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夹子》桀泽

25、第二十五章（捉虫）

　　胡桃夹子第二十九章

　　细细密密的汗珠从我的手里渗出来，沾湿了岩深塞在我手里的东西，我仔细地摸了摸，那是一串车钥匙。

　　一大批人，随时准备扑上来，一触即发。

　　我动了动，汗涔涔的手摸到了汽车的一只轮胎，岩深的车就在身后。

　　僵硬的双腿好像不听使唤，我拼命地扶着身后的车子，一点点站起来。

　　黑色衣服的头领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对岩深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地听话才有好果子吃，上！”接着指了指我的方向，几个小喽啰马上会意，朝我走过来，钢制的棒球棍在地上拖沓，发出刺耳的噪音。

　　煎熬，我握紧了手里的车钥匙，额头上的血管隐隐跳动。

　　我打开车门，用尽全力跳进去。

　　车门开的那一瞬间，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像头野兽一样冲上来，想要拉住我的手臂，被岩深隔空一脚踢开，那个人被弹出很远。

　　岩深活动了一下手腕，挑衅道“继续。”

　　我躲进车里，手臂哆嗦，插了好几次车钥匙，都没插中，懊悔得想扇自己两巴掌。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左右互相注视，似乎在寻找一个契机，一拥而上。

　　岩深只有一个人，就算他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打得过这么多人，更何况他双手空空如也，对面全都带着武器，跃跃欲试。

　　我低下头，勒令自己平静下来找着钥匙孔，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一股脑滴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岩深学过跆拳道，身手很好，每一手都是狠戾的招式，招招都打在打手的要害上，逐渐占了上风，所有人几乎不敢再靠近他。

　　空气中凝聚着浓重的杀气，两个人齐齐向岩深发动攻击，岩深借力将其中一个人的棒球棍踢落，接到手中，成为防身的武器。

　　但这始终不是办法，大群的人前仆后继地将圈子缩小，岩深被围在中间，脸上和手臂都已经挂了彩。

　　钥匙终于被我插进孔里，发动了汽车，好几年没有开过车，手脚忙乱，心脏狂跳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压抑住心里的害怕，一踩油门，车子像风一样飞出去。

　　“吱———”

　　我猛的踩下刹车，眼前是慌乱的人群，他们像受惊般的大鸟四处飞散，我停在岩深的面前，差点撞到他，巨大的惯性使我撞在方向盘上，我忍着额头磕出的大包，用尽力气去扑到副驾边，开了车门，大喊：

　　“岩深，上车。”

　　他被几个打手缠住，根本没有空隙上车来，额角和嘴角渗出红色的血，身上的衬衫被汗水浸透，精壮的手臂好几次被棒球棍打到，我的心里心里像被藤条抽了一下，隐隐发疼。

　　可我没想到片刻之际，那个领头已经绕道我的车窗边，一下一下地用棒球棍砸车窗，发出振聋发聩的撞击声。

　　我来拉住车把手，害怕他会从那扇车门进来。

　　千钧一发。

　　汽车的车窗渐渐冒出蜘蛛网裂痕，再多两下，估计他就会扑进来，把我从窗口拽出去。

　　没有办法，我又猛踩油门，车身冲出几米，再踩急刹，用着自杀般的速度，那个砸车的人，像片秋天的枯叶一样被甩出去。

　　他们知道我担心岩深的安危，所以干脆一股脑冲向他，只要抓到他，他们不怕我跑掉。

　　我发了狠般开蛇形的路线，每一次几乎都撞到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我没了主意，但脑子里都是冷静冷静这两个字，脑子里绷着一根弦，随时都有可能断掉，车子向前冲时，车前的暗格里咔塔掉出一样黑色的东西。

　　我本能地扫了一眼，却骇了一跳。

　　黑色的□□。

　　我狂喜起来，瞬间觉得有救了，汽车停留之际，我抓起那把枪，紧紧握在手里，像握了一块烙铁在手里，打开车门，冲岩深喊了一声：“岩深，接着！”

　　随着抛物线，那把枪稳稳地落到岩深手里。

　　他单手扣着，手枪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儿，伤口狰狞的手臂抬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面前最近的一个打手的脑门，冰冷而震慑的声音响起来：

　　“谁敢再动一下，我就废了他。”

