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重生）》百醉疏狂

109、第109章、推责

　　卫老太太死死盯着玉姚，一声不出。可她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字：蠢货。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货，他们夫妻离家在即，这个节骨上出手陷害余氏做什么？
　　还有卫冉那个蠢货。
　　卫老太太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卫冉。

　　卫冉替玉姚解释：“她也就是一时糊涂……”
　　呵。卫老太太一声冷笑。一时糊涂，可坏的是家族大事，这样的蠢女人，留着干吗？等过年啊？
　　玉姚从卫老太太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不祥，她也不装病了，从春凳上跳下来，跑到卫老太太跟前，摇着她的手臂撒娇：“姑母，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卫老太太凉凉的道：“你错在哪儿了？”
　　玉姚脑子转得极快，她看一眼卫冉，又回过头看向卫老太太，娇声道：“我是做长辈的，不该跟晚辈计较。”
　　就算计较，也不该用这么粗浅直白的办法，尤其可恨的是，她拿男人当枪使。
　　见卫老太太不满意，玉姚又道：“我不该把国公爷牵扯进来。”

　　卫冉看玉姚跪了这半天，早心疼了，见她肯认错，忙对卫老太太道：“母亲，这事不是玉姚的错，她确实拦着我了，是儿子一时混帐。”
　　是够混帐的，做公公的居然气势汹汹的冲进儿子院子里。
　　这也就是欺负卫元膺不在，要不然爷俩早打起来了。
　　偏偏卫老太太知道儿子不是大孙子的对手，是不是非得闹一出弑父的闹居给世人看啊？
　　卫老太太哼了一声，仍然不让玉姚起来。

　　玉姚哀声道：“老太太，姑母，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再不找事儿了。”
　　磋磨够了，卫老太太对玉姚道：“饶了你可以，只是自今往后，你便在院子里闭门思过吧。”
　　玉姚委里委屈的道：“是。”
　　卫冉忙伸手把她扶起来。
　　卫老太太看着生气，道：“身子不好，就回去好好歇着。”

　　玉姚气咻咻的出去，揉着手里的帕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给我等着。”
　　卫老太太虽然没听见，可仍旧对玉姚很是失望，她长叹了一声，不无失望的看着卫冉，道：“你说说你，怎么挑女人的眼光这么差！”
　　陈氏就不说了，气性太小，所以才致早夭。那个徐氏就更别说了，下人之妻，亏得卫冉下得去嘴。再就是这玉氏，平日看着娇憨可爱，别遇上事，遇上事就是个随时能把卫家炸得粉碎的蠢货。

　　卫冉低头并不辩解。
　　卫老太太想到这个余氏，不免又是一声长叹：儿子随了爹，子初这挑女人的眼光也不咋的。
　　可怎么好啊？
　　卫冉道：“母亲，玉氏虽然冲动莽撞，可她既然说那药不致命，便定然不致命，这余氏说不定施的是苦肉计。”

　　还真让他给一语成谶。
　　樱娘可不就是苦肉计？但孟朝下的药，没人能查得出来，所以哪怕卫老太太把王太医请来也无济于事。
　　卫老太太不知内情，就算知道，她也没办法把个死了的余氏交给卫元膺，她担不起这个责，更没法让满京城的人指着卫家说三道四。
　　她恼怒的道：“不管怎么样，那药是你媳妇的，人也是你媳妇的，你说怎么办吧？”

　　卫冉脑子还是够使的，他笑了笑，却没有一点儿温度的道：“那孽障不是疑心甚重，给余氏留了郎中的嘛。”
　　一句话就算是定了调。
　　卫老太太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除了嫁祸于人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她当即道：“把那个姓孟的放出来，勒令他好好给余氏诊治，否则……”
　　否则就是个死。
　　至于旁人，一律勒令闭嘴，好在这事除了她和卫冉，没人知道。

　　孟朝被放了出来，他很是不屑的一振袖子，对着紧盯着他不放的几个侍卫哼了两声。
　　有他给樱娘诊脉熬药，卫家人便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卫峥和卫安也被逮了回来，其实樱娘压根也没想让人给卫元膺送信儿，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
　　她的毒没那么好解，自然卫府的中馈便没人接手。卫老太太倒有心让卫二太太再管些时日，卫二太太却坚辞：用着我的时候想起我来了，撤我权的时候怎么那么痛快？谁还不是个硬柿子怎么的。

　　卫老太太选择了消极对抗，凡是有事都让人打发到樱娘的院子里。到于她能不能理事，卫老太太全然不管。
　　那些看准了府里管事位置的人，有的不免打了退堂鼓，有的则坚定了要好好表现的信念。
　　她们有的跑到金钟跟前再三询问樱娘的病情，都被金钟三言两语打发了出去。
　　有的则自动自发的每天向金钟汇报自己今天该负责的事情，有无疏漏。
　　金钟也不多迫切，只是沉默的记下来。

