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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155章、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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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娘的店面慢慢上了正轨。
她做生意实在,从来不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又用的都是真材实料,所以来光顾的人越来越多。
有的老顾客知道她撤了面摊,租了店面,便都打听着又回来。
虽说比从前多了一文钱,但她每碗面里的肉料又香又比别处多,也就没计较。
樱娘奇怪的问卫元膺:“那徐乐就是个地痞,我听邻居们说起,他作恶多端,欺男霸女也不是头一遭了,怎么这回他倒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
卫元膺淡淡的道:“你还不许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樱娘倒不是不许,她就是觉得奇怪:“你这话说得轻松,可有多少人真的能改头换面不做坏事?”
自来佛祖度化恶人还得牺牲自我呢,这徐乐可是无缘无故的就成了人。
樱娘总觉得是卫元膺对他做了什么。
可卫元膺一天也不大在家,实在不像。
卫元膺笑道:“你管他呢,他做好人自有好报,做恶人自有天收,实在看不惯,将他打发了也就是了。”
樱娘瞅他一眼,没说话。
卫元膺并不多问,帮着把家里该收拾的都收拾了,拍拍衣裳上的尘土,自去洗手。
樱娘轻轻叹了口气。
虽说两人要互相坦诚,可他不愿意说的事,她还真没法追着问。
她总觉得,卫元膺并没有完全坦露他的实力,或许他说的是错的,他并不是没有办法摆脱流放犯的名声,不过是他不愿意罢了。
真要让樱娘拍着心口窝想,她宁可过这样寻常安定的小日子。
当然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说卫元膺是否真的适应并接受现在的身份,就说以后。
如今砚哥儿还小,等他大了,和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玩,孩子们童言无忌,谁要拿卫元膺的身份说事,砚哥儿注定要受尽委屈。
做了母亲的女人,那是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孩子受委屈的。
到了五月,天气不冷不热的时候,樱娘还是打算带着砚哥儿回趟平安府。
卫元膺这回没阻拦,他是不能自由行动的,便把卫安给了樱娘。
樱娘不免提到卫峥。
卫峥这人没什么特别的恶习,甚至说在那几年,没少帮樱娘,可就因为梁王妃的事,樱娘对他生了反感和嫌恶。
但如今她和卫元膺重归于好,再想想从前,不免觉得自己任性。
她同卫元膺商量:“要不,你就还把卫峥带走,该让他干啥干点儿啥吧?”
卫元膺道:“他早就是你的人了,你要不想要他,直接发卖了事。”
樱娘瞪眼瞅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再说了,就算他同意,她就能随便发卖卫峥吗?卫峥一直是他的亲卫,跟他出生入死,忠诚无比,就因为她的小性,便毁了他的前程?
卫元膺道:“不是你嫌恶了他?不过一个卫峥,喜欢就用,不喜欢就撵走,这有什么可值得纠结的?你都不用的人,我还能用?”
“我何曾嫌恶他来着?我那是……”樱娘气恼的道:“我那是嫌恶了你。”
卫元膺笑道:“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没理由嫌恶卫峥?
卫元膺直接道:“那不就结了?既然不嫌恶,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呗。”
樱娘道:“我那是怕屈了他的才。”
卫元膺笑了两声,道:“如今我落魄如斯,他跟着我能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跟着你呢,起码能填饱肚子。”
他一拿他现在的身份说事,樱娘就得挂战书。
她说不过他,只好糊涂了事。
樱娘想了想,道:“还是把卫安留下吧,这里的店也得有人盯着些,那徐乐就是个不靠谱的,我还真不敢完全把面店交给他。”
卫元膺这回不同意:“卫安身手好,此行是护卫你们母子的安全,你要是把他留下来才是真正的大材小用。
至于铺子,不是我说,若是你走个两三个月就得关张,那也没什么可惜的,大不了你重新开始。
伙计是你亲自挑的,你也说各个聪明伶俐却又不失厚道,掌柜的是个实诚人,这么长时间也从没在帐目上做过手脚……都是你可信的人,你要是连这点儿人都拨拉不开……”
也是,那她这店还不如趁早关张。
樱娘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又同卫元膺商量:“好不容易用了这几个人,都是脾气好,人又能干不偷懒的,就别打发了吧?”
卫元膺道:“全都放假,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把她们找回来。”
樱娘好笑的道:“这府里就奶娘年纪轻些,我又带走,剩下几个都是积年的婆子,你便是再想避嫌,也不必这么矫枉过正吧?”
