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重生）》百醉疏狂

95、第095章、回京

　　卫元膺说要回京城，却没说哪天，樱娘眼瞅着这就是腊八，忙安排人下去熬上腊八粥。
　　不知是不是要回京城的缘故，卫元膺的脸色不是很好，虽说是过节，但他饭量大，不可能只喝粥，樱娘早就吩咐厨房按照他的喜好，摆了一大桌子的菜。
　　樱娘不好多问什么，只小口小口的喝着粥，不时的瞥一眼卫元膺，顺手递个帕子，间或给他一盅茶。
　　卫元膺草草吃了饭便搁了碗筷，樱娘也就跟着放了筷子。
　　卫元膺洗手漱口，一回头问樱娘：“你这一晚上不停的瞄我，有话说。”
　　樱娘就站在一边，手里是他要用的干净帕子，闻言陪笑，道：“没有，我那是看公子爷缺什么少什么。”

　　卫元膺喝了口茶，示意樱娘坐，道：“你没话说？”
　　樱娘摇头。
　　他道：“我有话同你说。”
　　樱娘便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
　　卫元膺你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你的生辰八字可记得？”见樱娘点头，他便道：“回头写下来，我让人送到京城的护国寺，找老主持合一合。”
　　这是要干吗？

　　樱娘试探的问卫元膺：“可是上回国公爷来的时候，公子爷随口说的玩笑话？是有什么不妥吗？”
　　卫元膺点点头：“说到做到，不然让他怎么看我？我为什么要骗他？值当么？”
　　他居然当真了？
　　“不是……那个，公子爷这么多年一直没成亲？”不管他为的什么，总不至于把他的终身大事弄得这么儿戏？不说他俩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是要娶，也没有这么稀里糊涂的。
　　卫元膺好笑的道：“怎么？你以为什么？我从前是有个喜欢的姑娘，可她都已经故去这么多年了，我不成亲，不过是没遇着合适的人，跟悼念她没关系。”
　　更犯意不着守身如玉，他当初就是嫌卫家人烦。

　　樱娘迟疑着道：“公子爷，这事，您还是再认真考虑考虑。”
　　卫元膺这回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郑重的问：“怎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愿意？
　　樱娘忙解释：“我并不是要参与公子爷的事，也不是不愿意，我就是觉得，您还是慎重些的好，千万别因为跟国公爷赌气就……”
　　卫元膺低笑一声，道：“你觉得我是为了赌气，所以才选择和你……凑合？”
　　难道不是？
　　卫元膺哈哈大笑。

　　樱娘被笑懵了，因为站在卫元膺的角度去考虑，她绝对不是个妻子的好人选。有着从前的经历就不说了，即使历过一回生死，樱娘也不敢大言不惭的说她已经变好了。
　　骨子里的东西还在，对着崔坚她有着无上的勇气和决绝，但对着旁人，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退缩和避让。
　　就算已经解决了崔坚，她勉强把从前都遗忘，但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乡户的姑娘，识文断字就不说了，她现在就是个刚起步的幼童，至于琴棋书画，她一窍不通。
　　以卫元膺的家世，若娶了她，只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
　　以他现在的成就，若娶了她，早晚他会后悔。

　　卫元膺笑着抚了抚樱娘的头发，道：“你可以这么想，上辈子肯定是我欠了你的，所以这辈子才会补偿你。至于别的，除非你自己愿意做姨娘，否则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樱娘：“……”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合着他娶她还是因为她不愿意做姨娘，为难到他了。
　　樱娘道：“公子爷真不必这么为难……”
　　她不愿意做他的姨娘，不仅仅是因为不愿意做小，也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卑，她就是不愿意再和任何一个男人有任何关系，就是他的正头娘子，她也是不愿意的啊。
　　卫元膺不容她说话，打断她道：“我娶你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当初你不是答应过我嘛，你都忘了？”
　　樱娘：“……”又来这一套，分明是他应该威胁她的，可最后委屈和牺牲的倒是他自己，到底谁傻？

　　过了腊八，卫元膺带着樱娘回京城。
　　平安府离京城也就不足四百里地，如果骑快马的话，五六个时辰也就差不多能到了，因为带着女眷，没必要跑得那么急，所以这一路都是慢悠悠的。
　　可就是慢的话，三天也差不多能到，但卫元膺却并不急着回京，一路游山玩水，十分悠闲。
　　直到腊月十六，一行人才到了通县。早有卫家人在这儿等了好几天了，这儿见着卫安和卫峥，忙迎上来，问：“是大爷到了吗？小的在这儿候着好几天了，不是说初九就启程了吗？老太太、国公爷都是日也盼夜也盼……”
　　卫安笑道：“老太太和国公爷的事，你倒都知道了？”
　　那小厮也是个伶俐的，忙陪笑道：“小的这不也是听说的吗？要知道咱们大爷可有些年遭没回过家了。”
　　卫峥用马鞭轻抽他一下，道：“闭嘴吧，什么话都往外秃噜，回头让爷听到，小心你的嘴。”

