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用眼看，用心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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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汇演的喧嚣落幕，短暂的放松过后，高一一班再次被卷入期末备战的紧张氛围。随之而来的，还有座位的调整。
陆小柏终于告别了吸了一年粉笔灰的第一排，轮换到了靠窗的位置。
铁打的同桌卫静自然也跟着挪到了她旁边，享受起了窗边的风景。这次调整不只是左右轮换，前后也大变样，陆小柏直接从前排学霸区空降到了第三排。
而原本坐在教室后方的几位“风景区”同学，则被无情地调到了讲台眼皮底下。
这么一来，那个自从分座位后就没怎么跟卫静挨着的李想，竟然又坐到了卫静和陆小柏的前面。
至于戚枳光，这次不偏不倚，正好坐在了陆小柏的正后方。
新座位还没捂热，班主任李自强的声音就在讲台上响起：“开学发的那个分科意愿表，想学艺术、学文科的，都记得填一下交上来。继续学理科的不用填。”
陆小柏对新位置还有点陌生感，李自强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另外强调一点，这次期末考试的年级排名，直接关系到你们分班。排在年级一百名开外的，默认进文科班或者艺术班。如果文科艺术都不想去，那就只能去普通班。”
李自强说完，拿着书本径直离开，教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陆小柏却仿佛能听到周围同学心里的哀嚎声。
“怎么样？陆小柏，”卫静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戳了戳她，“还打算去学美术吗？按老李这意思，你要是期末考砸了，就算想学艺术，也得被踢出咱们一班。”
陆小柏还没来得及回应，前排的李想已经转过头来，脸上写满了焦虑：“不是吧？我这学期都开始学音乐了，要是我期末掉到一百名开外，真会被赶到艺术班去？”
看着李想那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陆小柏有点好奇，她好像忘了上学期李想拜托她约卫静的事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想那张确实挺帅气的脸，忍不住问：“我觉得，真要学艺术，去艺术班不是更好吗？专业氛围浓一点。”
她撕开一包辣条，塞给卫静一根，自己叼着一根，含糊不清地继续说：“不过，李想，你干嘛非要留在一班啊？”
话一出口，陆小柏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她茫然地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李想和卫静，后背被人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她猛地回头，对上戚枳光递过来的一张小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话真多。”
“我怎么话多了？”陆小柏没好气地用口型反驳：“我就是想问问李……”
“唔！”剩下的话被一只突然伸过来的手捂了回去。
隔着一张课桌，戚枳光的手就这么按在了她的嘴上，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教室里静悄悄的，后排几道目光似乎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
戚枳光迅速松开手，又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句，推给她：“看不出李想和卫静有问题？”
陆小柏愣住，随即恍然大悟，眼睛瞪得溜圆，抓起笔飞快地回：“你是说他俩……”她在纸上画了个心形。
戚枳光不易察觉地点了下头，眼神示意她别再多嘴。
果然，两人安静下来后，李想又转了过来，一脸愁容地看着卫静：“静姐，我真不想去艺术班，怎么办啊？”
“还有一个月才期末考呢，”卫静嘴角扬起，显得十分热心，“临阵磨枪呗？英语我可以帮你补，语文让小柏来，理科……小柏应该也行，就是她发挥不太稳定。”
陆小柏听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对话，咂摸出点不一样的味道。
有点像……她对着戚枳光那劲儿？
她立刻举手：“我可以可以！这次辅导免费，不要你的辣条！”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李想立刻眉开眼笑，好像人生大事就这么定了。
卫静却还不放过陆小柏，追问道：“小柏，你到底还去不去学美术了？我看你就算学美术，也肯定掉不到一百名开外，留在一班没问题的。”
“不去！”被问得烦了，陆小柏脱口而出，“我爸妈说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艺术这玩意儿，就算我有兴趣，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之前搞得跟要为艺术献身似的。”卫静撇嘴。
“哎呀，我早跟你说过我不可能读文科嘛。就是那时候随口一提，好像你们都当真了。我就想，要不跟家里也说说，万一我真有那天赋，成艺术家了呢？”陆小柏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得云淡风轻。
她没注意到，身后某个人的表情经历了一番从眉头舒展到紧蹙，再到嘴角微扬，最后连那几乎看不见的酒窝都浅浅露了一下。
直到椅子腿被轻轻踢了一下，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股存在感。
陆小柏慢悠悠地转过头，和戚枳光对视。
眼神从不爽的瞪视，到嫌弃的白眼，最后变成一个带着点小嘚瑟的笑。
她得意洋洋地转回去，心里却默默吐槽了一千遍戚枳光的闷骚属性，这种时候就暴露无遗。
这时，前排的李想又转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揭短：“你能不能当艺术家我不知道，不过我可听说，自从你说要学艺术之后，你好像哭了好几鼻子了吧？”
“这你都知道？”陆小柏惊讶地歪头。
李想很不客气地朝卫静抬了抬下巴。
行吧。陆小柏认命地叹了口气，闺蜜果然是用来出卖的。
卫静这家伙，估计把她的糗事当连续剧一样，分别讲给了李想和戚枳光听。
告诉戚枳光，八成是为了当僚机；告诉李想……大概是觉得在异性朋友里，李想还算个靠谱的倾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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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节课在时而紧张时而八卦的氛围中结束。窗外的天色说变就变，刚才还阳光灿烂，这会儿已经乌云压顶。
