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心跳七十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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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窗外的花香，一朵碎花随风而入，飘转吻过书桌前佳人的长发，最后落在那写满名字的纸张上。
“你们……和好了啊。”笔锋已乱，勾勒不出欢喜。放下手中的笔，明初陌抬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眼眸。
连云起坐在明初陌对面像个犯错的小孩子坐得端正:“嗯。”
“……还真是小孩子，一趟一趟的。”明初陌看着连云起低头的模样，哑然一笑，声音涩然:“既然要搬回去，就搬回去吧。”
“嘿嘿，老师，我一定会常回来看你的。”没有注意到明初陌的不自然，连云起喜滋滋的回答。连云起还以为明初陌会怪她呢，谁想到明初陌这么温柔。她那颗忐忑的心变得平静，暗暗想老师真好。
这种话明初陌已不知听过多少遍，已经过了会认真的年纪，淡然的点点头，嘱咐道:“嗯，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晏莞会照顾好我的。”连云起欢快的起身:“那老师，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啦。”
明初陌挥挥手，用一字告别:“好。”
连云起拉开门，看见门口脸色阴沉的鱼之亦吓了一跳:“大执事是来找老师的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出了什么事么？”
鱼之亦长吐一口浊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无事。听闻连大人要离宫了，还是快去收拾东西吧。”
“哦……”连云起有些怀疑的看了鱼之亦两眼，慢慢的走了。鱼之亦的脸色这么难看肯定有事，不过她不过是客居明宫，鱼之亦也没必要要告诉她。再者，就算告诉她了，她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这么想想，连云起离开得一点也没有心理负担。
鱼之亦看着连云起渐行渐远的身影，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才压下满腔的怒火。
进了门，瞧着明初陌枯坐在桌前，鱼之亦气不打一处来:“宫主，就这样……”
“嗯。”明初陌知道鱼之亦要说什么，出声打断鱼之亦接下来的话。
“可是……”鱼之亦还是不甘心。
“我给不了，别人给她也好。”明初陌看着窗外的花笑了一下，眼神无光。
落雨声滴答滴答，刚刚还晴着的天现在却降下细雨，湿了胸膛。
“宫主……”
“没事就出去吧。”
鱼之亦咬咬牙，离开前帮明初陌把窗户关上:“天凉了，宫主注意身体。”
只剩明初陌一个人的书房，鱼之亦的脚步刚刚消失。明初陌便起身把窗户推开，伸出手接住那滴答落雨。看着雨水在手心开出了花，翻开了封存的篇章。
曾经她就抱着连云起站在落雨天的窗边上接顺着屋檐而下的清雨。嘻嘻哈哈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不曾久远。
似乎也仅仅只是似乎。
翻阅曾经相濡以沫的时日，连云起对她的眷恋已经被风、被雨凋零。她却一个人缩成了茧。
“咳咳咳！”突如其来的咳意让明初陌捂着胸口蜷缩到窗下，白皙的手掌染上了嫣红。待胸腔里的灼热平复下来，才发现风早以熏了眼眶，人间此刻满惆怅。
踉跄着回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在一本字典里取出泛黄的纸张。那人幼年时的承诺似镜中月华，不知真假，她却描绘了多少未来繁华，是不是她太过认真？
曾经在明宫的誓言啊，早就该被废弃成沙。
一只手中燃起火花，明初陌拿着纸张的手抖了抖。
到底还是舍不得，颓废的坐在书桌前，桌上碎花随风微微翻转，那写满连云起名字的纸张全篇涩然，没有淋漓，墨色也难掩苍白。
她能怎么样？
挽留以后还不是照样别离。
谁叫她，命不久矣。
谁叫她，不得她欢喜。
谁叫她，慢了一步便是彻夜雨寒。
老宫主说不要步入红尘局，只会得到一段孤独浮生。她那个时候不信，结果……还真是啊。
反正自己时无多日，就让这思念寂寞把自己葬了吧。何必再去扰了她的欢喜繁华。
慢慢的收起那泛黄的纸张，才发现手掌的血已经沾染上了纸张，让明初陌有些心慌。半响，又恢复平静，把纸张夹回了字典。反正这东西会跟着她一起进入墓葬，沾了血液又怎样？
