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蜉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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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黑蜥蜴成员报到第一天就提溜着全果的小前辈大闹训练基地，这份巨大的八卦在第二天就成功长出了腿传遍整个港口，当事人之一的芥川龙之介自事发的下午开始就把自己关进了训练室，而尚未完成任务交接的花京千里则不得不面对新同事们异样的眼神，和顶头上司红叶大人的调笑。
“芥川那小子脾气不是一般的倔，千里，你真的喜欢啃那种硬骨头吗？”对自己带出来的小孩的品味感到担忧，尾崎红叶漫不经心地翻动着她递上来的文件。
“连红叶大人都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吗…”少女故作委屈地皱起了鼻子，“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有太多人问过这个问题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会喜欢刚见面就要打要杀的男孩子。”
“唔，说得也是，挑男人果然还是要挑知情识趣的，”美艳的女人微微颔首，嘴角上扬成愉快的弧度，“就比如说中也，别看他一天到晚像个工作狂似的，休假的时候可会享受生活了。”
少女的表情微顿，有些无奈道：“中也是个好人没错，但我现在没时间也没想法，红叶大人就不要再取笑我了啦。”
“知道了知道了，”女人挥了挥手，重新审看起文件，还不忘小声抱怨一句，“难得这沉闷的总部多了些新鲜的血液，可不要都学太宰那小子活成老狐狸的样子……”
办公室重新变得安静，只剩纸张翻动的唰唰声响动不绝，再次确认过一遍文件的顺序后，尾崎红叶给封边敲上了一个印章，表扬道：“东西整理得很漂亮，有了这个，接下来的任务也能迅速推行下去了吧，谢谢你，千里。”
“应该的应该的，”女孩忙不迭地摆手，“那我就暂时从这次的任务中退出，接下来拜托红叶大人了。”
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临走的时候，女孩的脚步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红叶大人，太宰真的会毫发无伤地回来吗，把他留在池袋…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太宰那家伙自保的能力比你想的要强，”尾崎红叶像是早有预料，带着笑意回答道，“万一真的出现难以应付的情况，他也会发来求助的。”
“如果真觉得过意不去，到那时候再派千里去救他就好了，你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花京千里的手在门把上停顿片刻，随后低声回答道：“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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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中原中也从又一个短期的出差任务中回到横滨，总部中已没有了奇怪八卦的声音，给他派遣任务的部门小组长从花京千里变成了另外提拔上来的成员。
中原中也颇有些不适地摸了摸鼻子，随口问道：“花京呢，那家伙被调去哪了？”
“花京大人现在在黑蜥蜴担任游击先锋。”
游击先锋，她？
两个感觉毫不相干的词被连到了一起，中原中也不由得皱起了眉，但他只是草草应付了一句：“这样啊，知道了。”
他试着回想那个女孩平日里的模样，想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奇怪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首先浮现在脑海里的却还是中华街里吃个肉包子满脸不自觉的幸福微笑的小姑娘。
正在脑子里整理着自己有些复杂的思绪，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啊，日安，红叶大人。”
来人正是身着和服的尾崎红叶，一身艳丽的色彩与清一色黑西装的总部众人相比显得十分不同，推门见到站在房间中央的中原中也，她眸光一亮：“啊，中也回来了，正好，现在有个比较紧急的任务要交给你，方便动身吗？”
中原中也抬手压了压帽檐：“您说。”
“今天下午我们组织了一场武装清剿任务，由黑蜥蜴担任先遣部队进行同时突破，千里负责的那一片区就在半小时前出现了信号中断，可能是那一片区域的信号塔都被敌人控制。”
“现在不知道交战区具体的情况，增援部队不敢擅自突破，可以拜托你去一下吗？”
武力强大又能单独行动的重力使当然是不二之选。
中原中也应声应下，接过红叶递来的资料，看都没看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那个笨蛋…别真出什么事了啊。”
横滨海湾大桥上，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迅速划过路面，橘红的夕阳将一侧海水映得鲜红，也将机车漆黑的车身照出了一层暖意。
单手将读完的资料收入怀中，中原中也一拧手腕，异能力驱动着机车以超越常识的超高速疾驰而去。
还未找到失联的花京千里，刚踏入地图上敌对势力的地盘，远远就能望见区域信号塔上燃着滚滚的浓烟。这片地区原本是用于沿海产业开发，但开发到一半，负责的会社便销声匿迹，只留下大片无人的空楼，正好便宜了不能见光的组织们。
中原中也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屏幕上的信号已显示为圈外，本该是最热闹的夕阳时分，整个片区却显露出了一股异常的寂静。空气中隐隐传来清幽的花香，中原中也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香气浓郁的方向进发。
少女看起来并没有刻意隐藏，来到了楼房的高处，很轻易就能找到伫立在一处楼顶的身影，黑白的小礼裙垂落在膝盖位置，宽大的长风衣随着微风左右摇摆，栗色的长卷发搭在肩头，发尾翘起一个落寞的弧度，像是文艺片里那些伸出却没人来握住的指尖。
远远看见她似乎平安无事的样子，中原中也不由得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觉得自己之前的紧张有些莫名其妙。
早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花京千里就已经是个碰谁谁倒霉的人型生化武器，与其关注她会不会受伤，不如关注对她出手的人还有没有留下全尸。
听到机车的轰鸣声，花京千里侧过身去，不意外地看见褚色头发的少年一指立着帽檐向她走来，她不吝啬地弯了弯嘴角：“中也，工作已经结束了吗，欢迎回来。”
“啊，我那边姑且算是结束了，”中原中也如常地应答着，“你呢，听说这片区域的信号中断了，没遇上什么麻烦？”
