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深时见鹿》春酒

11、11

　　季念赶到京玉轩的时候，劝架的人已经把哥哥和汪律拉开了。

　　季然冷着一张脸杵在那儿，见季念来了也没摆出个好脸色。房间里令人难受的沉默在蔓延，季念冲进来看也不看其他人，直奔季然问“哥你没事吧”，季然嗤笑一声没好气地回“有事的是你对面那个”，她看着哥哥淤青的嘴角，怒气冲冲地瞪向了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汪律。

　　除了季然汪律，陶子瑜也在。季念刚闯进来的时候一颗心都系在哥哥身上，不管不顾的，冷静下来这才发现房间里不少熟面孔。

　　她诧异地看着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的林深，她进门后视线就一直胶着在她身上的林深对上她的目光后展颜一笑，她顿了顿，把眼神移开，再度看向了汪律。

　　地上躺着张散了架的木椅，和季然相比，汪律鼻青脸肿的很显然被揍得要惨得多，陶子瑜守在他的身边一脸不安，她偷偷瞟了眼季念赶紧埋下了头。

　　季念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汪律大概是心虚愧疚没怎么回手，她哥又是打起架来凶狠霸道把人往死里揍的那种，小学时有次班上的几个女生合起伙欺负她，季然也没管对方是不是女生，抄起板凳摔在了墙壁上，把板凳砸了个稀巴烂，硬生生地把她们给吓哭了，从此季然“校霸”的名号从小学带到了初中，和长大后越来越高冷不饶人的季念组成了“XX中学嚣张跋扈二人组”。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冷淡地瞧着汪律问。

　　没人回答。
　　汪律也没有回答，陶子瑜张了下口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又憋住了，汪律看着她，静了许久才说了句：“对不起。”

　　但还是没回答。

　　季母蹙着秀眉立在一旁，她仔细地观察着季念和汪律两人，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季然冷不丁地开了口：“是妈喊他来的。”

　　季念脑子一懵，季然冷笑着看着她：“你还真以为能瞒一辈子，做事不经大脑。妈在百货商店买东西的时候撞见了这对渣，以为你还没跟他分手呢，拖他来饭馆商量订婚的事情，还打电话叫我也来，啧，你说说看，妈不知道就算了，这两人还真好意思来，什么玩意儿！”
　　他本来是想把这件事交给季念自己处理，接到季母的电话放下公务赶到饭店，季然最初还装模作样想看看这两人谁先装不下去，结果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他，菜还没上完就冲上去给了汪律一拳。

　　她听完季然的解释觉得又感动又滑稽，看着自己哥哥无声地咧了下嘴，季然一怔把脸转过去了，她撇了下嘴刚想说点什么，背后传来了母亲平静无波的声音。

　　“念念。”

　　季母轻轻地喊着，语气里一点儿情绪也听不出来。季念心头一凉，身体僵硬地转过了身，一脸心虚：“妈。”

　　“你和汪律，还有陶小姐是怎么回事，今天就在这里说清楚吧。”季母眼神冰凉地扫了旁边两人一眼，盯着季念，一字一字地追问。
　　“￥%#@&*”
　　她低着头小声地咕哝了句。
　　季母没听清：“什么？”
　　“就那么回事儿呗。”她又回答了遍。

　　“季念！”
　　“……”

　　季念埋着头不敢吭声，汪律站了起来，他脚似乎有些崴，陶子瑜赶紧上前扶着他，他看了看季念，诚恳地说：“伯母，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季念。”

　　“这里没你的事！”/“知道是你的错还不快滚！”
　　季念和季然立马接腔，两人不约而同冷嘲热讽的态度让汪律脸色有些难看，他皱了皱眉没反驳，话音重叠在了一起的季家兄妹互相看着对方，季然神色一顿，终究还是缓和了语气帮妹妹说话。

　　“妈，这死丫头也只是不想让你和爸太担心，只是脑子不好使而已，你别太生气了，这边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处理？你们兄妹两个这么大的事情也敢瞒着我和你们爸，你们——”气急攻心的季母深呼吸着平复情绪，教养使然止住了到口的难听话语，季念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想上去扶她，伸出去的手被季母拂开了。

　　季母冷着一张脸道：“季念，当初我让你不要学表演系你不听，入了圈子后让你考虑清楚别随便退圈也不听，现在又这样，你这些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自己好好考虑下怎么跟你爸解释吧！”她冷冷地瞥了季念一眼，拎上包直接就走了。

　　“妈！”季念追了出去，被季母一句“别跟上来，惹我心烦”堵回去了。她委屈地站在门口，半晌，哥哥过来揉了揉她的头顶。

　　“活该。”
　　“……”

　　还能愉快地玩耍嘛！

　　既然事情都说开了，谁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汪律主动开口离开公司交还欣荣，季然挑了下眉：“过两天会召开股东大会，提前想好怎么说吧，汪总。”
　　敢这么欺负他妹妹，以为退股就完了？
　　汪律在心里冷笑着说，故意把最后的称呼拉长，讽刺着。

　　汪律看了会儿季念，陶子瑜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汪律离开了。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季念季然两人，她左右张望了下，进房间时还在这儿的林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在找他？”哥忽然问。
　　“没。”她立马说。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跟谁学的。”季然都无语了，他不耐烦地质问了句，季念眨了下眼，回答，“你。”
　　“……”

　　“好吧，我是在找他，好奇不行啊。”面对季然不信任的眼神，季念破罐破摔地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他来的。”季然倒是挺坦荡的，季念一噎，想起上次给她介绍林深堂弟的也是他，反应了过来，“季然你故意的？你叫他来干嘛啊，吃饱了撑的？”

　　“我不来，刚才外面就该停着警车和救护车了。虽然我也挺想把他送医院去，但是为了这么个人，不划算。”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去而复返的林深依靠着大门旁边的墙壁，双手插兜，微笑着看她，气定神闲地道。

　　“你还好意思说，”季然嗤的一声笑出来，“你那是拉架吗，我叫你来是让你拉着我别冲动，你倒好，按着汪律不让他还手，我越打越来劲儿。”
　　“我这不是怕你被伤着了，季念不放过我。”林深好整以暇地回答。

　　季念听了半晌嚼出了不对劲。

　　“等、等一下，你们认识……不对，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她怎么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你……”
　　季然刚要回答，林深就打断了他，他弯眸一笑，朝季念轻飘飘地卖了个关子：“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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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一个多月才写三万字，我都被自己的速度吓到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