提笔再写下心中思绪很久的事——另建明都政厅。
她死了，小云起再跟人吵架又该去哪儿。
她有的，都会给她，包括不打扰与祝福。她没有的，翻遍世界也会找来给她，不包括停止喜欢。
明宫还是留给她吧，明族一族的英魂都会给她一世的守护。
雨泠泠下，路边落红乱。鱼之亦撑着青伞独自在在明宫庭院中行走，偶有落花乱飞迷人眼。
上了明宫东角的高楼，俯瞰雨中的明都，一副盛世的画卷。
这是明初陌的天下，很快就会属于其他民族。从此明族不过是史书上的一词，历史和时间总是无情，再过几年，人们就会忘了这个守候他们的明初陌。
如今，这繁华的主人被人负了心，一个人默思无言。
鱼之亦看着自己手中的纹咯半响，忽然握紧了手，提伞下了楼。
她生在人族，带着一张面具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几载。到了明初陌身边这几年，她却已经忘了自己的面具是何模样。
世上人或愚昧、或贪婪、或自私、或冷漠……什么狗屁人族皇室，什么狗屁素青风，与明初陌相比一个是残雪，一个为月华。只有明初陌，是这黑暗中的璀璨宝石，是她愿穷尽一生追随的人。
她怎舍得自己心中的天神为了一个人再三愁伤？
执伞于连云起入住的院落前，雨落打伞滴答滴答。鱼之亦勾了唇，推了门:“连大人，你不能回去。”
连云起正忙着收拾东西，见鱼之亦湿了下摆衣裙站在门口有些吃惊:“大执事，你怎么来了？”
“我为劝您而来。”放了伞，鱼之亦自己坐下倒了两杯茶:“连大人知道怎么辨别鱼目和珍珠么？”
淡茶香入鼻，连云起懵懵的坐下:“大执事到底要说什么？”
“留下来，留在明宫，留在宫主身边。”
“啊？”
看连云起还是那副没听懂的蠢样子，鱼之亦心里便觉得烦躁。这种人在她眼里根本配不上明初陌。
怎奈明初陌就是喜欢。
既然宫主喜欢，那她即便堕入黑暗也会给宫主捧来。
“连大人是不是忽略了神族大皇女？她此时可住在江家。连大人是要回去二女侍一夫么？”鱼之亦冷笑:“连大人难道不知道？整个明都都看见她们相携游玩，神仙眷侣。我是怕连大人你吃亏啊。”
江晏莞和夜殷相携游玩？连云起心头一跳，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两个人站在一起该是如何养眼。
“连大人是不信么？”鱼之亦递了茶过来。
“我……”茶有些冷了，连云起一口饮下。她想说江晏莞不是那种人，可是比试那次江晏莞心疼抱着夜殷离开的模样还存于脑海。
……原来她已经没有那么相信江晏莞了。那天江晏莞来找她，说一腔孤勇和余生全都给你是多么动人。
她在那一刻沉沦，决定用生命好好爱一回。可是热浪过去，才发现手中的铜镜满是裂痕。
连云起嗤笑一声，她觉得现在自己很悲哀。目光触及到不远处放着的《明姬传》。在她决定了留下来后，她都没有翻过那本书，断了后路的人太容易赌输了。
鱼之亦把连云起手里的空茶杯取回来，又添新茶，循循善诱:“连大人是想卑微屈膝还是想把握主动权，牵制别人？”
连云起扭头看着鱼之亦，接过茶杯，没有说话。她明白鱼之亦已经有了主意。
“若是江晏莞心中有您，自然会为您的欢喜而努力。您和夜殷同住一屋檐，我这旁人都晓得您会介意，更何况是她呢？除非，您不如夜殷在她的心中重要。”
“可是她们是朋友，夜殷是神族大皇女。”连云起下意识替江晏莞反驳，话出了口才察觉自己的激动。
“啧。”鱼之亦摇摇头，一脸叹息:“您真应该看看您这个模样。看来您对她是真的情根深种。越是深情的人，最后也越伤得深。想来，我说再多您也听不进去了。”
鱼之亦起身:“不过，有宫主在，明宫一定会为您留一院落，被欺负了就回家吧。告辞。”
被欺负了……那股自卑与不自信瞬间冒出来将连云起吞灭:“等等。”
鱼之亦莞尔，回头看连云起:“连大人还有事？”
“你怎么知道我听不进去？”这次换连云起添了两杯茶:“你说我听，抉择由我听后而定。”
“呵。”自以为聪明实际却愚蠢的女人，她根本没打算走，连云起绝对不会想让自己落到被赶出江家的地步。所以肯定会听听她这个送上门的人的意见。暗自勾勾唇，鱼之亦坐下，一脸真诚:“留在明宫，看清她的态度，为自己保留退路，别让自己姿态太过倒贴。”
“可是若是我不回去，她被夜殷……”话已经说不下去。连云起觉得自己被按进了伦理电视剧，像个只能依靠丈夫的全职妇女。
她只是不想错过，因为太在乎，所以姿态却沦为了下等。而现在心中还有另一种声音告诉她已经回不去。既然她会有这种想法，那么江晏莞也有就不稀奇了。
“被人随意抢走的东西，算什么好玩意儿？”鱼之亦看连云起的眼神充满了已经藏不住的嫌弃。
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宫主的喜爱？简直令人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心跳七十九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