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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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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被送回的时间临近了，而艾伦好像铁了心般，一点情报也抠不出来。由于时间紧迫，平衡魔咒的研究也被暂时搁置起来。猎龙军团为将艾伦送回中央教会做准备，郑重其事的在林间开始了探路行动。猎龙军团的士兵们发现，高层们关于护送艾伦的作战会议也越来越频繁。不就是把俘虏送回给教会吗？干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爱尔敏端着茶水，不动声色的从抱怨着的士兵身边走过。米凯坐在校场边的廊下，午间的阳光透过爬藤的叶子，打在他麦穗般的金发和强壮的身体上。提着个小酒壶，他并没有去管那些抱怨着的士兵。注意到爱尔敏看着这边，他无奈的冲爱尔敏笑笑。大概下午要带上如此怨声载道的一群人去探路想想就觉得头疼吧。然而，这并不是爱尔敏所担心的问题，甚至恶魔公爵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待爱尔敏来到猎龙军团的会议室，刚打开门就听见韩吉顾问的声音——“不，不，这样不行，太危险了，士兵们不会配合的。”望着沙盘上的战略布局，韩吉连连后退。
爱尔敏静静地关上门，将盘子放在一边的小几上。
“他们的任务仅仅是在密林里保护艾伦而已，”埃尔文平静的说，“如果知道更多会影响任务，那么他们只需要知道能保证执行的内容即可。”
“我不同意！”军团顾问恶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将沙盘上的几个小模型震得跳起。“猎龙军团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有捕获巨龙而已，套取德鲁伊情报只是手段之一，如果知道在引出阶段就要让部下白白送死，那么一开始我也不会支持这个方案。”
“你研究了这么久，不也一直都没有找到巨龙的所在吗？韩吉顾问。”恶魔公爵冷冷的说说道，“拜这种毫无收获的研究所致，时至今日，猎龙军团一直都在进行低效率的损耗。”
哎呀，这已经转变为针对个人的攻击了吗？爱尔敏不动声色的站得远远的，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
“如果巨龙那么容易被找到，德鲁伊在历史上不就不会一次次被猎龙人围捕虐杀了么。”韩吉撑在桌子上冲对面的埃尔文大吼。“那么长时间的研究才不是白费，至少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而士兵们也慢慢的掌握了应付各种危机的经验。猎龙军团不是一直都在摸索中前进吗！”
“而今，德鲁伊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一个可以得到地图而不需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的方法。”埃尔文慢慢的整理着桌子上摆放的模型。“难道你想要让整个军团都继续陪着你在荒野漫无目的慢慢消耗人物力吗？”
“即使是这样，也不需要执着于这一次。我们不能用别的方法来找德鲁伊吗？非得执着于艾伦吗？非要用这种方法吗？”韩吉据理力争。
“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被猎巫大会捕捉的那些人，有多少是德鲁伊？”不顾韩吉的激动，恶魔公爵拿起布开始耐心的擦拭起了指挥棒，一直到它似乎真的变得更加光滑发亮了……“一个都没有。”公爵总结道。
韩吉被噎了一下，猎龙军团长不以为意继续说道：“猎龙军团没办法频繁干预猎巫大会，不仅因为这是越权之事，还因为一旦如此，必然会将德鲁伊好不容易集中在猎巫人上的注意里转移过来。德鲁伊隐世而居，行踪不定，甚至还懂得隐匿的巫术，普通人如何能够找到他们？即使侥幸抓到了他们，在猎巫大会真正举办之前，他们就已经逃脱。等我们查清猎巫人所捕捉的究竟是不是德鲁伊时，真正的德鲁伊早已不见踪迹。”说着，埃尔文手中的指挥棒“呼”的一声直指沙盘中心那插着蓝色小旗的押运车，“艾伦，是我们目前最大的机会，也几乎是唯一的机会。为了把握这个机会，即使付出再多代价，也是值得的。”
“埃尔文史密斯，他们说的没错，你真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韩吉气愤的越过桌子去揪恶魔公爵的领子，然而后者先一步拉了铃。
片刻，卫兵一拥而入。
“放开我！”被军团长扭住胳膊的军团顾问剧烈挣扎，甚至一直到米凯试图将他拉出去前都在破口大骂。“恶魔公爵！你这个混蛋！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总比跟着你四处乱撞走向灭亡来得强，”埃尔文背过身去，“米凯，把我们的顾问先生关进地牢，等他想明白了再放出来。”
“放开我，我会自己走。”挣脱了把她架起来以阻止她去踹猎龙军团长□□的米凯，韩吉愤愤的转身离去，身后跟着好几个卫兵。“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同意你这种做法的！”
“哎……”米凯冲埃尔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跟着离开了。
