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魂歌》非道

3、动情

　　她辗转难以入睡，叹口气，起身披上外衣，走出屋外。
　　其实，果情本不是一个会顾虑这么多的人，也许是在上官山庄住了两年，耳濡目染上官珏处事的果断，渐渐也收敛了她从前外放的任性娇纵，多了几丝沉稳。
　　原来——原来她还是被他影响了吗？一直以为，两年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他们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确却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未料到，终究，他们对于彼此，还是有影响的吗？
　　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酸涩，感慨，还有一点无奈！
　　果情走到门口，不经意看见了一道立在溪边的身影，那么消瘦，那么孤傲的身影。
　　她很熟悉的身影。
　　那样的狂肆，那样孑然，不沾染这世俗的半分庸靡，不是那种出世的灵透，而是，不屑，不屑沾染那份庸俗！
　　他，怎甘于落入俗世？
　　月下的身影，那么熟悉，熟悉到令果情想哭。
　　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前面的人突然回头，“怎么还不睡？很晚了——”
　　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冷言冷语，而是如温玉般的温柔。
　　怎么——竟然不是月？！
　　是上官珏。
　　果情霎那间愣住了，她对于自己对月的爱一直很有自信，她自信，纵然身在茫茫人海，她还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月，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一天，她竟然会将月的身形搞错？
　　这——怎么可能？
　　由于背光，果情看不清上官珏的表情，但是，内力深厚的他却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的她的神情，他看见她的恍惚，她的失措，她的不敢置信。
　　虽然他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是，他可以感到她浑身所散发的迷茫。
　　——怎么了?
　　那种表情，不适合她，她应该明艳的笑着，无论在何时何地。
　　果情呆立在原地，就连上官珏靠近她都没有注意，直到他的呼吸喷到她的脸上，她才察觉到自己的面前有人。
　　她蹙然一惊，本能的一掌劈出去，上官珏对果情从未起过防范之心，这一掌来的措不及防，虽然掌内含的内力并不深，但，确是当今世上，第一个攻击到上官珏的一掌。
　　上官珏硬受一掌，顿时觉得气血翻涌，果情的武功虽然平平，但自小习的是果家的内功心法，这一掌，果情本出于自卫，掌劲十成十，就算是他，硬接也觉得胸口憋闷难受。
　　果情出掌后才反应过来，想收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珏受掌！
　　其实，以上官珏的武功，当时就算没有料到果情会突然出手，不能避，最起码可以化解或者是以内力返回去。但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看见她出掌，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当然，他也绝对不会运功抵抗，否则，以他的内力，果情非死即伤。
　　上官珏硬接一掌，虽然胸口有些难受，但毕竟两人的功力相差太多，这一掌并未对他造成实质的伤害，他步履未乱，静静地站着。
　　“你没事吧？”
　　果情看不清上官珏的表情，黑暗之中，只能看见他静立的身影，不知道他究竟如何。
　　听闻她语气中的担心，上官珏有些激动，他没有想过有一天果情会担心他，“没事，我很好。”
　　如果仔细，果情其实可以听出他回答的有些欣喜，有些急切，有些欢愉，但是她本意只是想确定自己究竟有没又因失误出手伤人，既然上官珏自己回答没事，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那就好，我先回屋了。”
　　依旧是那冷冰冰的语气，她这冰冷的话，瞬间浇熄了上官珏方才的兴奋，没有任何温度的几个字，在露重的山涧夜晚，竟似比周围的空气还冰，比溪水还冷。
　　上官珏独自体味着从云端跌到深渊的失落与空虚，寒气自心底涌起，冻结四肢，他颤抖着，不住的颤动，胸口的憋闷更甚刚才那一掌，喉中一甜，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吐血的上官珏吓到了正准备回屋的果情，她本能的扶住他略微有些摇晃的身躯，内心不解。
　　她的一掌，有这么大的威力吗？就算他不运功抵抗，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啊？
　　她不知道，对于上官珏而言，她的漠视，冷淡，确是比任何的武功的杀伤力来的都大。
　　上官珏依靠在她身上，她发间的淡淡香气隐隐徘徊在他的鼻尖，令他禁不住有些恍惚。
　　他吐血，只是因为悲愤交加，情绪无法自控，再加上刚才受掌时内力被他强自镇压后的反噬，吐出瘀血，他其实已经觉得好多了，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靠近果情，纵然明知道这么做有些龌龊，仍然没有办法抵抗内心的渴望，放任自己迷失在这片刻的幸福中，他甚至在想，如果可以在这一刻死去，他此生，当真可以说是死而无憾。
