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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十七章 ...

  •   夏景春回了屋,众人也不敢多话,沉默着打水伺候夏景春洗漱。

      “你们说父亲会不会听从二伯他们的狡辩?”夏景春话刚落音,复又摇头:“不会,父亲不至于此,他明白着。”

      “紫蝉,现在什么情况了?”夏景春又问。

      紫蝉摇头:“回小姐,那边下人都被赶了出来,只剩下老夫人身边伺候的金嬷嬷。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一会儿奴婢再去看看。”

      “王嬷嬷你和金嬷嬷素来要好,你一会儿打听下。”夏景春吩咐着,又低下头,不辩神色。

      晴衣端着铜盆放在夏景春脚下,伺候她洗脚。夏景春的脚在水中荡起波光。晴衣再仔细帮她擦干,涂上润肤的精油,细细按摩。

      “若是,二房还不知趣,我就叫他们知道好歹。二伯母娘家兄弟时任鸿胪寺主簿,李琰琛应该能帮上忙。作为交换,或许我可以告诉李琰琛一些夏天去行宫的布置……”半响,夏景春又用只有晴衣听得到的声音说:“晴衣你还记得行宫的一些人员安排吧?”

      晴衣按摩的手一顿,又恢复常态,帮夏景春按摩起小腿:“都记得呢。小姐,你先休息吧。紧绷了一天了,一会儿我燃个熏香,你好好睡一觉。”

      夏景春摆摆手,眼里都是精光:“今晚我如何能睡得着?斗了一晚上,马上就要出结果了,抓心抓肺。”

      她满脸兴奋,又扬声道:“紫蝉打听去了吗?”

      门外的王嬷嬷撩着帘子进来,宠溺道:“去了,我叫她顺便去厨房端一碗羊奶给你,小姐今日可是立了大功,得补补。”

      夏景春有些得意的抬抬下巴:“这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呢,我未来可是贵妃,皇后,皇太后。

      晴衣低着头,按摩完毕收了手,端着水盆出去,把水扬在了花圃里。

      手中的铜盆没拿稳,咚一声落了地,声音沉闷,像是敲鼓。

      月光让花枝留下倒影,晴衣抬头看,那轮明月已经完全露了脸。

      正巧,紫蝉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晴衣回头瞧了下屋子,拦住了要去禀报的紫蝉。

      紫蝉抿嘴一笑,从食盒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你怎么知道我给你带了吃的。快吃吧,听说是老夫人不喜欢吃撤下来的,就是有些凉了。”

      “那边结束了?”晴衣慢吞吞的接过油纸包。

      紫蝉收了笑脸:“二房一家刚走,不知道说得什么。但听说婉秀被关在了院子里,而银枣被关进了柴房,打算明早将婉秀送去庄子,银枣一家都发卖出去。”

      紫蝉努努嘴,一脸的鄙夷:“这银枣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好好的丫鬟不做,非要撺着主子闹,这下可好了。幸好夏家宽厚没有把她打死,但犯了事儿卖出去也得不到好主家了,只能做最下等的贱婢。”

      晴衣别过脸,没忍住伸手按了下发闷的胸口。

      “晴衣?你不舒服?”紫蝉看她不对劲,关切的询问。

      “没事。”晴衣摇摇头:“可能是今晚太紧张了吧。紫蝉姐姐,禹礼少爷怎么样你知道吗?那孩子也经常在咱们跟前儿晃,也不知道二房是否会牵连。”

      紫蝉闻言,一脸唏嘘:“我去的时候,正赶上二房他们出来。禹礼少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路都没精神气儿。诶,也不知道回去二房怎么待他。”

