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狼》棠年

5、第五章

　　第五章 他们的当年

　　不知不觉宋恬和付朝年已经做了一个星期同桌了，虽然在宋恬心里付朝年已经是个虚伪幼稚又狂躁的“大坏蛋”，但到底还相安无事着。

　　这天是“小高考”网上报名的日子，正好有节信息技术课，全班人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坐在计算机教室里，登录网上系统确认着自己的报名信息。

　　“小高考”全名学业水平测试，这个跟会考不太一样，江城所在的省份是独立出卷、独立划线，文理科皆采取“3+2”模式，即语数外三门主课加上两门选修，高二一班是理科重点班，选修物理、化学。

　　而“小高考”就是要把高考不考的剩下几门功课一次性考完，按水平划分等级，每拿一个A高考可以加一分，但要是拿了D，如果不是走艺术或体育，普通考生连高考的资格都没有。

　　因此“小高考”虽然不算难，但因为成绩好的要冲A，成绩差的要冲C，也很受重视。

　　付朝年就坐在宋恬边上，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系统里自己的信息，郑有勤转了一圈后索性就站在他身后，亲眼看到他点完确认才走开，宋恬在心里暗笑，这分明是怕随意所欲惯了的年哥又临时出什么幺蛾子。

　　全都报名确认完毕后，郑有勤让大家回教室里自习，却喊走了宋恬。

　　依旧是他的办公室里，郑有勤问道：“跟新同桌相处的还行吧，还适应吗？”

　　宋恬现在就怕他惦记，但还是老实回道：“还行，算是...适应了吧。”

　　“哦，那就好”郑有勤点点头，像是放下了心。

　　宋恬天真得以为谈话可以告一段落了，还想着老班好歹还有点人情味，知道关心一下在付朝年身边苟且偷生的自己，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场，下面才是重点。

　　“既然这样，那我当初的判断也没算错，你们同龄人还是好相处的，宋恬啊，既然你们能彼此适应了，那这最开始的任务也要抓紧了啊，这样吧，老师也不过分催你，但是期末考试，我希望起码能看到一点成果，你看这应该没问题吧？”郑有勤捧着茶杯，面相和蔼地说道。

　　宋恬真的很想说老班你太瞧得起我了，付朝年根本不会听我的话，他只会气我欺负我嘲笑我，但郑有勤笑得慈善，眼睛里透露出的意思却是此等重任不容拒绝，宋恬读的懂，因此跟郑有勤互相敷衍几句，没明确答应也没明确拒绝。

　　走出办公室后，做惯了认真负责好班长的宋恬，此次已经打定主意要消极怠工了。

　　教室里，几个课代表正在分发老师总结的“小高考”各科目备考资料，讲台上厚厚的讲义一打接一打，堆成了小山。

　　宋恬过去帮忙，每个人桌上都分到好几本，看着就让人绝望。

　　他回到座位时，因为都是从前往后传送，每个人也没太讲究，随手往后一放，宋恬和付朝年的就都混在了一起，他见付朝年低头玩着手机，对这么多资料视若无物，就小声说道：“喂，这也有你一份的。”

　　“喂是谁”付朝年视线没从手机上挪开，故意问。

　　宋恬偷偷瞪他一眼，重新组织语言，道：“付朝年，这也有你一份的。”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宋恬仍旧喊不出年哥两字，喊付朝年大名他似乎也没什么意见。

　　“嗯”付朝年依旧大佬般地哼了一声，手在桌子上随意抓了几本就塞进桌肚里，因为里面的杂物本来就多，还不太好塞，他硬是用蛮力推了进去，宋恬眼看着那几本整齐洁白的讲义扭曲着进了桌肚，心疼地瞪大了眼。

　　他立马坐到座位上弯腰低头，从付朝年抽屉里抢救出了那些讲义，洁白的纸张已经变得皱巴巴，有的边缘都破了，热爱学习也珍惜老师心血的宋恬怒了，他指责付朝年道：“你根本就没仔细看，这有的是我的讲义，你怎么这么糟蹋东西。”

　　付朝年一脸莫名：“这上面又没写名字。”

　　“没写名字也有知识，每本印的东西能一样吗，你根本一眼都没看。”宋恬反驳道。

　　付朝年笑了，不知是不是气笑的，他说：“你觉着我能看懂？”

