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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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了两日到达了清国，龚小雪向清国呈递了拜帖，往各达官贵人处也打点了礼品，等了三日，并未被清国王宫召见，送往各处的礼品也都退了回来。
龚小雪一行人住在一个使馆内。
馆中十分破落，打开门就是满眼的黄草，房子呈一个角度歪斜，院子中有一个小池塘——或者说，臭水沟，中间孤零零的支着一根不知名植物的残肢。还有一个老奴，跟他说话，他就用浑浊的眼睛紧瞪着，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白兄，你说他们这么做什么意思，不会是不欢迎我们，想赶我们走吧？”龚小雪趴在房间内仅有的桌子上，眯着眼，有气无力，“你说，这里真的是使馆吗，怎么看都像是危房建筑群吧？”
白露盘腿坐在床上，闭目打坐。
“他们不会两年都不理我们吧，如果这样我们不如走了算了，你说呢？”
……
“白兄，你在练内功吗？”
……
“哦，练功的时候不能讲话吧。那你听得到吗？”
……
“应该听得到。”
……
“练内功好玩吗？我也想学，反正没事，不如你教我。”
……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
“那你就是答应了。哈哈，谢谢啦，白兄。”龚小雪在白露面前晃来晃去，自言自语，他看白露不搭理他，面色平静与自己的焦灼不安形成鲜明对比，顿是备感郁闷，于是恶从胆边生。
“咦？你都打坐这么久了，不会走火入魔了吧？哎呀——，不好，不好，我来帮你看看。”龚小雪伸出手呈爪状，去掐白露的脸。
白露倏地睁开眼，射出两道寒光，龚小雪一惊，连忙收手，身体猛向后仰，但是用力过巨，难以收势，后脑勺直直向地板撞去。
“啊———！！”龚小雪发出杀猪般的惊叫，紧闭双眼，心道，完了！
然而料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所在。
抬头，睁眼，白露的脸位于上方，蹙着眉，无波的眼眸看着他，黑紫的长发垂下来，轻触着他的脸。
大脑一片空白，维持着叫喊的口型，眼中满是惊惧的龚小雪呆楞地瞪着上方的人。
“主人~~怎么了？”
“殿，殿下……”冲进来冥月和两个侍卫，三人也愣着门口。
龚小雪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哈哈笑着打个马虎眼：“练功，练功，我跟白兄练功呢……哈哈哈……练功而已，别紧张……”
两个侍卫松了口气，道：“殿下此时也不曾荒废武艺，真真令人佩服啊！白城主一代豪杰，肯亲自授予武艺，，殿下真是好福气……”
“哈哈，哪里，哪里……”龚小雪摸着后脑勺，回头偷瞄，白露看他一眼，神色冷淡。
冥月“哼”了一声，大步上前，抓起龚小雪，扔到门外“小的记得殿下的房间在东边，练功请回自己房间！”然后“碰”地关上门。
龚小雪倒在地上，两个侍卫惊呼一声，忙扶起他，他揉着屁股站起来对着房门骂道：“死小鬼，欺负我不懂武功!你给我等着，你看我怎么……”
窗户中飞出一个椅子，“啪”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了，龚小雪识相的闭上了嘴。
“唉……真无聊……”
此时已是傍晚，刚吃过晚饭，白露继续回房打坐，冥月凶狠地瞪了龚小雪一眼，示意他不要跟来，然后尾随着白露走了。
龚小雪趴在已撤掉碗筷的饭桌上，扯开嗓子大吼：“为什么这么无聊，啊——啊——啊——！！”
两个侍卫闻声而至，问道：“殿下，是否无聊的紧？”
白他一眼，我都喊出来了你还问个屁！龚小雪心道。撇过头去不理他。
“不知殿下是否去过清国的街市？小的听说有趣的玩意儿可是多的很……如果殿下愿意，小的愿带殿下前往……”另一个侍卫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龚小雪跳起来：“说的对啊，我来了这么多天了，居然连外面都没去过！这太不符合我的作风了！”于是心意立决。
“走，走，走，现在就出去逛逛去！”
“是！”
“别忘了带钱！”
“殿下放心！小的带着呢！”
“好！对了，你们俩叫什么来着。”
“小的秦恒。” “小的辛卓。”
“秦恒，辛卓，咱们走吧！！”
清国首都清祁，由横贯城中的一条清祁河而得名，河不大，约七八米宽，沿河两岸，商铺林立，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如白昼一般，夜晚的静谧全无。
龚小雪在秦恒和辛卓的带领下，在人群中穿梭往来，左顾右盼，一刻也停不下来。
