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风过无痕》续）》漠风

5、回眸间的偶遇

　　自从跟着酷拉皮卡进入猎人考场，藏马就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这混有各种气味的人潮中，隐约有一种奇异的香味，似曾相识。似乎是五百年前他最熟悉的味道——澄澈空灵。
　　是他来了吗？藏马心中一喜，却又被自己否定掉，他，是不可能来的。他，永远是如此倔强得令人心疼。
　　藏马暗暗叹了一口气，发现酷拉皮卡的失神。
　　“怎了？”平静的话语中带着关切。
　　“没事。我想去转转。”酷拉皮卡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一定是又想起死去的族人，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丫头。虽然交到一群好朋友，但他，心中的心结仍旧没有解开。
　　但是，复了仇，他心中的结就解得开吗？藏马仰头看天，陷入沉思，葸，你又放开了吗？五百年了，你可安好？

　　面对的敌人是如此棘手，而自己的武功却比不上对方，而且丫头至今生死未卜。我真的好没用！酷拉皮卡咬紧下唇，紧锁眉头……
　　“出来！”一声冷喝。
　　清脆而又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酷拉皮卡的思绪。
　　酷拉皮卡循声望去，不由呆了——
　　修长的柳眉，黑色的大眼睛，小巧的嘴，乌黑亮丽的齐腰长发。黑色衣着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婀娜的身姿。白皙的皮肤在黑色的衬托下透出一种寒气，泛着白玉雕般的冰冷。
　　女子黑色的眼睛此时如同无底的千年冰潭，渗着冰冷和危险。
　　“不错，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你的确不简单。”男人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不过，只有这样你才配当我刀王暗的女人。”
　　女子没有开口，但从她愈来愈浓郁的瞳仁可以知道，她已经生气了。
　　暗愈发笑得轻狂，慢慢走上前去……
　　“站住！”酷拉皮卡无法袖手旁观，“离她远点！”
　　“英雄救美？”暗皱眉，既而嘲笑，“只可惜你还太嫩。”
　　酷拉皮卡从容的拔刀迎战……
　　不多会，暗被制服。
　　（漠风：不错，不愧是藏马一手调教出来的，怪不得连那拽小孩都称赞，但更主要是他天资聪慧。
　　藏马：你！总是这样！）
　　“滚！”酷拉皮卡声色俱冷。
　　暗连滚带爬地逃了。
　　虽不喜他多管闲事，女子仍不得不欠身，“多谢。”
　　“不用，只是看不得男人欺负女人罢了。”酷拉皮卡微笑，“你好，我叫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似乎有点印象。换作平时，女子早就转身离去。她从不屑这种寒暄。为此，师父没少头疼。但今天，她一反常态——
　　“你好，我是寒烟。”
　　寒烟？这倒跟她本人十分相似。冰冷的神韵让人捉摸不定。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也是考生吗？”酷拉皮卡不晓得自己今天为何如此多嘴。
　　“是的。”冷而淡的声音听不出有任何漪沦。

　　“藏马，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丫头的消息吗？”
　　“是的。那天我在村里找了好久，没有发现她的半点气息。但是，却在离村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她和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是那群人的气息吗？”
　　“不，虽然有些奇怪但没有邪恶。我想她是被人救了。”
　　“但愿如此。”
　　“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寒烟……”
　　“嗯？”
　　“寒烟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眉眼间隐约看得出丫头的样子。只是……”
　　“只是什么？”
　　“丫头没她那份清冷与凌人的气息。而且，她比丫头美。”酷拉皮卡仿佛看见当年那个爱跳爱笑的小丫头，“丫头总是笑容清澈，让人心情愉畅。可是寒烟却过分冰冷，不苟言笑，冷傲凌人。”
　　藏马也默然。
　　他也十分怀念那个小人儿。曾经她的笑容给他几近冰冷的心以温暖，唤醒他心中的那份深埋许久的善良，所以那日他才会在得知窟卢塔族出事的时候及时折回来，救了几近崩溃的酷拉皮卡。假若阳光天使变成暗黑使者，他也绝对接受不了。
　　屋内沉默再沉默，略带哀伤的气流在缓缓地流动着。

　　飞行船飞走，所有的考生在甲板上仰望那逐渐消失的黑影。有人咒骂，有人恐慌，有人急于出海……唯有一个人，黑发如瀑及腰，精致的脸上却有着如冰雕般的冷静，黑色的瞳仁极其深邃，荡不起半点沦漪。
　　藏马对此人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但记忆中却没有一丁点有关此人的信息。而且，那隐约的熟悉感中带着一份亲切，而此人，以冰冷的姿态拒人于千里之外，着实与亲切挂不上钩，只给人与肃穆的凛然寒气。
　　“寒烟。”酷拉皮卡唤她。
　　她转过身，面无表情，却在看到藏马时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温柔，速度之快让人不由觉得是幻觉。
　　“银狐？”寒烟淡如行风的声音。
　　“他叫藏马。”酷拉皮卡说。
　　“他很乖巧。”寒烟摸了一下藏马的脑袋，话里不似平日里的冷漠，然后，转身离去。
　　酷拉皮卡目送寒烟离去，回过神来时发现藏马的失神。
　　藏马，你怎么了？他惊愕。藏马苏莱士比他还要冷静还要沉稳得多的，这一次，是怎了？
　　“她的身上，有空灵花的味道。”藏马缓缓地说。
　　空灵花？！可是空灵那女孩几乎是冰蓝色的：冰蓝色的发丝，冰蓝色的瞳仁，冰蓝色的衣着。可寒烟，却是肃穆的纯黑，高贵、冷傲。藏马深思。
　　酷拉皮卡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柔，却在瞬间陷入痛苦，空灵丫头，你到底在哪里？