　　“那当然，你那么聪明。”宋恬一秒犹豫也无，立马回道。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付朝年挑着眉，一脸错愕地看着宋恬，这次是宋恬先避开了他的目光，他觉得自己暴露了什么。

　　没错，在宋恬心里，付朝年一直是聪明的代名词。

　　宋恬自己生长在江城郊区，论地域发展和繁荣程度都远比不上市区，他在郊区不错但全市看来非常普通的一所小学念书，小时候的他长得比同龄人要瘦小，虽礼貌却也不够活泼外向，只会闷头学习，因为成绩好，班主任向家长建议不要让他留在郊区按学区升学，去考市里的好学校。

　　宋恬通过了十二中的选拔考试，公布的成绩却远不如他预料的那么理想，爸妈最终交了择校费，让他上了这所江城数一数二的初中，但他对十二中最初的印象，不是校园有多大、设施有多好，而是聪明会读书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而付朝年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郊区的教学质量一般，宋恬一直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死读书，初进十二中，无论是过快的教学进度还是爱出拓展题的教学模式，都让他一度很不适应，跟得很吃力，而且在繁重的课业压力下，学校竟然还有许多兴趣班和社团，并且班上的同学都很积极地参与，让宋恬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有了不小的挫败感。

　　他一直只会读书而已，没有才艺，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如今就连读书都只是尔尔，宋恬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调整心理状态的日子。

　　给他挫败感最强的那个人，就是付朝年——入学选拔考试的第一名。

　　红榜张贴在学校布告栏的那一天，宋恬就注意到了这个很好听的名字，他不是十二中所在学区的学生，却可以免择校费入学，甚至还有学校发放的奖学金，这让心疼爸妈掏了不小一笔钱的宋恬好生羡慕。

　　因为当时初中部打着“均衡发展，全面提升”的口号，没有划分平行班与重点班，电脑随机分配，因此发挥不佳的宋恬侥幸和付朝年成了同班同学。

　　真正在一个班了，宋恬才发现付朝年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首先个子高，这是还没发育的宋恬很注重的一点，其次人缘好，一直埋头读书不会交际的宋恬心里非常羡慕，最后才艺强，打篮球、弹吉他、书法甚至街舞他都会，宋恬只能在失落的夜里独自咬棉被了。

　　成绩反倒成了他最不值得提的一点，毕竟是班里唯一能在晚自习上完整做出数学老师出的整整一黑板的拓展题的男神，大家早服气了。

　　整整两年多的岁月里，付朝年是宋恬在默默仰望的人物，在他心里，就算没有学业的光环，这个人也足够耀眼。

　　当时他在年纪里的外号可不是年哥或者付爷，而是付神。

　　在初三付朝年性情大变成绩高空跳水后，一直咬牙坚持、厚积薄发的宋恬终于成了年级第一，但他明白，他永远代替不了付朝年，这个人有的远不止是一张张满分的试卷。

　　甚至他不得不承认，在他漫长的蜕变过程中，付朝年的优秀既是他的动力，也是他的榜样，在为人处世上、学习方法上，他都不自觉地在模仿着当初的那个少年。

　　付朝年的聪明，是宋恬植入骨髓的一种信念。

　　“你真的这么想？”宋恬复杂的心路历程被付朝年的追问打断。

　　而回忆起过往的宋恬也终于底气十足道：“当然，我们做了快五年的同班同学了，你聪不聪明我还能不知道吗。”

　　付朝年的眼神带着点不可置信，却迅速地亮了起来，他又急又快地继续问道：“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

　　宋恬一脸莫名，他哪来的讨厌付朝年的底气和资格。

　　他脸上的茫然已经道出了答案，但付朝年仍认真地看着他，直到宋恬说出那句：“没有啊，从没有过的事，你有什么误解。”

　　宋恬说完后，就见付朝年右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整个人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语气缥缈道：“呵，这误解可大了。”

　　他的脸上渐渐绽放出一个笑容，眉眼唇联动起来，衬得这个笑无比真实、生动，宋恬在他带着笑看过来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那个付神。

　　这让他有些一怔。

　　付朝年像变了个人，连声音都软和起来，他看上去心情大好地说道：“以后，哥罩着你。”

　　宋恬：“......”

　　这可不是当年的付神，宋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分明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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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高考模式参考江苏，但不具体代入任何真实省份和城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