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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少年不识愁滋味(三) ...
自那次事件之后,杜若在万春流的药庐里躲了小半月。
期间小鱼儿又满身是伤,笑嘻嘻地来求万神医救命,杜若也是匆匆拿了药,全都交给师傅来做,她自己则是躲得远远的。
这小魔星,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但是小鱼儿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真的躲不起。
想起这个烦人的小鬼,杜若忍不住小大人似的叹息,然后用手里的弯刀,将刚挖出来的葛根劈开,装进背篓里。
劈了几下,她甩甩酸痛的手腕,将额前的汗水擦干净。
苦夏一到,谷中生病的人变得多了起来,中暑的还不算上,那些误食了变质食物导致腹痛呕吐的,在这几天就将近十人。
于是万春流让杜若采些葛根入药,方便医治他们。
半个时辰,杜若处理了三块巨大的葛根,再挖第五块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背后有笑嘻嘻的声音响起。
“杜若姐姐,你这么劈是不对的。”
杜若吓了一跳,她转过身,警惕地看着溜达过来的小小少年。
“你来做什么?”
小鱼儿溜溜达达地走过来,俯身拿起弯刀:“你总是用手腕,一会儿就会酸痛,但如果你用大臂带动小臂,就不会那么吃力啦。”
说着,他将一大块葛根扶正,猛地一劈,没费什么气力,就将它劈成了四块。
“怎么样?”
小鱼儿洋洋得意。
杜若冷着脸看了他片刻:“不怎么样。”
说完,她看也不看地上的葛根,转身就要走。
小鱼儿连忙绕到她面前:“杜若姐姐,你还在生气啊?”
杜若警惕地看他一眼,收好柴刀,口不对心地说:“没有,但师父说你最近一直在练功,叫我别去打扰。”
“怎么能叫打扰呢?”小鱼儿背着手,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在和你学武!”
杜若匪夷所思地反问:“你不和杜老大学武,跑来和我学?”
“哎,这你就不懂了,杜叔叔虽然杀人无敌,可是下毒的功夫,却远不如姐姐啊。”
小鱼儿走路不老实,蹦蹦跳跳地蹿上了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并不小,以小鱼儿这矮小的身形,居然如同一只燕子一般轻盈敏捷。
杜若沉默地看着对方,料想应该是阴九幽教他的轻功。
那群恶人虽然为非作歹,但是对小鱼儿,却可以算得上是倾囊相授。
尤其是杜杀。
“下毒的本事屠娇娇也并不弱,更何况我和师父学的是医理,并不想害人,”杜若垂着眼睛,一板一眼地解释道,“如果你想学,还是去找别人吧。”
小鱼儿又笑了:“屠姑姑那里可没有调制了三年的毒/药!”
杜若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扯扯嘴角:“还没有人告诉你那是什么吗?”
“当然有人,”小鱼儿答道,“万叔叔和我说了,那不过就是一般清热祛湿的药丸,你调制来纷发给谷里恶人们的,才不是毒/药。”
杜若扬眉:“这么说,你是想和我学医喽?那你为何不去找师父?”
小鱼儿转转眼珠:“万叔叔太凶了,还是杜若姐姐好!”
这话如果杜若能信,那她怕不是个傻子了。
“既然这样,那你帮我再采些蛇蓉草来吧,”杜若扬起嘴角,“那是最近我急需的一味药,如果你能找来,我就把师父教会我的,全部教给你。”
小鱼儿意外地愣了愣,随后点点头:“好!”