　　原来，幸福，就是这种感觉吗？
　　上官珏静静的看着果情脸上所浮现的担忧，终于体味到了所谓幸福的感觉，他知道，此刻的一切，够他回味一辈子了。
　　果情扶着上官珏，她本来只是本能的反应，但是，当她抬头看向他，准备开口询问他的状况时，却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上官珏，此刻，他也在看着她，看得很专注，似乎要将她在心中刻上烙印，清亮的眸子在这几乎没有月光的夜晚，特别的耀眼。然而，最让她震惊的，是他眸中泛滥的感情，那么丰沛的感情。他的嘴角甚至擒着笑容，一种满足，幸福的笑容，一种充满了酸涩，艰辛，疲惫的笑容。
　　这一刻，与她脑海中另外一个影像重叠，在另一个夜晚，上官珏那么凄厉的说着决不放手，那时，他脸上绝望和悲苦的表情，她永远忘不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上官珏活得很辛苦，虽然他外表从来没有显露过，但是她就是可以感受的到，他的内心，似乎有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一个没有办法填补的黑洞，所以，他才会偶尔出现那种悲哀绝望的表情，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内心却有一种感觉，上官珏，实际上，也许是一个脆弱的人！
　　这话，说出去，有人会相信吗？叱咤风云的上官山庄庄主，江湖第人上官珏脆弱？一定没有人会相信吧？就连果情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她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也许，是因为偶尔他在她面前所流露出的无措与悲伤，果情始终觉得上官珏有一天会崩溃！
　　在夜幕下，两道身影就这么依偎在一起，不知情的人也许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情投意合的伴侣，又有谁知道，他们是以怎样的心情依靠着彼此？
　　果情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她知道以上官珏的能力而言，就算他吐口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终是没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上官珏眸中无言的请求，也许是因为他的神情太过幸福，太过小心翼翼，也许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感到疲惫，也许是因为今天的夜晚太冷，总之，有太多的也许，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推开他，在这样的夜晚，已经够了。
　　露依旧深重，也依旧寒冷，上官珏仰首看了一眼天空。
　　天色如黑幕压顶；
　　今夜，无月。

　　那一晚的事情，两个人没有再提，果情是选择逃避，上官珏也没有再说起，他们就在溪边相拥直至快到天明，对于上官珏而言，那个夜晚，也是他此生，最幸福的夜晚。
　　果情只当那是一场梦，第二天就选择忽略，她依旧追随着月的背影，依旧对上官珏冷言冷语，但是，上官珏感觉的到，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果情偶尔会向他投去关注的眼神，虽然那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但是，对于他而言，有这些已经足够了。
　　即使月平时已经习惯了忽略身边的人，也开始注意到他们的变化，他并不在乎果情怎样，而是为上官珏担心。
　　最近，他越来越容易激动，情绪变化起伏之快，令他这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亲兄弟都觉得愕然，他会因为果情的一个表情，一个微笑开始发呆，也会因为她的一个皱眉，一个抿嘴而担忧，只怕，再这么下去——他，会出事！
　　终于，一天中午，月再也没有办法压抑自己的忧虑，强自将上官珏拉进树林。
　　“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是——”
　　上官月打断他的话，严肃地看着一脸不解的上官珏，他今生唯一的亲人：“哥！你可还记得，爹当年临死前，说过什么？”
　　他的一句话，惊得上官珏面色惨白。他讷讷的嚅语，声音低得像呻吟。
　　“——记得。”
　　“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年答应过爹什么？”这一句，上官月几乎是吼出的，他要让上官珏清醒过来！
　　上官珏浑身一震，他看着脸色凝重的月，不知所措的呆站着，脸色如同白纸。
　　他的凄惨，让月心痛。
　　他的大哥啊！那么屹立不倒的人物，自小经历过剧变的他们，每一天都活在噩梦中，如果没有哥，今天的上官月，什么都不是。小的时候，他甚至认为哥是无所不能的，如今，哥竟然出现这种表情，这种近似于孩童的表情，究竟，在哥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今的哥看起来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仿佛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把他击垮!
