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单车后座有个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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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这道理搁在陆小柏和戚枳光共用一把伞这事儿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自打那天戚枳光“借”走陆小柏那把丑格子伞后，署光中学的雨季仿佛就跟他杠上了。
接连好些天，放学铃一响，不是阴云密布就是细雨绵绵。而每一次，戚枳光都两手空空地站在教学楼门口，眼神无辜地望天。
于是，陆小柏那把伞就成了两人间的固定道具。
戚枳光也格外有“绅士风度”，每次都坚持先把陆小柏送到女生宿舍楼下，自己再顶着半边湿透的校服，撑着那把明显不够两人用的伞回家。
第二天早上，又准时出现在宿舍楼下，接上陆小柏，一起走向教室。
一来二去，全班同学看他俩的眼神都带上了点不可言说的意味。
卫静更是私下戳陆小柏：“行啊陆小贝，这‘风雨同舟’的戏码，演得挺顺溜啊？”
陆小柏嘴上哼哼唧唧不承认，心里却有点美滋滋。
直到临近期末考试前一天的大扫除。陆小柏负责擦她和戚枳光这一排的桌椅。
擦到戚枳光座位时，她弯腰去够桌子腿，一眼瞥见他课桌抽屉底下，塞着一把崭新的透明雨伞，伞柄还带着包装膜。
“咦？你什么时候买新伞了？”陆小柏顺手把伞抽了出来，在手里转了转，“挺好看的啊，比我那把强多了。”
话音刚落，戚枳光拿着扫帚走了过来，看到她手里的伞，动作极快地伸手夺了过去，又塞回抽屉最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嘴里却有点磕巴：“坏……坏了，用不了。”
“坏了？”陆小柏凑过去，隔着抽屉缝隙使劲瞅，“看着不像啊，这不还挺新的吗？哪儿坏了？”
戚枳光没回答，抬手就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力道和动作都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动物。
“赶紧扫地，没听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还有雨？”
陆小柏被他揉得一愣，嘀咕着，“不说就不说。”
好不容易把教室打扫得窗明几净，值日生们拎着扫帚拖把准备收工。
陆小柏正和戚枳光抬着沉甸甸的垃圾桶往楼下走，迎面碰上刚从隔壁班出来的戚枳航。
戚枳航看见他弟，眼睛一亮，几步窜过来，目标明确地伸手就往戚枳光课桌里掏。
“阿光，我没带伞，你的借我用下！放学我自己回！”戚枳航捞出那把透明雨伞，动作麻利地抖开，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楼梯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陆小柏都没反应过来。
她呆呆地看着戚枳航撑着那把“坏了”的透明伞，消失在楼梯拐角。
那伞骨架舒展，伞面平整，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哪里有半分坏掉的样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陆小柏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把目光从楼梯口挪回到身边的戚枳光脸上。
她挑了挑眉，用手指了指戚枳航，语气带着点促狭：“不是说……坏了吗？”
“……”戚枳光耳根似乎有点红，他避开陆小柏的视线，低着头，二话不说，抬脚就往教室走，步子迈得又快又大，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哎，你等等我！”陆小柏回过神，赶紧小跑着跟上去，憋着笑，声音却故意拔高，“戚枳光，原来那伞没坏啊？”
“……”戚枳光脚步更快了。
“戚枳光，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我的伞有什么特殊感情？”陆小柏追到他身后。
“……”
“还是说，”陆小柏追的紧，嘴上也没停，“你其实是对我……”
话没说完，戚枳光猛地停下脚步。
陆小柏躲闪不及，“咚”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他后背上，鼻子瞬间酸涩。
“嘶……好痛！”她捂着鼻子，眼泪都快出来了，“戚枳光，你后背是铁板做的吗？硬死了！”
揉着鼻子，她嘴上却没停：“不过，你喜欢我那把丑格子伞就直说嘛，大不了我送你就是了。”
她一边抱怨一边跟着戚枳光回到座位旁，“还有啊，下次下雨，你还打算用我那把吗？我可看见了，每次送我回宿舍，你靠外那半边衣服都湿透了。”
“那伞太小了，两个人撑肯定有一个要淋雨的。”陆小柏自顾自地说着，也没指望他回答。
谁知，戚枳光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看着她，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我喜欢。”
“啊？”陆小柏愣住，指了指自己，“我？”
又指了指桌上那把被她随手放下的丑格子伞，“还是它？”
“骑单车。”戚枳光迅速转移了话题，眼神飘向窗外，“期末考试后，我们去骑单车。”
“骑单车？”陆小柏果然被带跑了，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撞疼的鼻子也不管了，兴奋地追问，“去哪儿骑？我不会骑，到时候你载我啊？”
“如果这次期末考试你还是年级前十五，”戚枳光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课桌上的书本，瞥了她一眼，“我就教你。”
“一言为定！”陆小柏立刻拍板。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又下了起来。戚枳光拿起陆小柏那把伞，“走了，送你回去。”
于是，关于戚枳光到底喜欢伞还是喜欢人的话题，就这么被“骑单车”的约定给盖了过去。
三天的期末考试在时晴时雨的天气中结束。
最后一门考完，铃声一响，卫静就像挣脱了牢笼的小鸟，第一时间冲出考场，直奔早已等在外面的李想，两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对答案去了。
