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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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个多嘴的多了事，江夫子匆忙赶来，后面还跟着景秋。一看花园里众人神色各异的架势，唯恐自己的儿子真的跟夏景春杠上，江夫子头皮一麻，颤颤巍巍开口:“景春小姐？”
夏景春不想在景秋面前说这些，只是淡淡道:“本来要去寻夫子探讨下诗经。却是景春迟了，叫夫子好等，还亲自来接。走吧，花园不是讲学问的地方，咱们去蘅芜苑吧。”
夏景春这么说，江夫子不是傻的，知道夏景春要放一马，当即点点头:“好，咱们回蘅芜苑。”
说完，江夫子瞪了儿子一眼。
本来以为自家母亲是来撑腰的，谁知母亲还瞪自己。江北新不乐意了，仰着脖子:“母亲，你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多恶毒。不仅对长辈不敬，还以栽赃为威胁，简直是京城恶女。不，京城才没有这样的恶女，果然是小地方来的，不知廉耻，不懂礼教。”
江夫子虽然听说儿子和大小姐在花园杠上了。但还不知道具体何事，现下看儿子那副傻样子，怒火中烧。夏景春再怎么不是，也是主人家的女儿，自己作为夫子说几句就算了，怎么儿子就敢当着下人的面对夏景春不留情面？
“大小姐，别听他胡说……”
夏景春抬手制止江夫子后面的话:“今天的授课就这样吧。我想夫子您现下更重要的是管教儿子，对吗？”
江夫子汗颜，点点头:“那，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着，江夫子又对旁边懵懂的景秋露出笑颜:“景秋小姐，今日便到这里了。明日我再来抽查景秋小姐的功课。”
景秋点点头:“嗯，夫子，您明天可要早点来。今天您给我讲的姑娘还没讲完呢。”
夏景春对江夫子的小心思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让夏景春看在景秋的面子上不计较。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夏景春牵起景秋的手:“好了，景秋，夫子还有事。今天，姐姐来抽查你的功课吧。”
“啊……”景秋苦着一张脸，但在自家姐姐不算友善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说完，夏景春便带着景秋前往蘅芜苑。
“景秋小姐对姐姐可真关心，见姐姐一直没来蘅芜苑，特意来接姐姐的，对不对？”晴衣跟在身后哄景秋。
“刚才花园的小翠来蘅芜苑，说姐姐你很生气，和北新哥哥吵起来了。夫子一听很着急便赶了过来，我也就跟着过来了。”
夏景春神色不变:“人家吵架可千万不能去围观凑热闹，不然火怎么烧到自己的身上的都不知道。”
景秋疑惑:“啊？”
夏景春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很快，景秋看着姐姐布置的大量功课，大概明白了那句火烧到自己身上的含义了。
晴衣觉得好笑，哄着景秋:“奴婢听景秋小姐的意思，江夫子经常跟景秋小姐讲故事。我也是个喜欢听故事的，小姐跟我分享一下。”
景秋眼睛亮起来，放下毛笔，跟晴衣滔滔不绝。江夫子跟景秋讲的故事多数都是《女范捷录》中的故事。
“夫子说女子就应该具备厚德、母仪、孝行、贞烈、忠义、慈爱、秉礼、智慧、勤俭、才德。”景秋稚嫩的脸上有些苦涩:“我也要据此严格要求自己，但姐姐，二十页大字实在是太多了。”
“这算什么？我只是布置了你这一次。隔壁何元湘每日都要练二十页。”夏景春想了想，又问:“刚才你说的那些厚德、慈爱，你知道都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啊，都是《女范捷录》中的故事啊。夫子说我是女孩子，不一定要学多少文字，做多少文章。但是女子要读的四书一定要背下来，铭记于心，时刻要求自己。”
夏景春一愣，随即怒气上头，一拍桌子:“原来如此。”
晴衣见势不妙，怕吓到景秋，赶紧道:“是的，这些都是良好的典范，我们要好好学习。但是，奴婢听说，做人一定要先爱自己，爱自己后才能爱人。若一味遵从女四书，变得温顺，温驯，那岂不是很压抑。只能逆来顺受的人，结局都是被人蹬鼻子上脸，欺负至死。”
景秋摇摇头，小脸上都是天真:“不会的。只要人人都守礼，尊敬长辈，友爱姐妹，就不会这样。”
“景秋小姐，奴婢斗胆了。”晴衣伸手狠狠的掐了下景秋的手臂。
