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泉若有双鱼寄》失林忆（意涵）

5、初见

　　五，初见
　　火车开动，她躲进了厕所。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她自言自语，可是任凭她怎么挤眼睛，泪腺就是不愿意工作。她拿手擦擦眼角，除了没有还是没有，“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容若凡你狠心的。”
　　“喂，里面的人，能不能快一点。”外面一个焦急的男声传来。
　　“马上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厕所呆了很久。
　　门一开，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皱着眉头靠在一边，容若凡没心情打量对方，往旁边侧身让出一条道。
　　“对不起…”
　　“小姐，你掉进去了？”边上还有一个人说话。
　　“什么？”容若凡下意识看向一边的那个男子。
　　“你呆了二十五分零六秒了。”男子看看手表，“现在是三十四秒。”
　　“二十五分三十四秒又怎么样，我傻了四年二百八十一天了。”眼泪瞬时夺眶而出，泪腺突然工作了。
　　“我没惹到你吧？”那男子站直了身子，人很高，凑过来都遮住了光线，“怎么还哭了？”
　　容若凡没有理睬他，重新回到厕所擦了一下脸，头也不会的走了。
　　踏上G市的土地，容若凡有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熟悉的本地话，让她不用卷着舌头说普通话了。
　　“凡凡回来了。”妈妈接过她的行李，笑得很勉强，两鬓的白发，让还不到五十的妈妈显得苍老。“爸呢？”
　　“去你表叔家看能不能借点，那房子国家政策两年后才能卖，你爸单位看在你爸这些年还算努力的份上，不追究他了，只要把钱还上就可以。”
　　“爸辞职了吧，你现在呢？”容若凡觉得这已是万幸。
　　“恩，我是厚着脸皮呆在那里，你不知道那些人背后说话有多难听。”容妈妈擦擦眼角，“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爸爸不知是犯了什么浑，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又不缺房子住。”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钱够吗？”这才是最重要的，“表叔人好，可是表姨的脾气爸又不是不知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你爷爷外公那里我们实在是不敢去，你爸，唉，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容妈妈倒来一杯水，“那个赵诚飞呢？他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早分了，妈以后不要提他了，你别急我不是回来了吗？”容若凡低头喝水，喝得极慢。
　　“那，就不要回去了，留下来吧，你一个人在外地又没有什么熟人，爸妈也不放心。”容妈妈看得出些端倪。
　　容若凡和妈妈没说两句就回了房，坐在窗边，两只手紧紧抱住双腿，把自己缩得不能再小。她记得赵诚飞曾经说过，那是孩子在母亲子宫中的姿态，温暖而又寂寞。
　　两天后她回N市交代了一切，带着所有的家当回到了她的故乡，就这样她和N市彼此抛弃，一点后路都不给。
　　借钱就要还债，容若凡在第四天就出门找工作了，这次没有学校实习积累的人情，有的只是一份写着异地大学的简历。微笑着送到几家公司的人事部，回答她的都是回家等消息。
　　在尔后的第三天，她接到了其中一家公司的电话，这家公司成立两年多业绩很不错，听说他的母公司集团庞大，容若凡自是高兴。
　　“容小姐请稍等一下，过一会林经理会与你见一面。”秘书很秀气，但也透着一份干练，看出容若凡的局促，“不要紧张，林经理人很好的。”
　　“谢谢，谢小姐。”容若凡勉力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姓谢？”秘书讶然。
　　容若凡但笑不语，示意了一下前台的接待小姐，她早已问个明白，林经理可没有眼前这位谢秘书说的那样好说话。
　　“那祝容小姐成功。”谢秘书伸手与容若凡相握。
　　“可以让她进来了。”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容若凡站起来时愣了愣，但想不起来。
　　“林经理好，我是容若凡。”敲门进去后，容若凡把门关上站在门边，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好似见过的眼眸。较暗的空间里，他的眼睛竟比外面的光线还要明亮，让她想起林颖从海容实习回来后描述海容总经理时的一句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原来眼睛可以那么深邃，真是造物者的恩赐。
　　她不记得了，林胤泉放下笔。今天的她沉静了很多，那天真是被她弄得尴尬，“容小姐不记得我了？”
　　“你是？”容若凡脑中浮现火车中的情形，不禁睁大眼睛看他，难道那个人就是他？可是堂堂一个总经理干什么要去挤火车？外加抢厕所？
　　“是不是觉得世界很小。”林胤泉拿起容若凡的简历，也不看，“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次，很不好意思，是我心情不佳，失礼了。”容若凡刚说完就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世界真的很小，G市更小。
　　“坐吧。“林胤泉把简历往旁边一放，”你从去年S大毕业的，为什么在N市工作了又回到G市？“
　　“家庭需要。”
　　“我们公司需要有一定工作经验的人才。”
　　“简历上已经详细写明了，我相信能胜任这份工作。”容若凡答得很是坦然，她需要这样的一份工作，为家人也是为她自己。
　　“你很自信。”林胤泉放下手中的笔。
　　“如自己都不信自己，如何使别人信你？”容若凡一笑。
　　“容若凡口才了得。”林胤泉也是一笑。
　　“过奖了”
　　……
　　一翻疑似唇枪舌战的对话后，林胤泉似乎乐在其中，而容若凡却已是筋疲力尽。“谢谢容小姐，我叫林胤泉，希望我们以后能工作愉快，请回家等待人事部的电话，具体问题他们会告知你。”林胤泉起身和她握手。
　　“你叫林胤泉？”容若凡愣了一下，“请问你可认识林胤晞？”
　　“容小姐问的冒昧。“林胤泉也是一愣。
　　“不好意思。“容若凡刚才一出口就后悔了，这问得何止冒昧，莫名其妙极了。
　　“他是我哥。“林胤泉倒也回答了，”与你是校友。“
　　“恩，告辞。”弄个半天，她还是和海容集团有了瓜葛，可是这种非常时期，容不得她挑三拣四，形势比人强。
　　门亲亲关上，林胤泉又重新拿起简历，照片上的人清丽却略带忧伤，想是这几天拍的。那样的尴尬被撞见，林胤泉忘不了那时她的失态。联系的号码还是N市的，记得下次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