卫元膺的回应是剜了她一眼。
啰啰嗦嗦,樱娘还是五月初出发。
临州离平安府本就不远,路上走了三天也就到了。
樱娘提前给家里送了信儿,不过家里除了余槐就没什么青壮男丁,她也没指望着有人接。
不想进了城门,先看见卫峥候着。
卫安和卫峥下去打了招呼,卫峥上前行礼。
樱娘对着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卫峥却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说了家里都好,这才接了樱娘回家。
一家人都候在门口迎着樱娘,连余槐都没去上工。
樱娘一下车,李氏便扑上来,一把抱住樱娘:“你这孩子,一走就是三年多,零丁送那么几封信,你到底什么样,娘一概不知,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樱娘是认打认罚,不过李氏一对上砚哥儿那黑漆漆的眼睛,所有的火气就都消了,她破涕为笑,道:“这就是我那大孙子吧?”
樱娘对砚哥儿道:“叫外祖母。”
砚哥才一周岁多点儿,说话并不利落,只会简短的叫“爹、娘”。就这咬字还不清,樱娘有些担心,卫元膺笑她杞人忧天,还说“贵人语迟”。
樱娘不信什么贵人不贵人,只怕自己太过焦虑,反倒让砚哥儿更不敢说话,因此只除了避着他跟卫元膺抱怨两声,其余时间都装得欢快轻松。
砚哥儿并不开口,只伏在樱妨怀里,朝着李氏咧了咧嘴,露了一个笑,权当是打了招呼。
就这一个笑,也把李氏的心都给化了,伸手要抱:“哥儿让外祖母抱抱。”
砚哥儿看樱娘,见她鼓励的点点头,这才又看向李氏。
他眼仁漆黑,定定的盯着李氏。
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一时诸人都摒气凝神等他决断。
砚哥儿却终究没什么表示,只打了个小呵欠,转头扑进樱娘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小声叫“娘”。
这是认生了。
好在大家也知道孩子从没回过家,认生难免,也没人强迫,只拥着樱娘进了院。
大家叙了别后离情。
各个都拣好听的说,个中艰难,谁也不肯让对方担心。
樱娘见家中果然日子平平,便放了心。
有卫峥在,虽然没了卫元膺这卫国公世子的招牌做靠山,但卫峥十分圆滑,平安府的人也并不清楚卫元膺和余家的关系,倒并没有因卫元膺的落魄而迁怒余家。
苹娘和梨娘都成了大姑娘,有几家开始主动跟李氏提起亲事,李氏不敢做主,就等着樱娘决断呢。
樱娘道:“我在家要住一段时间呢,等我寻人好好访访,若是积善之家,日子过得去,就把亲事定下来。”
樱娘一回来,家里就像有了主心骨,所有人都面带笑意,走路都比平常有劲儿。
樱娘处理了家里和生意上的事,便打算去看看杏娘和冷美人。
没等她去呢,晋王让人给她送信。
樱娘并无官职在身,又不是晋王的幕僚,本来她回不回平安府,都没必要跟晋王打个招呼。不过他要见她,樱娘也不能推辞。
好在晋王还算仁慈,并没逼她去京城,反倒又约到平安府的茶楼。
晋王的意思只有一个:当初梁王遗孤在哪儿?
樱娘不信他不知道冷美人和东哥儿的存在。就算她有杏娘和余甜做障眼法,但这能难倒晋王?
可他早不抓人,晚不要人,偏偏这个时候跟她要,要说不是为难她,樱娘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樱娘问:“梁王薨逝已有半年多了吧?不知王爷寻找梁王遗孤,是为了什么?”
要说给梁王续香火?鬼才信,不都是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吗?
可要说是斩草除根?樱娘是真不愿意相信。
晋王挑眉道:“你不是已经给我定了罪?那还问本王做什么?”
樱娘沉默,终是道:“罪不及妇孺。”何况梁王也没造反成功?而且当今陛下也没将他除出皇室。
晋王道:“如果本王非要斩草除根呢?”
樱娘默默,最后苦笑道:“樱娘无话可说。”
晋王哼了两声,道:“既然知道管不了,那就别多操这闲心了。人,我一定要带走。”
他盯着樱娘道:“别拿本王给你的玉佩说事。”
樱娘心道:我也没打算往外拿。
她虚浮的道:“王爷是为的公事,民妇不敢阻拦。”
“那就好,本王不过是知会你一声。”否则他早把人带走了。
樱娘:我还得谢谢你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我以为写不出来了,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