“殿下，殿下,您别急，好地方还没到呢！”秦恒超龚小雪挤眉弄眼拉着他往前奔去。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殿下，叫我公子，龚公子！”
“是，是，小的知错。”
“你傻啦！我说过了，不要自称小的，我们现在装扮成友人出门玩乐，只有你我，没有殿下，小的！”
“是，是，小……我知道了，唉……别说了，快往这边走，迟了，就没位子了！”
“我看这地方根本就是你想去，还拉上龚公子……呃？为什么叫龚公子？”辛卓跟在两人后面道。
“你少啰嗦！”秦恒道
“要你管！”这是龚小雪说的。
当三人一阵飞奔后，停在一个三层木质结构的华丽房子前。门口牌匾上描金大字写着“烟雨楼”。
原来是青楼啊。
门口果然人山人海，马车也来凑热闹更是将楼前的大道挤得水泄不通，男女调笑的声音，胭脂水粉的味道也满满的涌入龚小雪的感官。
“龚公子，这个所在，您可满意？”秦恒一脸得意。
龚小雪冲他笑笑，一手拦过秦恒的肩膀：“兄弟！你真有才！哈哈哈哈……”
脑中充满了小说情节中英雄美人桥段的某人，带着无比的仰慕，激动走进了传说中的青楼。
一楼大厅很大，大概是半个足球场的大小，但仍然十分喧杂，拥挤。
“公子莫急，一楼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没钱人呆的，二三楼才是真正的温柔乡。”秦恒道
龚小雪抬头望去，果然，一楼大厅的两边各有一个楼梯，约三十几步，楼梯的尽头是一张及地的华丽帘子，很厚，大概是用来隔音的。帘外各站着两个侍者，左边是两个男童，右边是两个女童。
“公子，跟紧秦恒，我在您后面应着。”辛卓道。
龚小雪正要点头，身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扼着秦恒的衣领，怒道：“你说谁是三教九流没钱的人！啊？没钱能逛窑子吗？你个小畜生……”秦恒年轻气盛，毫不客气，一拳打在大汉的脸上，道：“说的就是你！你这个……”话音未落就被大汉绊倒了，然后是一阵扭打。
辛卓忙上前劝架，于是他也被卷进了混战。人潮朝这边涌动，惊叫声夹杂着看好戏的欢呼，还有几个龟公的呼喝。
龚小雪莫名其妙被人挤到了左边的楼梯上，下面一片混乱，他连忙登上楼梯，想站在高处寻找两人。然而门口的两位男童，迎上来，不由分说，嬉笑着将龚小雪拥入帘内。
帘子这一侧，是一条走廊，燃着昏黄的宫灯，厢房门半掩着，隐隐传来丝竹之声，果然和外面有天壤之别。一个身着玄色轻纱的女人走过来，轻笑道：“公子，第一次来吧？敢问如何称呼？”
龚小雪有点眩晕，这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身上有种奇异的味道，令人昏昏欲睡，女人的脸也在暧昧的灯光中不甚清晰，他道：“叫我龚公子就可以了。”
女人又微微一笑：“不知龚公子想要谁来服侍？”她拿出一本描金镶玉的册子，“龚公子请看。”
怎么跟点菜一样？龚小雪接过册子，翻了翻，随便都是些莺莺燕燕的名字，他随便点着一个名字道：“就这个吧。”
“龚公子好眼光，栄玉可是我烟雨楼的顶梁柱之一啊，才貌双绝，公子请这边走。”
晕乎乎的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没多少钱，大钱都在秦恒和辛卓身上，龚小雪忙停下脚步，道：“那个……我同伴还在下面，我想等一等。”
“不打紧，龚公子先行，等下您的同伴来了我自会引他们来。”
“可，可是……钱在我同伴的身上。”
柔软暧昧的气氛仿佛一下就阴沉了，女人转过身看着他，眼睛弯成一条线，但是并无半点笑意，“龚公子真会开玩笑。”
“我，我说的是真的，等一等就好，他们马上就来。”
“好，那就依公子所言。”
等了很久，仍不见两人上来，宫灯内的蜡烛都换了一轮了。
“龚公子……”
“好，好，我知道了……”龚小雪丢不下面子出去找，掏出身上所有银子铜钱，还有一块玉佩，刚才外面店铺里被店主缠着买的，都一股脑儿给了女人身后的小厮，“带我去吧。”
“可是，这可不够栄玉的出场……”
“那就换一个，随便啦！”被女人轻蔑的目光盯得想死，他只想早点找个地方坐一坐，休息一下。
“小三子，陪龚公子去吧。”女人抛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龚小雪松了口气，总算摆脱了那个女人。
小三子带着他在幽暗的走廊上穿行，是不是听到厢房内传来的声音，非常诡异。他抖了抖，突然想到自己正走在一条不同寻常的路上。
青楼啊，这可是……
“公子，到了。”
左拐右转后，来到一个更阴暗的地方，宫灯不见了，只有裸露的蜡烛在燃烧着，房间格调也明显不如刚才。
龚小雪暗骂一声“狗眼看人低”，走进一间厢房。
房间一张小几，两张小凳，一张床罩着纱帐，床上似乎有一个人正躺着。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
