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粉色的手套挺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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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歌咏会的热度刚退，连着几天的校运动会又点燃了校园。辛辰不负众望，轻松拿下全校乒乓球男子单打冠军，蔡琴也意料之中地捧回了女子单打的金牌。羽毛球男女单打冠军同样被一班收入囊中。篮球和足球赛场就没那么走运了，篮球半决赛惜败二班，足球决赛憾负三班。
盘点下来，陆小柏发现一班简直是小球项目的收割机。但最让她跌破眼镜的是，体操项目里的双杠冠军，竟然是戚枳光！这事实让她消化了好几天。终于逮着一个中午休息时间，看到戚枳光早早地坐在教室里，她凑过去，满脸好奇地问：“你那天练双杠，就是为了参加比赛啊？”
“不然呢。”戚枳光眼皮都没抬，笔尖在试卷上沙沙作响。过了片刻，他才停下笔，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语气却还是那副欠揍的调调，“可惜，被某人打扰了，连练双杠的时间都被占了。”
陆小柏秒懂。自从她“威逼利诱”让戚枳光给合唱吹笛子伴奏后，他那些原本用来练双杠的课间、午休、下午休息时间，全都贡献给了肖汇老师那里，一遍遍地磨合笛子曲调。
她顿时矮了半截，脑袋耷拉下来，声音带着十二分的歉意和几分无奈：“哎呀，我的错我的错。你看你现在还需要多少时间，我都加倍补给你。”
“爬山？看电影？骑单车？或者你去练双杠，我保证旁边给你拧瓶盖递水，绝不打扰！”陆小柏像上了发条的机关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生怕诚意不够。
话音刚落，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伸过来，不轻不重地按住她的头顶，然后一个巧劲，把她的脑袋转向了黑板方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理所当然，只留给戚枳光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那一瞬间，陆小柏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就像擂鼓一样狂跳起来。戚枳光这动作，在她眼里，分明就是一记猝不及防的“揉头杀”！
她僵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懵了，感觉头顶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过了好久，脸颊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火辣辣的。怕被人看到自己这副傻样，她赶紧把脸埋进臂弯里，趴在桌子上装死。可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样，全是戚枳光那张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好笑的脸。
她趴了好一会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重新抬起头，强迫自己进入学习状态。
十二月的天气，是南方特有的湿冷，寒意能钻进骨头缝里。窗外阴雨绵绵，偶尔夹杂着细小的冰粒，敲打在玻璃上。陆小柏埋着头，握着笔，连做了几道题，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写出来的字都带着颤巍巍的弧度。她忍不住缩了缩手，抬头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对着手心哈了口热气。
耳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你很冷？”
陆小柏循声望去，吴莳正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她。他穿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暖烘烘的。陆小柏老实地点点头：“上个月月假光忙着排练合唱了，忘了回家拿厚衣服。”
吴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保暖内衣加毛衣，外面套着单薄的校服外套，确实看着就冷。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陆小柏的额头：“你傻啊，穿这么少。”
陆小柏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偏头，总觉得背后有一道冷飕飕的目光扫过来……奇怪，好像她每次跟别的男生稍微靠近点，都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她赶紧拍开吴莳的手，抱怨道：“别戳我头！”
“好好好，我错了，不戳不戳。”吴莳从善如流地道歉，下一秒却动作更快，一把抓住陆小柏那只揣在袖子里冰凉的手，直接塞进了自己羽绒服外套的口袋里。口袋里暖乎乎的，那股暖意瞬间从手心蔓延到手臂，驱散了不少寒意。“你看，把我的口袋当你的暖手宝……”
吴莳得意洋洋的话还没说完，人却毫无预兆地连人带椅子往后一仰，“咚”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陆小柏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去拉他，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五十？”
吴莳没理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摔懵后的恼怒，直接扭头冲着后座埋头写作业的戚枳光吼道：“戚枳光！你是不是勾我椅子脚了！故意的吧！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小柏总觉得吴莳在戚枳光面前，气势上就输了一截，显得格外……幼稚。她清楚地看到，在吴莳吼出声之前，戚枳光嘴角似乎极快地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稍纵即逝。紧接着，就听见那句无比熟悉、无比欠揍，又带着点无辜的话：“对不起，腿太长，伸过头了。”
“噗——”陆小柏刚喝了一口水准备压压惊，听到这句话，实在没忍住，嘴里的水呈喷射状飞了出去。她自己的课桌，连带着吴莳刚扶起来的椅子、桌上的试卷，瞬间湿了一片。
陆小柏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开始擦拭，换来的是吴莳一张气得发红又极度无语的脸。他伸手指着戚枳光，又指了指还在忙着擦水的陆小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太过分了！我要换座位！”
“对不起，对不起！”陆小柏一边擦一边赶紧道歉，又有点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觉得太好笑了。腿长是优点，天生的，没办法嘛。”
她越解释，吴莳好像越生气。他猛地站起来，看也不看两人，直接冲出教室，“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陆小柏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教室门，又看了看地上那把歪倒的椅子，喃喃自语：“不会吧，真生气了？”