少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是红叶大人叫你过来的吧，还真是让她担心了，不过我这边很顺利哦，顺带一提，信号塔是我炸的。“
她从衣兜里拎出一个已经报废了的信号发射器，随手丢在了脚边。
“这边的家伙们和金泽那边的组织有联络，已经察觉到我们的突袭计划，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我只好先一步炸了信号塔。”她语气平静地讲述着，似乎没觉得自己一个人留在信号中断地敌人大本营是什么很危险的事。
而中原中也直接说了出来：“笨蛋，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你是觉得广津老头子他们处理不了消息走漏的局面吗。”
“不，但是…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嘛，反正这一带并不是什么居民区，也不会造成什么额外的困扰。”女孩仍旧理直气壮。
但是会有人担心你的安危。
这句话中原中也却说不出口了，他沉默了一下，好似泄气一般‘啧’了一声，随后转移了话题：“敌人呢，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会发现的吧。”
“确实发现了，不过我画了个圈，没人敢走出来。”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周围的草木似乎都以一条分界线为起点，变得翠绿异常，在这即将迈入冬季的深秋天气中显得格外诡异。
“姑且先是这样放置着了，没有下一步的指令，我不确定该如何处理这群人。”女孩的手指在空气中伸展了一下，夕阳渐沉的暗蓝色黄昏中，白得像是带着一抹光。
中原中也沉吟了一下，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花京，你辛苦了。”
“怎么了，上头的命令是全部清剿吗？”女孩以超常的敏锐察觉到对方想隐藏的部分，“你其实不用这样的，中也，我早就不是什么温室里见不得血腥的花骨朵了。”
“……这就是命令的一部分。”
“行吧，”花京千里撇了撇嘴，将手重新插回了口袋，“剩下的交给你，那我先走一步？没有网络的时间真是太难熬了。”
待得少女转身跳下了高楼，中原中也才松了口气，他也说不清此刻内心的失落究竟从何而来，即使她如他所愿地离开。
重力使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指尖触到脚下冰冷的石板，他扯了扯嘴角，单手压低帽檐。
“那么，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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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音讯近一个月的太宰治，在一天早上突然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了港口大楼的座位上，仍旧的乖僻慵懒，仍旧的完好无伤。
“其实是去执行森先生指派的秘密任务啦，”大清早就趴在桌上一副没有干劲的样子，太宰治举起了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在空中像海带一样摇晃，“明明说好是放年假，结果还是要工作，这种疯狂压榨下属的上司真是太过分了。”
“……”听说某人回来了而一大早跑来总部的花京千里沉默，总感觉这时候承认曾经担心过他似乎显得有些愚蠢。
“既然是森先生的命令，那就算了吧，”她干巴巴地说道，“你的伤好了吗？”
“完好如初了哦，小千里要亲自上手确认一下吗？”
“给你再捅一刀还差不多，”花京千里狠狠瞪了他一眼，半晌后又补充道，“别用那个称呼叫我。”
“为什么，因为这是某人的专属称呼吗？”
“……”
女孩的神色冷下了几分，转头作势要走：“不为什么，从你嘴里叫出来就是让人不舒服。”
正当她甩下风衣下摆准备走人的时候，身后的太宰治突然轻笑了起来：“那个人还托我帮他带句话。”
“……我不想听。”花京千里下意识回绝，离开的脚步却不知怎么放慢了下来。
身后的少年笑而不语，就这么一步步看着小姑娘缓慢移动到门口，才逗猫儿一般缓缓开口：“他说，至少在这一年的末尾，再一起去看望一次老朋友吧。”
“……”
女孩葱白的手指死死扣住了门把，停顿片刻后，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扭开了门，打算出去的时候，门却被身后伸来的一只手重新按住。
“你会去吗，小千里？”少年的头从身后凑了上来，卷曲的黑发蹭得面颊有些痒痒的。
她没有说话，太宰治轻笑了一下，不怕死地继续道：“毕竟是在最黑暗的时刻将你拉扯出来，一手养大的恩人，可怜的五条先生，说是被自己养大的狗反咬一口也不为过吧，咒术界对他的声讨很严重噢，听说还被取消了明年的任教资格，整天被指使着满世界奔波，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呢，小千里。”
“……你觉得我见他，又能帮他什么呢，”她终于低声开口了，“时间会洗刷一切的，只要他跟我撇清了关系，就能继续做干干净净的神明大人了。”
“还把他当作神明大人呢，”少年松开了门，低笑了一声，“如果不抛弃这个概念，在我看来，花京的离家出走也会变得毫无意义的。”
“谁又说得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女孩也低声笑了起来，侧过头去与少年鸢色眼眸对视，两人的眸光竟是出奇一致的淡凉，“你希望我去见他，为什么呢，在处心积虑把我从他那里挖过来之后？”
对太宰治这样的人，有时候直接提问或许效果更好，花京千里这样想道。
但令她失望的是，面前的黑发少年仍旧那样笑意盈盈，柔软的额发遮挡了一半的眼瞳，露出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光点。
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了颊边，像是任性的孩童一般随口说道：“谁知道呢，是我后悔了也说不定。”
谈话仍旧无疾而终，花京千里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甩门离开。
黑发少年重新坐回到座位上，顺着惯性将座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面向窗外的方向。
临海城市的晴天总是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高高的天穹之下飘着几朵浮云，正随着冬季的南风缓慢地移动，显得分外惬意与自由。
玻璃窗上反射了几束阳光，其中一束正好照射在少年露出绷带的那只眼睛当中，他眯了眯眼，有些生理性地湿润了眼眶。
想起女孩刚进门时极力遮掩心虚与愧疚的神情，左肩已经愈合的刀伤似乎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借养伤的名号去做的事情，还会不会对他的伤病抱有哪怕一丝的心软。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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