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逆命》一只老干部

28、再相逢

　　第十一章
　　“看来兄长去迟一步。”梅瑾瑜轻轻呷了一口茶，神色淡淡。
　　梅长苏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边走边解下披风，屋内的炉火烧的很旺，暖意浓浓。
　　“我已让童路去查探卓鼎风父子近来的动静，以及与他们交往密切的高手有哪些已经来到了京城，并让十三先生严密监察他们的行踪。并且已经飞鸽传书让甄平前来金陵，江湖人的事便按江湖规矩去解决便好。此事我来处理，兄长安心便是。”
　　“如此甚好。”梅长苏看对方已经安排妥当，并无遗漏，这才暂且松了一口气。
　　次日中午，因着昨夜梅长苏深夜去拜访蒙挚，回来时已是很晚，上床后又久久未曾入面。上午誉王来访时便精神不济，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中午的时候就被瑾瑜押着回房补眠去了。所以梅长苏并不知晓，那一天的中午，有个轻纱遮面的女子，悄悄从侧门进来想要求见他。
　　宫羽刚刚落寞地转身离去，梅瑾瑜便从侧门慢慢踱步走了出来，看着宫羽的背影片刻静默之后，一口轻叹逸出：“可惜了！”
　　“啊？公子说可惜什么？”黎纲站在旁边，对于她的轻声呢喃只听了个大概，有些雾罩罩的，听不太明白。
　　“没什么！”梅瑾瑜轻轻摇头，不愿多说，更何况这是她人的心事不便多言。
　　好吧，黎纲只觉得更是糊涂，不过这时前面又有一些人来贺年，便急忙赶过去接待，这一来二去不停气地忙活，很快就把刚刚的疑惑抛到了一边。
　　午后梅长苏不等人叫，自己就醒了过来，起身重新净面挽髻，更换上一件颜色稍亮的衣服，以等待早就约好的景睿和豫津。
　　至于梅瑾瑜，则是带着清源两人骑马出了城。
　　孤山是金陵城外东郊山区中距京城最近的一座山峰。梅瑾瑜快马疾驰小半个时辰到达了孤山山脚。此时尚是隆冬季节，山路两旁弥漫着浓浓的肃杀萧瑟之气。拾阶而上，在孤峰顶端幽闭的一侧的一处缓坡，缓缓地伸向崖外。坡上立着一座孤坟，坟前设着两盘鲜果，点了三烛清香，微亮的火星处，细烟袅袅升起。
　　“夏大人……真是巧啊！”
　　“严冬登山，梅先生好兴致。”夏冬深吸一口气，缓缓回身，面无表情。
　　“兄长在府中待客，我不耐喧闹这才躲出城来，恰好这孤山离城最近，一时兴起也就来了，可有搅扰大人之处？”
　　“素闻先生一向孤傲，不愿与人交往，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夏冬冷冷道，“这孤山又不是我的，自然人人都来得。这是拙夫的坟茔，一向少有人来，故而有些意外。”
　　“这就是聂将军的埋骨之所吗？”梅瑾瑜踏前一步，语调平稳，只有那纤长的睫毛低垂，掩住眸中幽深，“一代名将，在下素仰威名。今日既有缘来此，可容我一祭，略表敬仰之情？”
　　夏冬怔了怔，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承蒙先生厚爱，请吧”
　　梅瑾瑜轻轻颔首一礼，缓步走到墓碑正前方，蹲下身去，撮土为香，深深揖拜了三下。
　　聂大哥，当年救命之恩，瑾瑜没齿难忘。
　　抑住胸中悲愤之后，这才缓缓转身对着夏冬宽慰道：“聂夫人，死者已矣，请多节哀。”
　　恍如隔世的称呼，让夏冬更觉得酸楚。但夏冬到底不是闺阁孀妇，骄傲坚韧的性情不容她在不相熟的人面前示弱失态。快速地调整了自己不稳的气息之后，恢复了坚定平稳的神情。早已祭拜完毕，正想转身下山之后，不远处的树枝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
　　“什么人？”夏冬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大喝一声，当即飞身追去。
　　梅瑾瑜自然也已注意到旁边有人窥视，但见夏冬已然起身追去，便对此未做什么反应，况且她一直小心谨慎不在人前展露武功，深怕有心之人察觉到什么。
　　沿着山道石阶缓步下山，一路上只闻风吹落雪，簌簌之声，她默然不语，清源跟在其身后自然也不出声打扰。
　　临近山脚，梅瑾瑜的目光远远地落在了环绕山脚的土道的另一端，不由得挑了挑眉。
　　只见临近山底的密林深处，陆陆续续跳出了大约近百名的官兵，有的手执长枪，有的握着带尖刺的勾枪，还有人背着整卷的绳索。从他们沾满雪水和泥泞的长靴与脏污的下裳可以看出，这群人大概在密林中穿梭了有一阵子了。
　　而刚刚追着动静而去的夏冬正在与他们说着话。
　　梅瑾瑜见到这番景象，快步走了几步，对着夏冬他们轻轻颔首问好。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夏冬微微颔首之后，便立刻接着问道。
　　“在下靖王麾下百夫长戚猛，正在奉命追捕一只怪兽。”那名百夫长没有理会梅瑾瑜，只是向夏冬抱拳施礼道。
　　“怪兽？”夏冬皱了皱眉，“这里可是京都辖区，怎么会有怪兽？”
　　就连梅瑾瑜也好奇地望了过去。