      晴衣想了想院子里二房老爷主动承认的模样,倒是不担心二房会苛待亲儿子。

      “可是紫蝉回来了?”屋里王嬷嬷问。

      “诶,来了嬷嬷。”紫蝉连忙应道,往屋里走。

      晴衣跟着紫蝉后面走,却没进屋,在房檐下立定,静静的看着头顶那轮圆月。

      屋里,夏景春听了紫蝉的答复,声音都透着高兴与热烈。王嬷嬷和紫蝉痛骂着二房夫妻。接着,便是王嬷嬷哄着夏景春喝羊奶的声音。

      晴衣站了一会儿,去花圃把铜盆捡了起来。回想起刚才屋里的动静,胸口越发闷气。

      她一句话都没问夏禹礼。

      她还是跟上辈子一样。

      所有人都跟上辈子一样。

      晴衣红了眼,有些缺氧窒息,温茹的脸又在脑海中浮现,扰得她心跳加速,气血上涌,差点站不稳。

      “晴衣,倒个水要多久,小蹄子又偷懒耍滑。”王嬷嬷在屋里扯着嗓子的叫喊让晴衣回过神。

      稳了稳心神,晴衣才答道:“来啦。”

      进了屋,夏景春笑眯眯的指着桌上半碗羊奶:“晴衣,给你留的。”

      “得,什么给晴衣留的,分别就是你不爱喝的。这可是好东西,给她可惜了。”王嬷嬷佯装不喜的点点夏景春的额头,又回过头来看着晴衣,面色严肃:“还不快谢谢小姐,你们这些小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可不能不分尊卑,喏,那个银枣就是先例。”

      “嬷嬷~”紫蝉撒娇:“您说什么呢?”

      晴衣端着那碗羊奶,笑着半蹲行礼:“谢小姐赏赐。”

      随后将那半碗羊奶一口饮尽,脸上满是得到了好东西的满足。

      “好了,小姐快睡吧。明日我就去找金嬷嬷。”王嬷嬷拍拍夏景春的肩膀。

      紫蝉连忙去整理床铺。晴衣则把碗拿出去。

      把碗放进外间的食盒,晴衣看着那残留着白色液体的空碗,有些犯恶心。其实她也不喜欢羊奶。

      可,这是小姐的恩赐。

      次日,夏景春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准备去向夏母请安时再打听打听昨晚他们几个大人到底说了什么。

      晴衣帮夏景春梳头发,屋里就她们两个人。夏景春一脸求夸奖的看着晴衣:“总算杜绝了夏禹礼过继咱们家,重生小进步。”

      晴衣淡淡的笑了下,给夏景春插上一支珠花,转移了话题:“好了,咱们快去请安吧。”

      没想到去找夏母请安时,夏父也在:“一会儿无事来我书房,有话要说。”

      等夏父一走,夏景春就迫不及待的找母亲打探消息。

      “以后,咱们应该不会再跟二房联系了。其他的,你父亲应该会跟你讲。”夏母神色复杂的看着夏景春:“你昨晚……”

      “昨晚怎么了?”夏景春明知故问,她知道夏母肯定要说自己不像个大家闺秀。真正的大家闺秀懂礼节,明事理,哪里像她咄咄逼人,心思深沉。

      “……算了。”夏母叹口气。

      正巧景秋来了,她揉着眼睛,一脸犯困。她还不知道昨晚家中发生的事情,单纯的问夏母:“母亲,为什么景冬不跟我们一起请安。”

      夏母摸摸她的头:“景冬太小了,过段时间就可以了。”

      请过安后,老夫人单独把夏景春留下。

      “跪下!”人一退下,老夫人便让夏景春下跪。

      夏景春跪得干脆利索。

      老夫人脸色不太好,举起手,似乎要打她。奈何手扬起来,瞧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气又慢慢消了:“你啊。”

      “祖母,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谁也伤害不了我。”夏景春把头放在老夫人的膝盖上,开始撒娇:“我可是祖母你一手教出来的孩子呀。”

      “我一手教出来的孩子……”老夫人呢喃,思绪却飘远,半响才回过神:“是呢,我教出来的孩子不可能不好。”

      “我只是担心你这么要强,将来嫁进皇子府是要吃亏的。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父亲。你也知道不是所有的事都看证据,看的是人心。逼迫幼弟,谋算老成……这事传出去,够你喝一壶。”老夫人咳嗽好几声:“我也不知道还能看你几年,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啊,记住过刚易折。”

      “我知道的。”夏景春鼻子一酸。上辈子她和李琰琛也恩爱甜蜜,后来进了宫,有了温茹,吃了不少亏,终究是学会了。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夏景春便带着晴衣直接去了书房。

      进门,夏父便道:“跪下。”

      夏景春:今日没完了?