他前世一直受女性压迫，家里奶奶严厉，学校里前女友后来变成了朋友的那位十分刁钻，班里班长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母夜叉，想到马上会有一个女人对他温柔缱绻，他突然没由来的紧张了。
“呃，那个，你好，我叫龚……呃，你就叫我龚公子吧，他们都这么叫。”
没回应，龚小雪等了等，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想，不会一开始就来那么激烈的吧？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跟前女友连手还没牵到就被甩了，所以他是只正宗的童子鸡。
“那个，你不如先出来，我们可以聊一聊嘛。”
依然没人回答。
里面的该不会是白露吧？龚小雪突然背后一冷，轻手轻脚走过去，掀起纱帐。
然后……
“啊———————！！”一阵惊世骇俗的惨叫。
“公子，怎么………？”小三子冲进来。
“那里，那里，有个人……被，被绑在床上了，光着身子，堵着嘴！一动不动，一动不动……你快叫人去看看，救救他，快，快……”龚小雪卡住小三子惊慌失措指着床，大喊道。
“公子，您冷静点，您快掐死我啦……”小三子挣脱，皱着眉，不快的道，“您说什么呢？您给的钱只能上这种货色了。”
“什么？那是个男孩子！！他被绑着，他一动不动！！快去救他，他可能要死了！！”继续卡住小三子脖子。
“公子！”再次挣脱，小三子吼道：“他就是那样的，他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他没死！便宜货还没调教好，凶性不该，绑着他，是怕你们干事时伤着您！他不动是因为下了药，同样是为了您干事方便！您想找好的，多给些钱，自然有漂亮功夫又好的小倌来陪您！”
干事？小，小倌？龚小雪脑中巨雷不断，轰得他眼冒金星，耳边不停回想着“小倌”二字。
小三子把他推回房间，关上门，骂骂咧咧地走了。
龚小雪愣了一阵，突然想起还有人正被绑着，忙到床上，解开绳子，拿掉嘴里的布团。
男孩仍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只是一双眼睛，乌黑深沉，盯着龚小雪。
“你不能说话？这真是……怎么搞的？怎么变成小倌了？这里怎么把人绑着，这群混蛋……还有秦恒那个混蛋小子，到底搞什么？……怎么是小倌啊？”龚小雪按着头，不停抱怨。
“想招女人要去东边的楼梯，西边的是男馆。”少年略显稚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
“你能说话？”
“不能开口，怎么发出声音讨客人喜欢？”憎恨和嘲弄的口气。
龚小雪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这个少年大概只有十四岁，大眼，粉脸，小嘴，浑身玉一般白皙。
居然看到了传说中的小倌。他哀叹，我该高兴吗？
“混蛋！你看什么！把你的狗脸转过去！！”少年瞪大眼睛，恶狠狠地，身体却一阵轻颤，笼上一层粉红。
龚小雪无奈，用辈子盖好他的身体，“我对你没兴趣啦，唉……真倒霉。”
“觉得倒霉就滚啊，没人请你来！！”
“你有病啊！对我吼什么吼！……算了……”看到少年眼中的泪花，龚小雪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家养的狗。
它叫财财，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小时候很小很可爱，长大后就像变得高高大大，毛也稀疏了，硬硬的很刺手，还会发出很响的咆哮声。他所在高级社区里的门卫以为是野狗，叫人来打死了。死的时候财财巨大乌黑的眼睛也像床上的少年一样，噙着泪，眼泪转啊转，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叹口气，又看一眼少年。
嗯，真的很像。
“喂，你想从这里出去吗？”
……
……
从烟雨楼出来时，三人变成四人。来时塞满口袋的钱，以及身上刚买的衣服都没了。
秦恒小声唠叨着，好像夹杂着一些骂人的话。
“好了，好了，这也不能全怪我吧，要怪就怪……”龚小雪看了一眼窝在辛卓怀抱中的少年，发现少年也正偷偷瞄他。
“……要怪就怪，财财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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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叫财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