　　西索和伊露米包围住寒烟。
　　“甜美的果实……”西索舔着舌头，从口袋里掏出鬼牌。
　　“你是比那孩子更大的威胁。”伊露米玩着手中的变形钉。
　　……
　　一场混战。伊露米的变形钉全被击落，而西索的鬼牌却深深的插入寒烟的胸口，血，止不住地流。
　　可恶，居然会受伤，那我只能速战速决。寒烟皱着眉头，凝聚力量，瞬间形成一个奇异的光球。
　　“射（不用“杀”，因为她不想杀人）！”绝对零度的声音下达命令，光球变成无数光箭射向二人。二人纵然千躲万躲，忍受了重伤。
　　寒烟终于因失血太多从树上掉了下来。
　　我，今天会命绝于此吗？寒烟无奈地想。余光扫到二人并没有攻击她的趋势，他们，自顾且不暇。
　　这时，从旁边飞来一道白影，稳稳地接住寒烟，等寒烟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
　　男子有一张玲天下女子为之心动的俊冷的脸，却长着一双非人类的耳朵，金眸因愤怒而带着危险的信号。
　　男子把寒烟递给酷拉皮卡，“照顾她。”
　　“你要干什么？”酷拉皮卡也是头一会看到藏马如此生气，“给他们一个教训就行了，不要杀人。”
　　“欺负女人，不可原谅！”藏马的声音及其冰冷，他从头发中取出一朵玫瑰，微闭眼睛，“圆月风华舞！”
　　华丽的玫瑰花雨直袭二人，割得他们伤痕累累，却没有攻击他们的要害。
　　“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如果她要杀你们，刚刚就不会手下留情反倒伤了自己。”藏马冷冷地瞥了二人一眼。
　　“藏马么？”不知为何，她一下子想起那只银狐，嘴角淡淡一扬，轻轻的话语却震住了二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大吃一惊。
　　“金眸银发。”寒烟正要解释，伤口急剧疼痛，口吐鲜血。
　　不好！我忘了，我只有一个时辰！寒烟暗叫不好。
　　“请送我回房间。”

　　酷拉皮卡把寒烟抱回房间，藏马将那要命的鬼牌去处，并细心地上药包扎。
　　“谢谢。请让我一人呆着，两个小时内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寒烟要求。
　　“你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比丝姬的话在耳边响起。
　　当二人转身走出房间并锁上门时，谁也没有发现，寒烟的发色及双眸开始发生变化，浓郁的花香从她体内散发……

　　“藏马，你该换个造型了，会让别人起疑心的。”阳台上，酷拉皮卡对藏马说。
　　藏马极不情愿地走进更衣室，出来时却差点没让酷拉皮卡掉了下巴。红发碧眼的少年，一身红衣，整个人就像一朵唯美的玫瑰。
　　“五百年没动用这个身体了，真有点不习惯。”藏马虽然有些不满酷拉皮卡的表情，但仍旧说下去，“若不是你提醒我还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身份。不过这样也好，妖气可以不太明显。”
　　酷拉皮卡微微一笑，想起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不知寒烟怎样了。
　　他们向寒烟的房间走去，闻到越来越浓郁的熟悉的久违的香气。
　　“是空灵花！”酷拉皮卡肯定地说，他们急速飞奔到寒烟的房门口，果然香气从房里涌出。
　　敲门，寒烟开门，脸色不似刚才的苍白，而且她胸前的伤口也完全痊愈，不留半点痕迹。
　　“伤好得那么快？”酷拉皮卡和藏马不敢相信。
　　“有他的药和空灵花，这伤不在话下。”寒烟指着红发少年。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银狐？”藏马吃惊。居然人类形态的他也瞒不过寒烟。
　　“直觉。”
　　“你有空灵花？”沉默半天的酷拉皮卡终于开口。
　　寒烟看了酷拉皮卡一眼，推开房门，进屋。
　　他们进屋了，屋内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床上、地上都铺满了冰蓝色的空灵花。
　　寒烟缓缓捧起空灵花，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它是我与生俱来的花。”
　　若不是肃穆的黑色与冰蓝色形成强烈的鲜明对比，酷拉皮卡会以为回到了从前。那是空灵丫头站在空灵花丛中，就如圣洁的天使。
　　藏马看着寒烟，想起那个白色的身影：他有着比寒烟过之而无不及的绝世容颜，却无法拥有幸福；他有着最华丽的初审和最尊贵的地位，却最无奈的命运。
　　空灵花是你带来的吗？藏马在心里问那个无法触及的身影。
　　“能，给我一朵空灵花吗？”酷拉皮卡轻轻地说。
　　寒烟怔了一下，但仍点了点头。
　　酷拉皮卡捧起一朵空灵花，连谢谢都忘了说就失神地走出寒烟的房间。
　　寒烟的表情有点莫名其妙。”
　　“别介意。他只是想起了他找了五年的女孩。藏马匆忙解释完便追了出去。他怕失神的人出事。
　　五年吗？寒烟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缓缓飘过一缕极为罕见的柔情。
　　他，还好吗？是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