里是什么来朝拜的信徒？就是来捣乱的了。”
　　王守一道:“我们就是来朝拜的，要是没你出来这样吵闹一番，哪里会有这么多不快？”
　　女孩怒极反笑，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出来？”
　　王守一笑着点头道:“是了，就是这样，看来你倒也不笨嘛！”说到这里，宋飞一和云苍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这时候女孩再也忍不住了，抬手便欲一掌拍出，杀了眼前这呱噪烦人的家伙，许林一推开王守一，示意别再说话，自上前道:“既然这里不留我们，我们走就是了。”许林一话一出，女孩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今天这日子，确实不好在这里杀人。
　　许林一带着几人出了庙门，在不远处的一片花圃里坐了下来。
　　王守一道:“大师兄，我们出来做什么？我们留在里面，就等着那什么花神娘娘出来，然后斩妖除魔。”
　　许林一道:“我刚才见了那女孩右手掐了一个法诀，想要当场杀了你，所以我上前推开你。虽然那法诀伤不了我们，但是我也不想就这样惹起风波，要是打草惊蛇，让那花神娘娘不敢出现，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既然她不让我们在庙宇里，我们索性就不在里面。”
　　王守一急道:“我们不进去怎么降妖？难不成还在这里等她吃了那两个孩子？”
　　许林一没有回答，张明一笑着道:“老四，你忘了？那藏精丹……”
　　王守一一愣，手“啪”的一声拍了额头一下，道:“怎么这一急倒把这东西忘了？下山时可是带了不少……”
　　云苍脸上满是疑惑，问道:“那什么藏精丹是什么东西？”
　　张明一道:“这可是好东西，吃了以后就能隐藏人体气息，让人无法察觉。”
　　云苍哦了一声，听张明一这样一说便明白了，等过一些时间，便吃了藏精丹偷偷潜进庙去。此时天空上早挂上了一轮明月，点点疏疏的有几颗星子，倒是和秋天的凄凉很有一点相似。
　　几人各自吃了一枚藏精丹，自往庙宇后墙来，轻身一跃便跳了进来，云苍此时御剑术也小有所成，要越过这围墙倒也不难，落地时也没一丝声响。许林一带着又回到正殿外面，不过这一次却不再进去，六个人倚着墙角的一棵大树，没一点声音。
　　此时神像下立着三个人，看其相貌，正和那三座雕像有几分相似，那成熟一些的自然就是花神，余下两位便是红黄两位菊花使者了。
　　红菊使者道:“我就知道这里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看送来的这两个孩子，哪里有半分灵光？还说这家人灵气得很，全是鬼话。”
　　□□使者道:“确实，今天我便见了，可哪里是呢？这里人这样敷衍……”
　　花神道:“别说了，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只要花童不绝，迟早会成功的。”
　　红菊使者道:“这一次的花童痴痴傻傻，真不知这样的孩子是怎么带到这样大的？”
　　花神道:“红菊，你当真以为这两个真是天生如此？我看得出，这两个至少两个月前不会是这个样子，这家人害怕我知道这孩子不是他家的，索性便下了药，让这两个孩子变得痴痴傻傻，不过如果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那就太小看我了。”
　　红菊使者怒道:“那家人敢欺骗娘娘，我这就去杀光他家，看他还能不能行欺骗之事。”
　　花神摆摆手，道:“不用了，我原本就不是为了他家孩子，对我来说，只要有本地孩童就成了，你要是去杀了他全家，在这里引起慌乱倒也不好。”
　　这一番话自然全都被许林一六人听了，心知不假，云苍自想起开始时那老者的哭泣悲恸，心中又是一颤，又一次体会到人心险恶。
　　花神道:“你们两个先带了人去吧！”
　　□□使者道:“娘娘不一起回去？”
　　花神道:“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等我做完了事就回去。”
　　红黄菊花使者各自端了一个花盘离开，推开后门，一下便失去了踪影，张明一和王海一本想去追，可这两位端了花盘，出门便消失了，完全没一点痕迹，哪里能够追到？只得安心凝视大殿里的花神。
　　花神推开门，道:“晚来是客，又何必躲躲藏藏？何不进来喝一杯水酒？”
　　此话一出，许林一几人暗暗吃惊，不过到底不愿意相信被发现了行踪，任由她说，自己只是不出来，瞧一瞧是不是这花神再诈人。花神立在门口，许林一等人只是不出，也没有一点声音，好似真没有人。花神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当即反身回去，背着身子道:“大树底下倒是能避一些夜风，不过到底还是冷了些……”
　　话说到一个份上，许林一等人只得出来，既然暴露了，继续隐藏也不再有意义。
　　花神道:“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地不是我这里，所以呢，我劝你们还是赶快离开的好，这是的是是非非太多，我也不想和你们纠缠，你们自去你们要去的地方，对谁都好！”
　　许林一道:“我们的目的地的确不是这里，来这里也全属意外之举，不过如今我们却不想就这样离开，这里还有一些事我们想弄明白，这地方实在很诡异。”
　　花神道:“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因为不知者才无罪。”
　　许林一哈哈一笑，道:“有罪无罪我自知道，我只按祖师定下规矩来做，斩妖除魔，哪里会有罪过？”
　　花神道:“你们真的要和我作对？”
　　许林一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有何必问这种话？”
　　花神道:“好一个正邪不两立，好一个正邪不两立，说的真好。人和妖本就势不两立，人类狡诈阴毒，早就该死，当年的血债，全怪我不知事……”
　　许林一道:“说人阴毒狡诈，比起妖魔鬼怪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天地妖魔，哪一个不是残酷暴虐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