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飘飘一沙鸥

5、第 5 章

　　夜半惊醒，她簌的睁开眼睛，微微的喘着气。却发现旁边没了熟悉的温暖，披上外套，她起了床。

　　夜色浓郁的书房内，寂静的空气中有一道身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可以由窗户照进来的月色中，隐约辨认出那是一张已经不年轻了的脸，此刻那张脸上正一片肃穆。他望着月色陷入深思。

　　“怎么不睡？”她知道他会在这里。

　　看着来人，他笑了起来，“今天月色很好啊。”朝她走了过去。

　　“‘且推窗看中庭月过东墙第几砖’？”她轻笑。与他相伴在窗前。

　　良久，

　　“老二家的那个，你怎么看？”

　　“你说阿烈，这孩子不错，对咱们小丫头是真的很用心。”

　　“馨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他的眉头纠结了起来，“那双眼睛！是的，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是那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是令人心惊胆战的东西。”

　　“老头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有些艰难的说出口。毕竟几十年的夫妻啊，一个呼吸，彼此都有强烈的感应。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在小女儿的事上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眼睛里满是痛苦，声音有些悲伤，“七年前那个人的请求，不该默许的；而现在，那个裘烈------------我很后悔把尼尼嫁给他，我现在很后悔很后悔。馨儿，你也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当时应该用全部的力量拦住尼尼的，哪怕让她恨我啊。那是我的宝贝啊，我怎么能看着让她走上难以预见的伤心路。馨儿，我很后悔啊。”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深深自责与担忧。

　　心疼的用指尖抹平他纠结的眉头，她试着微笑，“这就是出嫁女儿爹娘心啊。你啊！想想看，尼尼当时要结婚的那个坚决的样子，那不是我们能够拦的住的了。你自己心里也知道，如果不让她跟那孩子结婚，怕这丫头会不知道会怎么伤心呢。现在看那孩子的样子，他是真心疼我们家的小丫头的。再说，现在是他们两个小夫妻的人生了，我们做父母的，没办法插手，也不能插手，我们只能在旁边，能帮上忙的，就帮他们一把。”

　　轻轻的环抱着他，她说，“况且你自己也说啦，未来难以预见。以那孩子对小丫头的用心良苦来看，他会保护好她的。你这个做老爸的啊，就把担子轻轻挑吧。”

　　“不过，那个大和清学的事，你看你怎么办！尼尼是一点都不知道这回事，你说你当初怎么就默许了呢？你不是讨厌日本人的么？你不是讨厌包办婚姻的么？”她笑了起来。

　　他终于也跟着微笑了起来，“是啊，这可是我招来的麻烦！也很头痛咧。”

　　“那好，现在乖乖去睡觉，睡觉就不会头痛。你啊，还没我外孙乖，我外孙还知道‘每天要睡足，身体才最好’咧。”提到可爱聪颖的小外孙，老两口的脸上都轻松了起来，“你还表扬你外孙，他今天吃掉了我最喜欢的荷包鱼诶，”

　　“好啦，明天你老婆我做给你吃，现在，乖乖给我回去睡觉。”把他拖出书房。

　　“你要我去睡觉，那你去哪啊？”他站在卧室门口。

　　“卫生间！教授大人。”

　　点上三支香，虔诚的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她祈祷：“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我家尼尼一定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幸幸福福的，、、、、、、”

　　“先生，是我。”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什么事都到公司找我么。”

　　“是师傅。先生。师傅让我传话给您。”

　　打开大门，裘烈让赵言进入。

　　“怎么？”

　　“他说，如果要自由，大和清学是阻碍。”

　　。。。 。。。

　　“他说，他可以帮您，但您知道他的报酬的。”

　　“听他这么说我很头痛呀！”

　　“？？？”什么跟什么啊！

　　庸懒的倒在沙发上，他很好心的笑着解释，“我会直接杀了他。”

　　什么？都这个样子了，他还敢说杀他师傅这样的话。这男人没危机感吗？他不在乎他的妻子被杀吗？还是、、、、、？赵言颤抖了起来--------------他根本就不用在乎？！

　　“先生，您说笑了！”维持着律师该有的反应，他说。

　　“说笑？你们家那个师傅不是经常的么。”自由？！只要那个人活着一天，他哪里有自由可言？！

　　始终，还是他的幻想啊。

　　来人走了。他保持赖在沙发上的肢势，看着落地窗外的太阳变的火红起来。可能是起风了，晒在后院的床单衣物飘了起来。他的眼神落到扔在客厅的衣物篮上，这是他的小兔子上班前急急忙忙放下来的，“你别动，等我回来收拾。”说着便兵铃磅郎的出门了。想起他的小兔子，他脸庞不自觉的扬起温柔的笑，拾起地上的衣物篮，推窗走进后院。

　　要是以前，他根本没法想象自己会做这种事。可是现在他不但做了，而且甘之如饴，真希望，能永远这么下去。等等，他用了永远，他这个最没资格说永远的人现在居然在期待永远。

　　“呵呵呵呵，”

　　把收满的衣物篮放在秋千椅上，他也坐了下来，笑了，“裘烈，你真是个混蛋。”这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贤夫养成计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分配家务。

　　尼尼当初还犹豫过让天仙般的老公做家务实在是件焚琴煮鹤杀风景的事情。不过姐姐当时教育她的态度如皇太后颁旨的神情让她十分重视：贤夫养成要准备三样东西----------鞭子，食物，和床。