随着书房的门再次合上，埃尔文后退几步，深深地跌坐进扶手椅中。极度的喧闹后，是极度的安静。没有人说话，尴尬的气氛在书房中弥漫……
采光良好的窗户为了隔音而紧闭着，雅致的窗帘沉闷的垂在两旁。沙盘上的小模型们安静的等待着主人的指点江山，房间里没有风，但模型上的小旗子却可笑的立着。情急之下被丢弃的指挥棒则孤零零的的躺在地上。爱尔敏沉默的走过去，想要将其轻轻捡起。
“让你见笑了，我们的顾问总是这么活泼。”仿佛终于注意到爱尔敏，恶魔公爵打破沉默，微笑之中略带自嘲。“想必今天继续找人一起拟定计划，也是不大可能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吧。”虽然军团长和军团顾问的演技一样浮夸，但显然并非相约而为。
“公爵阁下……”你总是这么一个人在孤独中前行吗？
“你应该已经后悔跟匹克西斯公爵申请到我这来了吧？”埃尔文扯了扯脖子上的装饰领巾，试图让自己更放松自在。
马上就要失去了，即使从来未曾拥有过。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不会有人愿意陪伴恶魔，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和我扯上关系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20年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聪明的小家伙，该到你离开的时候了。
爱尔敏去捡拾指挥棒的动作微微一窒。
这不是第一次了，自认为好意的将我推开。虽然埃尔文史密斯早已拥有了让人眼红的地位权势、强健体魄、过人谋略，甚至他强硬的手腕、现实而冷酷的觉悟已经让他被称作了恶魔公爵。但他始终是一个孤独的人，面对陪伴想要挽留，却事先认为自己会被遗弃背叛而提前推拒。虽然面对军团顾问的据理力争毫不动容，但却不希望别人也背负这个沉重的责任。韩吉先生，可能会被关到计划执行完毕吧？那么两人都能如愿以偿。
也许，他只把我当做一个天真的孩子罢了。也许，拒绝我，对埃尔文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情况不容许我就这样被猎龙军团的团长拒绝。
“公爵阁下，你之前说的没错。艾伦是猎龙军团唯一的机会。”爱尔敏拾起指挥棒，自顾自继续说下去，轻轻走到埃尔文的跟前。“在这个时代，要捕捉巨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巨龙已经几乎绝种。而德鲁伊受巨龙庇护，他们群居在一起多半因为巨龙。通过德鲁伊来捕捉巨龙，是最佳的策略。”
正午的日光灼热，但是室内却相对凉爽。坐在阴凉处的埃尔文有些惊讶的抬头望着金发男孩持着指挥棒从窗前的桌子边走来。
“但，没有去想减少损失的方法，而只是为了捕捉努力诱敌深入，不惜利用不知情的士兵加深可信度，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无情的人。”埃尔文苦笑道。
“德鲁伊有巫术，在行进的马队中拘束德鲁伊的技术据我所知还未存在。只有等他们停下来，在他们最放松的时刻出其不意，才可能成功。”爱尔敏将指挥棒递给那坐在扶手椅中的男人。
“但士兵毕竟是无辜的。”埃尔文若有所思的抚摸着指挥棒，“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猎龙军团目前已经到了被人称作送死军团的程度。现在会积极加入的人，除了国王的死忠，大多都是急于扬名立万的家伙、寻求庇护的亡命之徒和想要一睹巨龙真颜的疯狂探险者。如果继续漫无目的的探索下去，军团的人员成分便会不断的恶化，国王的拥护者会考虑另辟蹊径，而真正有一定能力的人大概也不再愿意冒此风险而一无所获。最终的结果要么是损失越来越大、要么是军团彻底的偏离原本的目标。”金发的可爱少年，有着圆润的脸庞和天空般蔚蓝的眼睛，让人想要好好疼惜。然而，他口中说出的却是反差巨大的语言。有谁真正死有余辜，又有谁能保证，一直到最后都完全无辜呢？
“任何人，都没有替别人决定生命价值的权利。”埃尔文喃喃道，这句话来自那个随意的摇晃着葡萄酒的猎龙顾问。昨夜，他还在书房里喝着酒与他嬉笑。而就在刚才，熟悉的怒骂在他的脑海里回响——埃尔文史密斯，你真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所以，这是无法洗脱的罪孽。”其实你已经决定要去做了吧，从你决定激怒韩吉把她关起来的时候开始。那么，就让我再推你一把吧。“这样的时代，如果想要改变什么，总是需要牺牲很多。毕竟什么代价都不能付出的话，就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是安慰吗，亦或者，这是来自地狱的契约书？正午的书房非常明亮，但埃尔文看见的却是更加耀目的光线。即使下地狱也罢，20年前那件事之后我就已开始计划，觉悟，早就已经做好。但天真烂漫的孩子，本不该被恶魔所拖累。不过现在……
手握指挥棒的恶魔公爵利落的站起，揽住可爱的少年走向那通向地狱的沙盘桌。
“既然你这么说，爱尔敏。让我们来制定一个让德鲁伊插翅难逃的诱捕计划吧。“埃尔文低低的凑近少年的发旋，轻声耳语，引来男孩一阵可爱的颤动。
我已决心下到地狱，但即使会拖你一起，我也要你的陪伴。
父亲大人，就让我再最后任性一次吧……最后的，埃尔文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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