　　哥，究竟为什么？
　　上官月在心中不断的问着这个问题，越问越心痛。
　　他其实，是知道原因的。
　　是因为果情那个女人！
　　他不是白痴，果情与他和哥哥之间的纠葛他不是一无所觉，但是，他真的是很讨厌那个女人，她目光让他厌恶，也让他感觉到腻烦，特别是当她忽略掉哥所有的关心的时候，他甚至愤怒的想将她一下子丢出去！
　　她究竟凭什么在这里？她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哥哥？

　　而上官珏面对月的步步紧逼，顿时呆若木鸡，半天无法言语。
　　“爹——爹——”上官珏回想着爹死前苍白的脸色，颤抖的嘴唇，撕扯着他和月的衣摆，那么坚定甚至有些疯狂的嘶吼着，那场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珏，月，你们一定要报仇！不要忘记今天的一切，不要——忘记我和你们的娘，报仇——你们一定要报仇——”
　　那么温和儒雅的爹啊！文质彬彬到可以融化春雪的煦阳风范，谦逊至虚怀若谷的谦谦君子，那样的爹，那样的爹啊！竟然用类似诅咒一般的表情告诫他们，一定要报仇！
　　他，怎么可能忘记？
　　不可能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的，那样苍白的脸色，颤抖的嘴唇，诅咒的表情，他至死都不会忘记的！
　　“哥，你不要忘记当年爹的遗言，你不要忘记，你身上的责任！”
　　上官家是被诅咒的家族，他们身上，流动着被诅咒的血液，那是一种束缚，也是沉睡的梦魇，一旦苏醒，就是灭世的灾难.
　　责任？怎样的责任？那不是他要背负的责任啊！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呢?
　　静立在这林野之间，上官珏一片怔然，完全不属于他的责任为什么要由他来背负？
　　他，不是圣人啊！
　　那也不是普通人背负的起的责任，而他，是人不是神。
　　“月——-”上官珏缓慢的开口，那似是梦中的呓语。
　　“我们——是不是，一定要死？”
　　上官珏说这句话的时候，空中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动了林间的树叶，吹动了两人的衣摆，头发，却没有吹散他那梦语一般的低喃。
　　上官月呆在那里，脸色惨白，他看着上官珏的飘忽，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不安，那种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的不安，隐隐透出一份危险的预兆。
　　“——哥，你在——说什么——”
　　死？！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词？那明明该是很遥远的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出现在他们面前，成为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
　　两人静静的站着，良久，久的仿佛会化作两尊石像，就此沉默下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上官珏才重新抬起头，呆呆的看了树叶间隙透出的阳光一眼，那时很昏暗的阳光，一种，很诡异的阳光。
　　“月，我们，回去吧——有一点，冷呢——”

　　第三章 尘满面，鬓如霜
　　结果，那次谈话，并没有谈出任何的结论，只留下隐约令人不安的隐患，让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越来越诡异。
　　上官珏依旧注视着果情的举动，上官月依旧对果情采取忽略和敌视的态度，果情还是偶尔会对着上官珏发呆，眼眸中是迷惑与探究，而上官珏望向果情的目光，也开始出现另外一种东西，阴暗不明的，让人不安的眼神。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月偶尔会出谷，上官珏还是经常站在溪边看着自己的倒影，果情偶尔会凝视着上官珏的背影出神，那平衡着彼此之间的沉默依然在继续。