景秋疼的咧嘴:“晴衣，你这是做什么？”
“若小姐遇到的是晴衣这样不懂礼数、没看过的书的人呢？今日我掐了小姐，小姐还手吗？”说着晴衣又掐。
景秋没料到晴衣还来，手劲还不小，当即眼里便有了泪花，但依旧坚持:“夫子说，我以真心待人，必能换人真心。”
“若是换不了呢？”晴衣叹气，上辈子景秋小姐也是这样想的吧。
“晴衣你还要掐我吗？”景秋眨巴着眼，委屈巴巴。
晴衣看景秋这样，心都化了:“不掐了，都是晴衣的错，掐疼了吧，我给小姐呼呼。”
景秋一边露出手臂，一边道:“你看，你不掐我了，这不是换到了真心吗？”
“掐！”夏景春见妹妹敢这么说，当即冷笑道:“今日掐到她还手为止。”
“别！”景秋听姐姐这么说，赶紧躲闪，跑出几步远。
“好了，好了。大小姐开玩笑的。”晴衣怕吓到小孩子，摸摸景秋的头:“景秋小姐好好练字吧，大小姐就不打扰了。”
说着，晴衣便把火气明显的夏景春拽出房间。
一离开蘅芜苑，夏景春的火气反而平静了，看着脚下的路，沉默得很。
晴衣略微思索，便知道夏景春在想什么，靠近景春，低声道:“后来呢？”
夏景春回头看了眼蘅芜苑，声音虽轻，调中却带着狠辣:“谁敢欺负皇后的亲妹？”
晴衣心里稍有安慰，随即道:“既然发现了原因，咱们努力去纠正就好了。我看景秋小姐现在还是很活泼的。”
夏景春面色不善，语气很冲:“江氏那个女人，说好听点，是我们家请来的夫子。说不好听，便是我们家的下人，我们家的狗。我若是发话，怕她真不能在京城待的下去，呵，什么玩意儿。”
晴衣垂了垂眸子，没有接话，只是安慰道:“一切都还没发生。小孩子嘛，可以纠正的。当年大皇子殿下不也有诸多毛病，不都一一改正了吗？”
听晴衣提到自己的儿子，夏景春和缓了脸，叹口气:“景秋到底太小。”
有侍女路过，二人收声，不再说起此事。只是一路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压抑。
上辈子，夏景春姐妹关系并不怎么好，远没有现在亲近。应该说是夏景春单方面跟景秋关系不好，景春不懂事时，难免觉得是景秋抢走了父母的爱，对景秋亲近不起来。
而景秋一开始也对景春万分喜爱，后来冷屁股贴多了，再加上景春性格强势，景秋也慢慢不再亲近姐姐。
时间累积，景秋慢慢长大，性格越发沉稳，姐妹二人更难亲近。夏景春忙着谈恋爱，忙着刷人气，也极少关注自己沉默寡言的妹妹。
再后来，夏景春入宫，姐妹二人更是相见甚难。景秋及笄，因是夏贵妃亲妹，背靠世族夏家，景秋也是京中贵妇人人求娶的儿媳人选。但，最终，被夏景春指给了武将徐朝。
徐朝本是泥腿子出身，却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深得李琰琛器重。谁知，这样的人却不长脑子，娶了皇帝的小姨子不珍惜不敬重，任由婆婆和小姑欺负欺负。更可恨的是整日留恋青楼不说，还把青楼女子带回了家，最后还想把青楼女子扶平。
作为正妻，高门贵女，景秋做的不是回娘家告状，不是进宫求姐姐做主，只有忍让。在小妾怀孕后，竟然亲手照顾青楼出身的小妾，比下人还不如。若不是徐朝欲扶青楼女子为平妻一事传出去，被御史弹劾，夏景春还不知此事。
知道以后，夏景春想为景秋做主，却被景秋拒绝。她觉得女子不应当妒，对丈夫要顺从。甚至在夏景春敲打徐朝后，对景春不满，她马上就要感化小妾和徐朝了。同时，还认为若不是夏景春对李琰琛不顺从，夏景春怎么位于贵妃，肯定是夏景春做错了事让李琰琛不满。
“徐朝再不好，也是姐姐替我选的，姐姐现在又何必再管呢？”这是出宫前景秋的最后一句话。后来直到晴衣死亡，景秋都没再进过宫。
景秋这么倔，不知悔改，真是气得夏景春砸了宫中一个又一个的花瓶:“她自甘下贱贴着徐朝，可有想过本宫，想过夏家。若那小妾生出长子，夏家的脸往哪儿放，本宫的脸又往哪儿放？呵，怕是得到这个消息，温氏那个贱人都得放三炮烟花好好庆祝。”
可景秋说的没错，若徐朝真是一个火炉，也是夏景春这个好姐姐亲手推下去的。任何人都可以来做这个圣母，就夏景春没资格。
晴衣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什么话来安慰夏景春了，却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故事中的女主角什么都不用做，永远高高在上，美美哒。恶人都是相互残杀，等主角捡漏。可惜，她不是主角，是反派，得自己动手才能让自己的女主角路途顺畅。
小妾的孩子最终没能保住，晴衣找人做的手脚，一尸两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