中午下课铃一响，豆大的雨点就毫不客气地砸了下来，转眼间变成了倾盆大雨。
卫静还没来得及抱怨这鬼天气，就被前排的李想一把拉住胳膊。
“没带伞吧？走，我带了！”李想不由分说，撑开一把伞，护着还有点懵的卫静就冲进了雨幕，临走还不忘回头喊一句，“静姐，下午还得找你请教英语题！”
陆小柏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帘中，撇了撇嘴，慢悠悠地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丑格子折叠伞。
她晃晃悠悠地下了楼，刚走到教学楼门口的屋檐下，准备撑伞回宿舍，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戚枳光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背靠着墙壁，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眼神平静地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家伙，又没带伞？陆小柏心里嘀咕，真是个闷葫芦。
她撑开伞，往前走了几步，雨水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可没走多远，她又停了下来，鬼使神差地回头。
“喂，戚枳光，”她扬声喊道，“这么大雨，你没带伞啊？”
戚枳光抬眼看她，声音隔着雨声传来：“没事，等雨小点我再走。”
等雨小点？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陆小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打算在这儿站成望夫石吗？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认命般地收回脚，走回屋檐下，把手里的伞柄朝他递过去：“给你，赶紧回去吧。”
戚枳光看了看伞，又看了看她，伸手接了过来。
“谢了。”他撑开伞，往前迈了一步，踏入雨中。
陆小柏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那点不爽又冒了头。刚想转身靠墙继续等雨停，却发现戚枳光停在了原地，扭头看着她。
他撑着伞，雨水顺着伞沿流下，形成一道水幕。
他就站在那水幕之后，看着还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的陆小柏。
就一把伞。
陆小柏回宿舍，他回家，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她认命地想，得，看来那些偶像剧里雨中漫步的情节是轮不到她了。
正准备开口让他赶紧走，戚枳光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站着干什么？过来。”
“啊？”陆小柏愣住，下意识指了指宿舍楼的方向，又指了指校门口，“我们……不同路啊。”
戚枳光没说话，直接上前一步，伸出手，动作算不上温柔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伞下。
雨水瞬间被隔绝在外。
不等陆小柏反应过来，他握着她那只被宽大校服袖子包裹着的手，很自然地，带着她的手一起塞进了他自己的校服外套口袋里。
口袋里暖烘烘的。
陆小柏的脸腾地一下就热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的手包裹着，隔着一层布料，紧紧贴着他的体温。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不容置疑地按住了。
“走了。”戚枳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迈开步子，陆小柏只能僵硬地跟上。两个人挤在一把不算大的伞下，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
她偷偷抬眼瞄他，只能看到他线条清晰的下巴，还有因为微微低头而显得格外浓密的睫毛。
一路无话，只有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和两人略显刻意的脚步声。
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路，陆小柏却觉得走了好久。
伞明显倾向她这边，她能感觉到自己这边肩膀和书包都是干的。
快到女生宿舍楼门口时，陆小柏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那个……戚枳光，你到底什么时候发现李想和卫静不对劲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怎么知道卫静也……嗯？”
“很久了。”戚枳光目视前方，脚步没停，声音很轻，“你第一次拉着卫静去找李想问问题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那次？”陆小柏瞪大眼睛，她以为那次纯粹是为了蹭辣条，卫静就是去敷衍一下，“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戚枳光的脚步停在宿舍楼门口屋檐下，他松开她的手腕，侧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因为你只用眼睛看。”
陆小柏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不然用什么看？”
“用心看。”戚枳光收回视线，把伞柄塞回她手里，“一点半，我来接你。”
说完，不等陆小柏回答，他转身就走进了茫茫雨幕中，背影很快变得模糊。
陆小柏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把带着他余温的伞。
用心看？这家伙又开始打什么哑谜？
她摇摇头，转身进了宿舍楼。
一进门，就被几个室友围住。
“哟，陆小柏，可以啊！一把伞两个人用，还送到楼下？”
“快说，是不是戚枳光送你回来的？我看你俩刚才在楼下腻歪半天了！”
“明明可以回宿舍再拿一把伞嘛，非要挤一起，啧啧啧，酸了酸了！”
陆小柏被她们七嘴八舌说得脸颊发烫，一边推开她们往里走，一边嘴硬：“胡说什么呢！他没带伞，我发扬雷锋精神借给他而已！顺路，顺路懂不懂！”
没人信她。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用眼看，用心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