　　但是，上官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经常呆在屋子里一呆就是半天，不吃不喝，任何人都不见，只是一个人在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
　　其实，果情和月并不知道，此刻的上官珏在遭遇着什么，他们仍旧无知无觉的和平时一样生活着，在后来，月和果情甚至在想，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早些发觉他的不对劲，也许，事情不会演变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不会酿成后来的悲剧，一切，会不会是个美好的结局？

　　上官珏在屋子里，他在抽搐！
　　很痛苦的抽搐，面部的神经在变形，平日里斯文俊逸的面孔此刻正以一种不可能的幅度在扭曲，看起来很是恐怖。
　　汗犹如雨下，渗透了他的衬衣，甚至在罩衣的领口，都可以隐隐看见湿痕,他脸上的青筋突起，狰狞好像是寄生的长虫，在他的血管里盘爬。
　　他挣扎着看着手心，那些令人作呕的红纹已经延长了，自腕底开始，像是有生命的生物。
　　那是种预兆，在他的体内，有些东西已经开始苏醒，慢慢的吞噬着他的躯体，灵魂！
　　那是种生物，名字叫做：葬魂蛊。
　　光听名字也知道那是怎样的东西，它像是一个沉睡的恶魔，一旦苏醒，就预示着一个灵魂的埋葬。
　　上官珏极力压制体内令人痛不欲生的疼痛，好像有千虫万蚁在血液里嘶啃一般，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动，内力丰沛的似乎要爆炸胀开体外，想要将他撕裂！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这非人的折磨，无论多少次，他都没有办法适应，就算体内拥有抵制它的内功，但在这怪物的面前，脆弱仿佛不堪一击，他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无功，只有任凭这一阵阵将人逼疯的痛苦将他淹没。

　　上官家是被诅咒的家族。
　　这在江湖上并不是什么新闻，平均每50年，上官家就会出现一个魔鬼。
　　他会疯狂的杀人，没有目标，没有目的，甚至没有理由，只是盲目的杀人，凄厉的宛若自地狱爬出人世的恶鬼，嗜血的只享受着杀人的乐趣。
　　那种人，只能称为魔物，除此以外，实在找不到更适合的名次来形容那种毁天灭地的疯狂。
　　每当他的利刃上沾染上血腥，他就会吮吸那自死者或者垂死的人伤口流出的鲜血，很诡异，一个正常的人竟然会去吸取其他同为人类者的血液，但是他吸的很满足，似乎那是世上最甘甜的美味。所以大家开始恐惧，那只有妖物才会做出的兽行出现在人类的身上，很难让人不去排斥。
　　成魔后的人，武功更是高深的不可思议，那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境界，于是，他成为了彻底的魔物，没有怀疑，这种疯狂的举动，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但是，纵使上官家隐含着如此可怕的隐患，它仍旧是武林四大山庄之一。因为，没有可以阻止成魔后的上官家族的人，只有以并立为名，进行监视，控制。说来实在可悲，外界威风凌然的上官山庄，不过是被拘禁的傀儡而已，只有表面好看，实际上却是江湖的噩梦。
　　虽然，这种情况曾经一度被改善。
　　那是因为上官珏与上官月的父亲——上官云灭。
　　就算是现在，知道他的人，还是会感慨世上怎会有那样的人物，儒雅的似乎随时可以羽化，他，完美的不似凡人。
　　自小就是文武全才，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最难得的是他没有阔绰子弟的娇气和傲气，进退得体，无论是待人接物，均是无可挑剔。
　　一时间，江湖上许多有识之士前往上官山庄，千里马常有，伯乐难求，上官云灭无疑是一位最好的伯乐，众人折服于他的气度，钦佩他的行事作风，于是，那时候，上官山庄是江湖上人才最聚集的地方，纵使是一个护院，都有可能是江湖显赫一时的名宿。