恶人谷附近,多的是大漠和雪山。
但在西边却有一处洼地。
此地气候异常,诸多在昆仑山中找不见的草药,那处湿润洼地里都有。
但相应的,那地方的蛇虫鼠蚁也格外多,外加一些夜间出没的野兽,导致无论是大恶人还是小恶人,都不会轻易涉足。
万春流倒是经常带着杜若去,毕竟他们身为医者,自有一番驱虫的本事,加之这处洼地的草药真的很宝贵,以至于每个月他们都会过去两三趟。
杜若自然是早已轻车熟路,但小鱼儿,他还一次都没去过。
傍晚坐在药庐里磨着药,杜若想起已经有大半日没见过小鱼儿,如果他没在杜杀那里练武,那么就应该是去洼地找蛇蓉草了。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纠结上了。
毕竟小鱼儿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小孩,自己这么捉弄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何况对方的那些恶作剧无非就是些小打小闹,比起对付屠娇娇和李大嘴的那些来说,小鱼儿对杜若可以算得上是温柔了。
想到这里,杜若待不住了,她站起身,去谷里走转了一圈。
平日里,杜若的活动范围并不是很大,与谷中大小恶人关系也不算近,但这些人此时全部告诉她了同一条情报——
小鱼儿朝着西面去了。
杜若慌了神,她匆匆回到药庐,走到万春流的书房前。
“师父,”她懊恼地低声说,“我骗了小鱼儿去洼地。”
万春流正在烛光下开药方,听到这话,笔尖一顿,不喜不怒地反问:“哦?”
杜若心中没底极了:“他好像现在还没回来,我……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
屋中的神医沉默了片刻,这种时刻,他的语气却意外地放缓了:“阿若,你在报复小鱼儿吗?”
“是,师父,”杜若低下头,“是我太过睚眦必报了,对不起……我……”
“无事,”万春流打断女孩的嗫嚅,语气淡然,“你去告知杜杀,他们自然会去救人的,还有——”他语气一顿,并非为师偏心,只是小鱼儿与我有些渊源,所以你与他接触时,不必在意这些。”
杜若扬起头,惊讶地眨眨眼。
但她清楚这不是好奇的时候,于是应了一声,连忙转身离开了。
小鱼儿还是要去救的。
但要她去找杜杀,还不如让她去找那个喜欢吃活人的李大嘴。
杜若郁闷地想,她刚在恶人面前坑了杜杀一把,以那个人的性格,没等她靠近那破屋子,估计就被一刀劈成两截儿了。
一念至此,杜若决定自己去找小鱼儿,不麻烦任何人。
毕竟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道理杜若还是明白的。
可孤身前往洼地,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
更不明智的是,现在还是晚上。
杜若提着灯,顺着她与万春流以往行走的那条小路走出很远,直到夜风扑灭了烛火,林中雾气弥漫起来,她站在原地四处看看,发觉自己迷路了。
出师不利。
杜若扬起头,看见明月高悬在枝头。
如果她的轻功再扎实一点,有阴九幽一半那么好,那么她便能轻易爬到树梢找到前行的方向。
可惜。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八成就算谷中恶人发现他们不见了,也不敢轻易进来找。
杜若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凭着直觉走在树林中。
她脚下的泥土湿润,是与谷中干燥气候下完全不同的土壤。
不知过了多久,杜若忽然看见了树林深处的一点火光。
大夜里能在林子里点火的,应该就是小鱼儿了!
这么一想,她朝着有光亮的方向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拨开那些阻隔在她面前的重重绿叶,看到了在夜色里燃起火光:
在一个巨大的兽类骨架下面,一名小小的少年正噼啪地烤着火。
他满身都是血,身边躺着一头死去后被开膛破肚的獐子。
杜若被这诡异的画面吓到了。
迟疑地站在原地,没有过去。
小鱼儿抬起头,见是杜若,先是惊讶了片刻,随后弯着嘴角笑了:“杜若姐姐,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呢。”
杜若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郁闷道:“我在峭壁上爬上爬下,找了一整天,也没有见到你说的蛇蓉草。”
杜若咬了咬嘴唇,回答:“对不起,这里没有蛇蓉草。”
小鱼儿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是刻意骗我来这里的喽?”
杜若攥了攥拳头,默认了。
但小鱼儿也不恼,他笑眯眯地用木枝在火堆上甩了甩,继续说:“这里好危险,有很多蛇,你都没有和我提起过。”
杜若低声道:“对不起……”
小鱼儿:“所以我抓了些蛇,等你来。”
他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小心你的背后哦。”
杜若:wtf?!
感谢:叉烧肠粉、红油猪绞肉抄手的地雷~
距离杜老师出谷,已经不远了……
另外她不是杜杀的闺女,是万春流给她起了名字,小恶人们以讹传讹,慢慢大家都以为杜若是杜杀的闺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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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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