　　卫元膺亲自见了这小厮，听说他是卫老太太派来的，倒是也没多问，只问了老太太怎么样。
　　这小厮早就得了吩咐，因此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就连每一个表情都仔细揣摩过，生怕一个不慎，得罪了卫元膺。
　　他要打马跑了，自己的差事丢了不要紧，小命就不保了，老太太和国公爷盼着大爷这么多年，要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大爷，老太太和国公爷非生撕了自己不可。
　　卫元膺如何瞧不出来？
　　他年少离家，当然是凭着一股气，可如今到底年纪大了，不说有了是非分辩能力，但对于父母之间的烂帐，也是无耐又唏吁。

　　他毕竟是晚辈，别的不说，老太太在那件事上并无过错，并且这么多年对他一直都挺好，京城都传扬他是丧门星，老太太也没给过他难看的脸色和白眼。
　　就是他离开家，老太太装病装灾，其目的也不过是哄他回家。
　　唯一不能让他放下心结的，就是老太太明知道玉氏揣的什么心思，却仍旧大方的接纳了她，并且对她十分疼爱，让卫元膺十分气闷。
　　其实他也明白，老太太不答应又能怎么样？都说儿大不由爷，国公爷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娶个妻，还非得老太太同意不可？
　　真要老太太跟国公爷闹僵，最后丢人的还是整个卫家。

　　卫元膺并没为难这个小厮，简单问了几句家里都好，也就吩咐人先进城吃顿饭，饭后即刻回城。
　　小厮跟捧着个凤凰蛋似的，点头哈腰，做小伏低：“已经给大爷订了城里最好的酒楼和客栈，不知道大爷具体哪天到，已经把这个月的都预订好了，大爷您请，小的让人快马去通知酒楼这就给您上菜。”
　　卫元膺道：“住就不必了，吃了饭咱们就走吧。”
　　小厮简直要哭了，忙答道：“好嘞，小的这就让人回去给老太太送信儿。”

　　卫元膺坐回车里，樱娘正在看书。刚才他在外头和小厮说话，一句半句，她也听得清楚，这会儿见他神色怔忡，刚才话里话外又一直惦记着卫老太太，樱娘便知道他心里对卫老太太还是有几分惦念的。
　　她低声问：“来得匆忙，也没给京城里的长辈备办什么东西，听说通县是南北往来的码头，十分繁华，物品也丰富，不然咱们让人按着老太太的喜好，买些东西？”
　　卫元膺收了神色，道：“不用。”
　　面对长辈，他仍有赌气的意思。他道：“你就是最好的礼物，见了祖母也不必客气，这么些年，她手里有许多好东西，给了你，你只管收着。要是她肯慈眉善目的，你便叫声祖母，否则，拿了东西咱们只管走。”

　　樱娘轻轻叹了口气。
　　卫元膺不解，问她：“你想家了？”
　　樱娘好笑的道：“我也想起我祖母了，她吧，说不上多坏，可她就是偏心眼，我娘能干，可就是嘴笨，人性子也直，从来不会做小伏低，嘴上抹油的说些好话。我八婶娘正好相反，不说好吃懒做，但家里的活计，她能不伸手就不伸手，嘴好使，会说好话，把我祖母哄得和什么似的，可但凡逆了她的意，我八婶娘就能把家里闹翻了天。”
　　卫元膺静静听着，没发表意见。这些乡下俗事，他以前是不爱听的，嫌太琐碎，太无聊。可通过遇见樱娘，也许是爱屋及乌，也或许是不得已的被接触，他发现世家大族未必就比小门小户的人更善良、更优雅。
　　甚至世家大族里血腥更甚，他们不出明招，不会撕罗对方头发唾之以面，而是出阴招，一出手就是一整个家族的覆灭。

　　樱娘嘴角浮起笑容，道：“我祖母先前还不是这么偏心，可自打我娘生了我们姐妹四个，又似乎再也生不出男丁来了，她就越发变本加厉，恨不得把什么好的都给我那个堂弟。我从小没少受祖母的挤兑，就是现在，她也恨不得踩着我，把最好的果实摘了给我堂弟。但离开家，我还是会想起她。”
　　卫元膺突的笑道：“你这是安慰我？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会和祖母置气，毕竟她是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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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