　　登时，所有人不敢出一声大气，他们猜测着，这枪里有没有子弹，抑或是岩深到底敢不敢开枪，空气似乎凝固了起来。

　　岩深渐渐地后退。

　　有个人突然动了动，从背后掏出一把锐利的尖刀，往前一扑。

　　“砰！”一声巨大的枪声从外面传来。

　　那个人痛苦地倒在地上，面色狰狞惨败，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掉下来，嘴里发出尖利的惨叫，抱着扭曲的腿，微微抽搐，他的腿关节处，有一个巨大的黑色伤口，就像一朵盛开的大丽花，从里面冒出汩汩的血液，就像冒出的温泉，还是热的。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

　　“谁还想再尝尝枪的味道？”岩深此时就像个冰冷的机器，充满威胁，危险而冷漠。

　　他一步步地后退，飞快地踢开车门，上了车。

　　还没坐稳，我就一踩油门，丝毫不敢停留，车子像火箭一样冲了出去，把后边的人甩了很远。

　　身后的人没有车，所以暂时还跟不上来，直到脱离了他们的视线，我才敢放松警惕，紧绷的心弦松下来。

　　“我来开吧。”岩深开了口。

　　我知道他受的伤不轻，手臂上能看见就有好几处打击伤，更何况看不到的地方，额角、嘴角、下巴都流了血，他这么注重外在的人，现在落得这么狼狈。

　　我不说话，心里像被针扎了好多遍。

　　“别哭了。”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渐渐停了车，刚刚一顿乱开，现在周围只有昏暗的路灯、浓密的树林和长长的汽车道，远远的一块牌子写着西海路。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有些难受，今天就像开了闸，止不住了，声音哽咽。

　　“把手给我。”

　　他顿了顿，将握着的手枪放在暗格里，然后伸过来。

　　我握住他的手，伤口远比我想象中的严重，有人带了刀，他灰色的袖子有一部分都变成了暗红色，小臂上满是淤青，血像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答滴答从袖管滴下来。

　　车里没有医药箱，附近也没有药店，更不知道这荒山野岭去哪找医院。

　　我低头，今天穿了一件外套，我将它脱下来，糟糕地绑在岩深的伤口上，形状怪异，包好了就像个圆圆的山丘，鼓起来。

　　他很安静，静静地看着我包扎。

　　“还说我蠢，自己就蠢得要死。”我恨恨地说话，一张嘴说话，就吃进了咸咸的眼泪。

　　他看着我，受伤的手臂抬起来，抬得和我的脸一样高，勾起手指，轻轻地擦了擦我的鼻子，脸颊和嘴巴，无奈地说道：

　　“丑死了，别哭了。”

　　我的脸往后移了移，用手抹了一把，心里既庆幸又委屈，“又没让你看。”

　　“我来开车，你坐副驾。”他重复。

　　“你伤成这样，还开车，车开你吧。”我开了数据，打开地图app。

　　“乘你的车像自杀。”他毫不留情地揭露。

　　我贫嘴：“得了，和你殉情也挺不错。”

　　“你敢吗？”他的眼神似乎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深沉了起来，偏灰色的眼里浮着一些我不懂的情绪，身体微微前倾，包成粽子的手臂搁在我的座椅上，好像不怕疼似的。

　　我憋了瘪嘴：“怕死着呢。”

　　然后问他：“你的手臂，不疼吗？”

　　“疼。”

　　我有些难受：“那你还逞英雄。”

　　他看着我，眼里有些认真：“我是男人，我可以受伤，你不行。”

　　“我不想你受伤。”我也认真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有些隔应地说道：“刚才不知道谁求我不要再出现。”

　　我停下来，没有说话，空气里沉默下来，只有地图app里机械化的女声。

　　“向前行驶3千米到亘山东路，距第六人民医院还有45千米。”

　　我发动了车子，这次开得很慢，毕竟拿驾照很多年都没再碰过车，很生疏，刚刚是因为情急，所以开车像车祸现场，慢慢开，还是挺平稳的。

　　“你..下次别这样了。”我指的是挡在我前面这件事，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他目视前方，淡淡说道：“没有下次了。”

　　我简短地“嗯”了一声，心里还是止不住有些失落。

　　“你知道，他们是谁？”从遇险开始，他就没有谈论过那一群黑色衣服的人。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再继续问，只能在心里瞎猜。

　　他们是为了我来的，带棒球棍却鲜少有人带刀，那说明他们并不想我死，而是把我抓走，或者教训我一顿，会是谁呢？

　　自从那个潜入我家人开始，就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被抓进警局，黎城重大的合同以及晚宴的案子，一切似乎都毫不相关，但又让人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医院急诊室。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仔细地检查了岩深的伤口，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胳膊两处刀伤，一处伤口浅，一处伤口深，需要缝三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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