　　大家慢慢的开始淡忘那个传说，开始怀疑那个故事的可信性，上官山庄自三大山庄的监控下挣脱，独立自主，成为了真正的上官山庄，江湖上的泰山北斗。
　　但是，一夜，仅仅一夜之间，风云变色，惊天剧变！
　　上官山庄，那么多的栖居高手，一夜之间，全部惨遭屠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当人们看见那惨不忍睹的场面时，只觉那就是活生生的炼狱。
　　几百口人命，竟然没有一具全尸！
　　被分解的残肢断臂散布在庄内的每个角落，鲜血甚至染红了土壤，无论是树干，盆景，无一处不沾染上鲜血，众人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些人在临死前有多么的痛苦，整个山庄似乎还残留着凄惨的哀号，那浓郁的血腥味，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高手，都禁不住发抖，呕吐。那是一股由怨气，煞气，戾气混合成的压力，就是得道高僧，也无法抵御的压力。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山官云灭失踪，没有任何线索。于是，江湖上发出了寻人令，四处寻找失踪的上官云灭，但是，他们俨然是多此一举，上官云灭的踪迹即使没有任何的悬赏也会得到，他所经之地留下的，是用鲜血铺砌的印记。
　　江湖上出现一个恶魔，他漫无目的杀人，并且吸食伤者死者的血液，披头散发，宛若妖魔。
　　这样的上官云灭令人惊恐，大家想到了那个流传了百年的传说，于是，江湖对他进行狙杀。耗费了无尽的人力，穷竭了所有的人手，以惨痛的代价终于将上官云灭围堵到了汉灵山的山巅，汉灵山是一座寸草不生的死山，简直就像是凭空突起的刀刃，垂上垂下，峭壁光滑如明镜，不只没有立足踩踏之地，就连树木都没有，那是绝崖。
　　上官云灭在绝崖死地，面对上百的高手，激战了三天三夜，那是充满了血腥和惨烈的战役，死伤者轸记，但是，最终他们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上官云灭终于被他们联手狙杀，死在上官兄弟的怀里。
　　在那以后，上官山庄几乎覆灭，直至在几年后，上官山庄再次崛起。
　　活脱脱是上官云灭的翻版，那样的气魄，那样的气度，江湖第一人——上官珏。
　　但是，与此同时，上官珏的出色引起了所有人的不安与担忧。
　　他与当年的上官云灭是如此的相像，谁知道，会不会，在某一夜，他成为第二个上官云灭？成为又一个狂魔？
　　所以，他越出色，在众人的心目中，那股不安就越强烈，终于，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三庄二楼想出一个暂时控制上官珏的方法，联姻。
　　很俗套的方法，却是唯一有效的方法，他们不敢冒贸然对上官兄弟进行狙杀，也不能坐视不理，只有在他们的身边埋伏一个眼线，必要的时候，里应外合，甚至可以借由他的妻儿要挟他。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好，但是，谁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成魔的怪物？
　　最后，是飒影楼的楼主果飒主动请缨，牺牲自己的女儿。
　　果飒嫁女儿那天，三庄的庄主全部到齐，借此表达自己对果飒的敬意与对果情的祝福。
　　上官兄弟自然知道果情是因为什么嫁入上官家，事实上，大概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只是江湖纷争中的一颗棋子，必要时，会被舍弃的棋子。
　　所以，上官珏并没有和她圆房，之于他而言，果情是一种侮辱！
　　但是，命运总是爱开世人的玩笑，上官珏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果情，但是当他恍然会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