　　反正就是他冷了，你要让他知道有热；他热了，你要让他知道有冷。

　　哼哼哼，这个时候，你老公就被你攥在手心里任你捏圆搓扁的了。

　　回想起姐姐当时的表情，如胜利的SM女王般闪闪发光。尼尼忍不住就偷偷的擦了擦冷汗。

　　不过说到做家事，裘烈不是没说过请阿姨来家里帮忙，但她实在很不习惯自己家里干干净净却不是因为自己家里的人打扫------------等有孩子了再说吧，她是这么想的。所以除了有较大打扫的时候请钟点工，平时家务她能自己做就自己做；而裘烈，因为他是做电脑游戏的，又是老板，可以说根本不怎么用到公司报到，他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呆在家里，也就常帮着她。

　　“老公，我同事说想要来我们家玩诶。”此刻，正是小两口吃完晚饭的时候，裘烈开始做劳动----------拖地。而尼尼稍嫌好命的窝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幸福的咬着颗苹果。

　　“好啊，什么时候？”

　　“下个星期吧！”

　　“下个星期？下个星期我要去日本啊！”他停下拖地，拄着拖把看她。“你忘啦？”

　　“什么？你什么时候说过嘛？！去日本诶！”她惊讶极了，虽然知道自己是个糊涂的马大哈，但这是出国诶，又不是国内；最重要的是他们结婚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远的离开她，如果他讲了，她怎么可能会忽略。这是大事诶。

　　她跳到他跟前，挥着苹果，“你怎么这么过分，现在才跟人家说。”

　　“我有跟你说啊，可能你当时太累根本没听我在讲什么啊！”他无辜的耸耸肩膀。

　　“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有累到连你讲话都听不进了，、、、、、、”

　　“仔细想想，在上个星期四晚上，”裘烈好心指点。

　　上个星期四？还在晚上？

　　蹬！蹬！蹬！

　　乔尼尼的脸蛋上的红热蔓延如选票红灯般节节高升。她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在他莫名的加倍热情的纠缠后，他当时的确好像是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话，不过，她当时真的是累、、、、、的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怎么可以这样。尼尼憋的脸红泪汪汪的。他老公下个星期就要离开她远渡重洋诶，她这么久来都没给他老公任何超级温馨的家庭气氛，还让他老公帮她做这么多家务，而且他们才结婚短短几个月而已，她就要跟古代的那些商人的老婆一样呆在家里等待遥远的老公，怎么可以这样啦？！

　　搂着沉浸在离别情绪里的她，裘烈笑的挺开心，狠狠咬了一口她此刻的苹果脸，把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上：“我的小兔子，不要难过，我两，三天就回来。”

　　什么，出个国两三天就回来，什么事啊。

　　一点小事而已，公司业务上的一点小事。他吻着她的额头。

　　那，老公，回来的时候，我去省城机场接你哦。

　　不用，你又不会开车。坐公车要坐那么久，我也不舍得啊。

　　我可以让爸爸开车带我去啊。

　　啊，我还是很怕爸爸的诶，不要吓我啦，、、、、、、

　　温暖的灯光，将两人依偎的影子投在落地窗上。紧闭的窗外，是浓浓阴冷的的夜色，远远的地方，传来隆隆的声响，怕是，大暴雨要来了。

　　真的是大暴雨来了，这没日没夜的大暴雨一下，连街道上的行人车辆都显的少了。下了班，尼尼艰难的撑着伞往家里跑。

　　知道她怕打雷怕闪电的，裘烈临出发前打了电话给丈母娘，请求收纳她的小妻子直到大暴雨停下来。喜欢到心眼里的女婿一请求，妈妈立刻就把尼尼当初的小闺房整理的干干净净，换上崭新的被褥等小丫头回家来住。

　　尖叫着冲进熟悉温暖的玄关，尼尼边抖着身上衣服的水滴边对着房子里大喊，“妈妈，我回来啦，好冷啦，我要洗个澡先，我们家门口的车子是谁的、、、、、啊。”在看到从房间走出陌生的来人时，她很不好意思的收了口。

　　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尼尼跟他点了点头，找寻着家人的身影，咦，爸爸妈妈人呢？！莫非这个看起来人摸人样头上还披着毛巾的人是小偷？还是入室抢劫的？那她刚才在干吗？！跟抢匪礼貌的点头打招呼？！瞪圆了眼，她全身都警惕了起来。

　　男人痴迷的看着眼前魂萦梦绕了七年的娇小人儿，她变的美了，是那个人的原因吗？不，他不允许，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他没有迟到，他会带走她的，她始终只能是他的。

　　“尼尼！”如叹息般的呼唤，他向她伸出手。

　　什么，这家伙认得她喔，还一脸色咪咪要吃她豆腐的样子，她现在可不是好欺负的，她老公有教她拳脚工夫喔，去死啦，她全力打向他的弱处。

　　什么？！

　　她不但没打倒对方，还被这个死王八蛋登徒子给抱住了，还被搂的这么紧，要死啦，混蛋！！！

　　老公，你老婆快名节不保了啊！！！

　　一急，她尖叫了起来，“老公，救命啊---------------。爸爸妈妈，救命啊。----------------姐姐，救命啊-------------”

　　还搂着她？！

　　她一低头，死命的咬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