　　“有，是只长着褐毛的怪兽，搅乱山民不宁，我们才奉命来围捕。但是东郊山多林密，那怪兽又极是狡猾，我们总不能日日守在这里，只是山民有报才来一趟，但每次来却连影子都看不到，也不知那些山民是不是看错了……”
　　长着毛？一道闪电突然略过梅瑾瑜的脑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赶忙发问道：“那怪兽可还有什么特征？”
　　夏冬见此却是挑了挑眉。
　　戚猛面上疑惑，这人对怪兽怎么那么感兴趣？但看了看她的装扮，也是能够猜出她的身份，于是开口回道：“听山民说这只怪兽经常去抓他们养的山鸡禽类，弄得他们苦不堪言。但是怪就怪在他抓了之后也不吃，而是把它们放了血之后就扔在一边。”
　　梅瑾瑜越听，心中那番猜测也便越来越浮现在脑海之中，眸光越来越深。回首望了一眼山峰之后，又蹙眉看了一眼夏冬。
　　如此，真的像我猜测得那般吗？
　　在回城路上，梅瑾瑜一直都在思索刚刚的事，因此行程慢了许多，马蹄嘀嗒嘀嗒。两人慢悠悠地到了城门口，她才道：“清源，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说罢，侧首在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
　　清源瞳孔微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梅瑾瑜一眼，见她冲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惊诧。
　　当梅瑾瑜回府，景睿与豫津已经早就离去。
　　过了初十，京城各处便开始陆续扎挂起花灯，为元宵大年做准备。宫里也不例外，上至皇后，下至彩嫔，各宫各院都各出心思，争相赶制新巧的花灯，以备十五那天皇帝赏玩，博得欢心赞誉。
　　梅瑾瑜查出了目前在京中与卓鼎风有联系的几名江湖高手，正巧此时甄平已然进京。梅瑾瑜命他按江湖规矩挨个儿挑战，全都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解决得干净利落。
　　没了帮手，卓鼎风敏感地察觉到周围似乎有眼线跟随，而且探看的方法极是老辣，虽然感觉不对，但又抓拿不住。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按兵不动。谢玉是谨慎小心的人，行事务求不留证据，因为担心是悬镜司已有所行动，故而也未敢让卓鼎风贸然动手，这样僵持多日，京内自然是一片平静。
　　元宵节的晚上，苏宅内迎着飞流的喜好，顺着屋檐到处挂满了花灯，飞流早早便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绑好新发带准备跟着苏哥哥出门看灯，他手里拿着一盏自己最喜欢的灯笼，刚刚走出房门，就注意到了院中的客人。
　　梅瑾瑜看到霓凰的时候，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你们要出门吗？”霓凰看着穿戴整齐的梅长苏和飞流问道。
　　“是啊，要去一趟妙音坊。”梅长苏点点头。
　　“妙音坊？”霓凰闻言，心中不解。因着在她看来兄长他们从小便一直不是很喜欢那些地方。
　　“有些事，要去办。”梅长苏说着垂下了眼帘。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为了某些事，他必定要变得不一样的。他和瑾瑜一直都默契地不愿霓凰知晓这些。
　　霓凰和梅瑾瑜将梅长苏送到门口，等他们走远之后，霓凰才侧过头问道：“瑾瑜为何不与兄长他们同去。”
　　“豫津他们约得是兄长，我也不好不请自去吧。”说罢，眉眼低垂，淡淡道：“况且我也不喜热闹。”
　　她曾经虽性子温婉，但在人前从来都游刃有余，人缘极好，当时京中闺阁女子都与她有几分交情。如今却……
　　霓凰心中涩然，默默牵住了她垂在两侧的手，牵着她走进院中。
　　梅瑾瑜感受着手中的柔软的触感，手指轻颤，却没有挣脱，任由霓凰牵着自己走到了廊下。
　　两人毫无顾忌地坐在了廊下，谁也没有说话。
　　苏宅的许多护卫都跟着梅长苏外出了，剩余不多的人看着这番场景，也都互相对视了几眼之后，识趣地溜走了。
　　于是此时的苏宅静谧地过分。
　　霓凰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揽住她的右臂，仰首看着头顶的那轮圆月。
　　清朗的月光倾洒而下，映得霓凰原本有些英气冷硬的面孔柔和了许多，纤长卷起的睫毛在眼脸投下了阴影，此时的她脱去了肩上的重担，卸下铁血的伪装，才终于展现出内心柔软的女子模样。
　　梅瑾瑜从刚才起便一直侧头望着她，眸光深处有着深邃似海的轻柔的怜爱，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头，细细勾勒着她的五官，一点一滴一丝一毫都不曾放过。
　　清风袭过，屋檐下的花灯微微摇晃了起来，亦吹起了一波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