　　等到有人按捺不住，怂恿底下人闹出乱子的时候，卫仍站了出来，不由分说，将闹事的人捆起来，当众按规矩各打了三十大板，还不讲情面的把这十几个人全撵了出去。
　　阖府震惊为何卫仍会在这时候支持卫元膺夫妻之际，樱娘的病也慢慢好了起来。
　　三天后，樱娘醒了。

　　卫老太太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余氏醒了，总算不用挖空心思的想着怎么跟卫元膺交待。忧的则是：这个姓孟的郎中到底是人是鬼？
　　怎么堂堂太医院院判都束手无策的毒，他是怎么解的？
　　要真是个有本事的，弄到自己身边来岂不是好？就围着那么个余氏转，实在是太可惜了。
　　卫老太太让人去传孟朝。

　　孟朝还是那副猥琐样，不过卫老太太可不上当了，她笑眯眯的让孟朝坐，问：“孟先生是哪里人？几时和子初认识的？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孟朝四下左右的一阵乱看，看够了这才答道：“老太太不用客气，我姓孟，一个朝字，家里人都叫我初阳。我和公子爷认识的可久了，得有七八年了吧……”
　　他东一句，西一句，没一句正经话，卫老太太怎么也串不起来他和卫元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卫老太太又问：“不知孟先生师从何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可有兄弟姐妹？令尊又是做什么营生的？”
　　孟朝笑道：“我就一个老娘，从小没爹，生活在一个穷乡僻壤的靠山小村子里，后来我娘没了，我就四处闯荡，后来遇见公子爷，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他蹭吃蹭喝了。”
　　信了他才有鬼了，山旮旯里蹦出来的，能有这么大本事？
　　卫老太太琢磨着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便又问道：“不知余氏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连王太医都只说难，孟先生是如何治愈的？可否让老身看看药方？”

　　孟朝不以为意的道：“就是中毒了嘛，不太好治，我也就是瞎猫碰死耗子，好在贵府名贵药材有的是，总有一种能以毒攻毒。”
　　呵，他可真能舌灿莲花，轻轻巧巧就把功劳都推到药材上头了。那也得有慧眼，能挑出是哪种药材解毒救命才成啊。
　　孟朝又道：“不就一张方子嘛，老太太要看，在下写给老太太就是。”

　　他要了笔墨，运笔如飞，不大会儿便写了张药方。
　　双手递给卫老太太，孟朝不好意思的道：“在下的字写得不怎么样，老太太凑合着看啊。”
　　丫鬟把药方呈给卫老太太，卫老太太一看，得，不只是写得不怎么样，完全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
　　不过不要紧，这些郎中们的药方是特殊字体，她看不明白没关系，回头找个明白人看就行了。

　　卫老太太扣下药方，十分真诚的赞美孟朝：“孟先生真是不世高才，跟在子初身边委屈你了，男儿志在四方，不知孟先生可想着加官进爵，高官厚禄？”
　　孟朝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我这人没什么优点，浑身下下都是缺点，所以官是不想当的，我怕得罪了比我更厉害的人，连累家小。”
　　呵呵，敬酒不吃吃罚酒。
　　卫老太太啪的一拍桌子，道：“来人，把这个居心叵测，谋财害命的恶徒给我绑起来送到京兆尹，我倒要看看谁是他的幕后指使。”

　　孟朝一脸惊慌的站起来，瑟缩的道：“老夫人，您这是过河拆桥啊，大奶奶的毒可是我解的，就算您不重赏，也不能赶尽杀绝啊。”
　　卫老太太笑道：“你是有功还是有过，还不就一句话的事，生死也在你自己手里，端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孟朝为难：“老夫人，在下真不明白您的意思。”
　　卫老太太道：“阳关大道就在你眼前，你要是非得走羊肠小道，我也爱莫能助不是？”

　　孟朝挠了挠头，道：“加官进爵我是真没兴趣，要不这样，我跟公子爷请辞，云游四方去。”
　　卫老太太打量着孟朝，摇摇头，道：“孟先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老身虽然只是个内院妇孺，可亦有惜才爱才之心。都说良禽择木而栖，孟先生要不然换个人得蒙庇佑？”
　　孟朝想了又想，才道：“可我一个外男，总不能出入内院……”
　　竟给一帮老娘们看病吧？

　　卫老太太脑筋一转，道：“这样吧，你若能帮老身一个小忙，我就许你离开京城，云游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