她有点愧疚地看向那把椅子的腿，又想起开学以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椅子的摆放位置，好像从来没被勾到过。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郑华的腿没那么长？”
她又忍不住偷偷歪着脑袋，再次目测了一下戚枳光那双被校服裤包裹着的长腿，视觉上确实很长，比例优越。但是，开学才三个多月，他已经两次精准地“勾”倒了吴莳的椅子……这概率，说是巧合，她自己都不太信。
卫静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时，恰好看到陆小柏对着戚枳光的腿若有所思，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她几步跨过去，一把搂住陆小柏的脖子，先是习惯性地蹭了蹭、抱了抱，然后才直奔主题，语气带着审问的味道：“说！我刚刚不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没，没什么啊。”陆小柏下意识地否认。
“还没什么？”卫静指了指桌子上残留的水渍，又努了努嘴示意教室门口的方向，“湿成这样，吴莳刚刚是摔门出去的吧？快交代！”
卫静的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噗嗤”一声。这声音不大，但在这相对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发出声音的不是陆小柏，也不是卫静。两人循声望去，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后座的戚枳光身上。他正低着头看书，嘴角却明显挂着一丝没来得及收敛的笑意。
他竟然在偷笑！
陆小柏眨了眨眼，有点懵。多年以后，她回想起这一幕，才后知后觉地品出戚枳光当时那抹笑里隐藏的深意。原来这家伙，从那时候起就不是个纯情书呆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陆小柏只好老老实实地把刚才吴莳“行大礼”摔倒，以及戚枳光那句“腿太长”的经典借口，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卫静。
卫静听完，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啧啧两声，意味深长地评价了一句：“看不出来啊，咱们光哥，蔫儿坏蔫儿坏的，挺腹黑啊。”
上课铃声及时响起，打断了她们的八卦。教室里迅速恢复了学习的氛围。只是天气实在太冷，陆小柏连续几节课都冻得手脚冰凉，思维都有些迟钝。她看着黑板上老师密密麻麻的板书，哆哆嗦嗦地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因为手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蚯蚓爬过。
她无意识地往旁边瞥了一眼，想看看戚枳光的状态，却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在用左手写字！握笔姿势虽然略显生疏，但字迹依旧清晰有力。
陆小柏看得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新技能？她好奇心起，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空档，赶紧戳了戳戚枳光的胳膊，压低声音问：“喂，你什么时候会用左手写字了？”
陆小柏看戚枳光没回应，又压低了声音，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喂，戚枳光，他们说左手写字的人，都是靠左脑思维的，你是吗？”
戚枳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墨点。他没抬头，默默地换回了右手，继续写题，过了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那你可能左脑没发育。”
“谁说的！我右脑发育了啊！”陆小柏不服气，晃了晃自己握笔的右手。那只手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冷空气里，冻得有些发红，关节处甚至有点僵硬。这副样子恰好落入了旁边人的视线。
戚枳光写字的动作没停，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她那只泛红的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提醒了一句，“老师过来了。”
陆小柏赶紧缩回手，像被抓包一样转过身去，埋头做老师布置的练习题。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窗外偶尔刮过的寒风呜咽声。
后来又过了两天，天气是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冷，寒气像是无孔不入，连教室里都觉得冻手冻脚。学校小卖部里取暖用的小手暖早就卖光了，连带着手套也一售而空。售货阿姨搓着手说，下一批货最快也要等到星期天才能到。
这对陆小柏这种寄宿生来说，无疑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想要出校门买东西，必须等到周末放假。她硬生生熬了几天，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徘徊在长冻疮的边缘了，写字的时候手指头都快不听使唤了。
结果，周四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陆小柏像往常一样哈着白气跑到教室里，拉开自己的抽屉准备拿书时，却意外地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她愣了一下，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副崭新的手套。
粉嘟嘟的颜色，毛绒绒的内里，看起来就又软又暖和。她捏在手里，感受着那份柔软，心里有些纳闷。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四周，教室里空荡荡的，还没几个人来。
后来卫静和吴莳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陆小柏拿着新手套凑过去挨个问了一遍。
“卫静，这手套是你放我抽屉里的吗？”
卫静打着哈欠摇头，“不是我啊，我哪有闲钱买这个，自己都快冻成狗了。”
陆小柏又看向吴莳。吴莳立刻挺起胸膛，咧嘴一笑，还是那句老话，“我的衣兜就是你的手暖啊！还需要什么手套？”
陆小柏看着手里的粉色手套，又看了看后座那个已经埋头看书的身影，心里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手套到底是谁送的？
事实上这副手套，陪伴着陆小柏度过了高中三年的冬天，而她是高二的夏天从戚枳航的口中得知2007年冬天，他这个弟弟戚枳光审美忽变，买了一副粉色的hello kitty手套。
高三冬天那一年，陆小柏找出那副手套，果然手背上有一只Kitty猫……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粉色的手套挺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