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八.故人归【终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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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1929年深秋的某个深夜，上海会珍路，市立博物馆附近发生爆炸。
火光熊熊，深蓝中山装青年大步行走街上，眯眼掏枪，开枪击伤数名欲望师。在他身边的还有一名戴帽子的年轻人，后者双手持枪，笑声甜蜜且凶狠，在枪声火光中十分疯狂。
由于禁闭室的迷香仍起作用，当归零社的催眠师赶到时，青年已动作稍有恍惚。一名欲望师对他抬枪，欲实施麻醉枪。枪法很准，麻醉针射入青年前颈，青年飞速拔下针，然而大剂量迷药已经很快发挥作用。他原地晃了晃，一把夺过身边一名戴面具男子的枪，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左臂开了一枪。
之后飞快奔向码头。跳上黄浦江停泊轮船的瞬间，青年被那名戴半张面具的男子掩护带走，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很好。我们在内鬼身上放了窃听器，逃跑过程中，我们全程跟踪。最终得知了交易司上海分部的位置。”
裴聿观大步踏入病房时，白宜正在梳头。经过数十天休养，她已基本恢复健康。换下了病号服，即将办理出院手续。
将发梳插入发髻，她看着镜子，微微侧过头去，调整位置，同时听见脚步声走近。
“恭喜裴先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然后呢？”
“我们连夜前往，逮捕数名黑骨，缴获三箱金条，与枪支若干。”他淡淡微笑。“白小姐。这次我是来给你送奖金的。”
她从镜子里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并且递了过来。
信封上一行毛笔小楷。
“归零社‘搜寻叛徒’ F计划”
拆开信封，里面一张薄薄信纸——
“恭喜白小姐。经过我们的考虑，您符合该项计划的参与要求。故特此发出邀请。自1929年10月21日起，参与代号F任务。搜寻叛徒蜂王，汤夺玉先生。”
“被升职加薪，并用钱堵嘴，作为代价，我成为搜寻叛徒的诱饵。这是不是有点亏。”她叹气，“能再加点钱吗？”
“不可以。白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吗？”
“帮我打听个人。七年前上海芙蓉巷戏班子，里面的当家花旦小桃红姑娘。如今她在哪里？”
“小桃红姑娘后来被赎了身。嫁给孔一维，有名的公子哥，生活美满，偶尔还会唱唱歌。奇迹般的，那年的那场肺病没有夺走她的生命。”
“你一直在调查她。”
“关注而已。”
当家花旦有时仍然还会想起，当年那个青衣人，眉目剑星，戴一顶卷檐盖帽，总是坐在台下角落里，悠闲煮一壶茶，给她捧场。然后从某一天起，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仿佛一滴墨，消失在水里。
于是她渐渐忘了他。
“能再帮我找个人吗？姓季名深。”
“那是谁？白小姐，没听说过。”
“白二小姐的朋友，白老板手下打手一名。七年前，我随母亲乘船夜逃，遭人追杀，他站出来，吸引追杀者注意力，与我背向而逃。”
“哦。请白小姐稍等。我需要细查一下。”
裴聿观翻阅一本厚档案集，片刻后，抬起眼来，扶了扶眼镜，淡定答道。“此后他受伤得到医治，自此没有消息。应该是平安活下去了。白小姐想知道他具体信息的话，我可以派人继续调查。”
“谢谢。”白宜摇头。“不需要。他忘了我最好。”
“不客气，那我走了。白小姐好好休息。”裴聿观转身离开。
病房门被关上，白宜终于梳完头发，对镜子披上白色披肩，胭脂唇红显得气色尚好。
窗子没关，一阵风吹过。窗下的桌子上放了一本线装书，此时哗啦啦翻页地响。
最终书停在中间的某一页，那一页的夹缝中夹了一张信纸。
信纸上一行蝇头小楷。
“久别再逢无悲日，青天收雨念王侯。春瓮分江缘堤还，我见红尘了三千。”
诗中的四个字被钢笔细线圈了出来。每一句的倒数第三个字。
“缘了勿念。我懂了。”女子弯腰穿鞋，继而走过来，把书重新合上。
继而叹气，“蜂王，我解开你留下的诗迷了。你在哪呢。”
她抱起书，走出病房。病房门被卡塔一声关闭，陷入寂静。
只剩窗外落叶纷纷。
风声依旧。
【《往事剪》第一部·完】
作者有话说第66章 八.故人归【终章·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