      不过夏父倒没有觉得她做这些事有错,甚至都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只是坐在桌后静静的看着夏景春。

      夏景春跪得脚有点发麻,才试探的开口:“父亲?”

      夏父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看着桌上的镇纸:“夏景春,如你所愿夏禹礼不会再过继。你可有其他人过继人选?”

      “没有。”夏景春回答的理直气壮:“是父亲选儿子,又不是女儿选儿子,女儿看好也没有用。”

      夏父轻哼一声:“见你准备的这么多,一茬接一茬,还当你准备充分。结果……做事不仅要眼下,更要做将来,懂吗?”

      夏景春小鸡啄米,不住点头:“父亲,女儿腿麻了。”

      夏父却没叫她起来:“夏景春,你有没有想过你会伤害禹礼?”

      “父亲,昨晚我对禹礼说他没有错,错的是他父母,所以他无错也变有错。而我为了我的家庭,有错也变无错。伤害与否,要看他的立场是否值得我心疼。”

      看着女儿真挚的眼神,夏父嘴巴动了动,终是扬手让她起来,随后给了她一个令牌。

      夏景春看着手上的令牌,眼睛一亮:“我知道,家主令,可以调动夏家一切资源和人脉。”上辈子这个可是她怀孕时才拿到的东西。

      夏父没管女儿怎么知道家主令,只是严肃道:“你还不够格掌管夏家,但,我可以让你去试炼去展翅。若你做的不好,有损夏家声誉,或有一天我觉得不适合拿着令牌,我会收回。”

      “绝对不会给父亲收回的机会。”

      夏父笑了声:“呵,下去吧。”

      夏景春一出书房就没忍住跟晴衣炫耀:“你看,家主令。”

      屋里的夏父听到外面那献宝的声音,差点想立刻收回令牌。还是不够稳重啊,不够沉稳啊,还撑不住啊。

      夏父的目光落在书房挂着的一副山水画上,想起昨晚二弟的话。

      “是,我们灌输了禹礼不好的话。我们是失败者。可母亲你看看夏景春,再看看我,再看看大哥,你觉得谁是失败者呢?”

      “从小安排嬷嬷一直给我灌输我亲娘出生卑贱,不留痕迹的打压我,父亲过世马上分家将我赶出家门。”

      “夏景春年龄小,手段不差,性格强硬,不顾人情,逼迫幼弟弟。如此女子,我还怕她当了皇子妃连累我们一家。”

      “我的好大哥?从小到大抢我的东西还少吗?偏偏又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惺惺作态。我的好大哥,你能说在禹礼的事上你没有谋划吗?”

      当然有……夏父垂了垂眸子。自打景秋出生,大夫说妻子伤了身子后,他就计划着过继禹礼。禹礼与景秋的相伴长大的欢乐有他的一份暗中助力、在禹礼的生活中表演的父亲角色也比二弟更伟岸贴心、甚至早先禹礼身边的小厮都是他的人。若不是他透露过继风声后,李氏将小厮换成更信任的奶兄儿子,禹礼至今还在他的掌控中。

      他没有女儿眼中的光明磊落,他的掌控比李氏更高级,他求的是顺其自然过继,完美融合成一家人。若没有婉秀这档子事,让他再燃亲生儿子的希望,也不会疏忽对夏禹礼的掌控。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小人。

      “大哥,我是输了。我输在我不愿让禹礼再重复我以前负担沉重的生活。他是我的儿子,他不卑贱。大哥若你觉得你赢了,你高兴便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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