柳悦君则被班里几个女生拉着，风风火火地赶去体育馆，据说是辛辰代表学校参加乒乓球比赛，她们要去组建后援会摇旗呐喊。
阳光猛烈，期末考试的硝烟刚刚散去，操场上空荡荡的，只剩下被晒得发烫的塑胶跑道和百无聊赖的陆小柏。
她背着书包，踢着脚下的石子，正琢磨着是回宿舍还是直接回家，身后传来清脆的单车铃声。
戚枳光单脚撑地，将那辆半旧的单车停在她面前，下巴朝空旷的跑道点了点：“就在这儿学，外面车多。”
于是，放假的大好时光，别人要么回家吹空调吃西瓜，要么结伴出游，陆小柏却被“押”到这烈日下的跑道上，瞪着眼前这辆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两个轮子的怪兽”。
“不是吧，戚枳光，”她绕着单车转了两圈，一脸抗拒，“我真不行！这玩意儿跟我八字不合，看着就头晕，肯定摔！”
“少废话，上去。”戚枳光扶稳车把，“不是要考前十五吗？考到了就得学。”
“可我……”陆小柏还想挣扎。
“快点。”戚枳光没什么表情，但语气不容置疑，“我在后面扶着，摔也是我先着地。”
这话莫名叫人安心了点。
陆小柏深吸一口气，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颤巍巍地抬腿，小心翼翼地把屁股挪上车座，双手死死抓住车把：“是、是这样吗？我抓稳了啊！”
“嗯，踩踏板。”
陆小柏依言开始踩，结果左脚往前，右脚偏偏使反劲往后蹬，单车纹丝不动，车身在她身下晃晃悠悠。要不是戚枳光在后面稳着，她早就连人带车栽倒了。她急得满头汗，又胡乱蹬了几下：“不行啊！它不动！这破车是不是坏了？”
戚枳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点无奈：“你两只脚往一个方向踩行不行？跟它较什么劲？”
“哦哦，我再试试！”陆小柏恍然大悟，调整了半天，总算让两只脚协调起来。
单车终于听话地开始往前滚动，虽然速度慢得像蜗牛。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不放心地喊：“我踩了啊！你可千万扶稳了！别撒手！”
“放心，我在。”
“真的在啊？”
“嗯。”身后传来他沉稳的回应，像定心丸。
陆小柏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注意力集中在前方，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散了些许燥热。
跑道似乎也没那么长了，红旗在远处飘扬。
她越骑越顺，胆子也大了点，忍不住又确认一遍：“戚枳光，你还在后面吧？”
“在。”声音清晰。
骑了一小段，她感觉越来越轻松，甚至有点享受这种乘风的感觉了，忍不住又喊：“戚枳光？”
“嗯。”
“戚枳光！”她得意地扭头想分享喜悦，顺便再确认一下。
“我在。”这次的声音，好像……有点远？
她猛地回头，那句“你还在吗”卡在喉咙里。只见戚枳光站在百米开外，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
他早就松手了！
这个念头闪过，陆小柏心里一慌，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感瞬间消失。
车头开始疯狂摇摆，“啊——救命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哐当’一声，她连人带车结结实实摔在了跑道上。
膝盖火辣辣地疼，她龇牙咧嘴地坐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还没来得及控诉，戚枳光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过来，蹲在她面前。这家伙，跑得倒是快！
“疼……”她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瞪着他，“你不是说你在吗？骗子！”
说着，握起拳头就往他胳膊上捶了一下。
戚枳光没躲，任她捶了一下，然后伸手撩开她的裤腿，仔细检查膝盖：“还好，没破皮，就蹭红了点。回去冰敷一下，明天就好了。”
他动作很轻，语气也难得温和。
“好什么好！疼死了！”陆小柏嘴上不饶人，又在他后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戚枳光，你太坏了！”
“行了，知道我坏了。”戚枳光站起身，顺手把单车扶起来，“能走吗？”
陆小柏试着站了站，膝盖还是疼，走路有点瘸。
戚枳光跨上单车，拍了拍后座：“上来，带你回去。”
陆小柏犹豫了一下，还是磨磨蹭蹭地坐了上去。
刚坐稳，戚枳光就伸过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环在了他自己的腰上，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扶稳了。”
单车平稳地驶出校门。
穿过门岗时，看门大爷扯着嗓子喊：“哎！那小子！后面不准载人！还是个女同学！搂那么紧干嘛！哪个班的？”
戚枳光像是没听见，脚下蹬得更快，风声盖过了大爷的喊声。
穿梭在熟悉的大街小巷，陆小柏坐在后座，感受着他后背传来的温度和规律的起伏，刚才摔跤的委屈和疼痛好像都淡了些。
她忍不住开口，带着点试探：“喂，戚枳光，看你骑车载人这么熟练，以前是不是经常带别的女生啊？”
戚枳光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嗯，地震那天，后座有个女生，我送她回去了。”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摔一次就会了，下次你肯定行。别怕，就当……我一直在后面。”
后面那句轻飘飘的，陆小柏没太听清，但前面那句却在她心里炸开了锅。
地震那天……后座的女生……
说的不就是她吗？！
她猛地想起那天傍晚，混乱中那个骑着单车带她穿过人群的身影。
原来是他。
她环在他腰上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脸颊有点发烫。
所以，这个单车后座，好像真的是她的专属座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单车后座有个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