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式方程》查方遥

44、第 44 章

　　闲来钓鱼，有事睡摇椅上听听键盘声睡觉成了简遥一个星期来唯二的乐趣。
　　“老顾，你那么好说话，我死咬着不放，显得我很死脑筋。”继韩朵每天打电话来念叨劝说之后，简遥也变得碎碎念。
　　顾立闲下来眺望湖面，舒展眉心：“我们不一样，这一点自己能懂就行。”
　　“韩朵今天突然和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感觉很不踏实。”
　　“版权在你手里，你怕什么？这是她的工作，工作和感情她应该能分得清。”
　　“杜如你知道吗？”
　　顾立点头：“知道，小点和我说过。”
　　“我和她以前是室友，我们寝室的关系很好，我最小，她们经常宠我。所以我和她也是关系很好的那种，虽然那时候我就发现她有两个她，但是我还是把她当成姐姐。”
　　“继续。”顾立合上笔记本。
　　“后来毕业了，其他人和我都有联系，就她没有，我后来听说过她出国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三年前我转写言情小说，火了《我们曾经拥有》两年前下部快出版时，我突然遇到她，以前当着其他人，她对我特别热情。私下里她对我其实特别冷漠，有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害怕。但那次她竟然主动拉我去和咖啡，她说起她现在是刚刚进入立新出版社，手底下没有作者，没有人瞧得起她，问我愿不愿意带着下部跳槽到她旗下，我看她真的有困难，冒着韩朵和刘小文的冷眼，把下部出版事宜全部叫给了她和立新，没有想到她拖着一直不愿意出版，一个月之后，竟然有一个作者出版了同样内容的我们曾经拥有遐想版，内容和下部一模一样，编辑是杜如，那时候我手机不是丢了吗，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心心和你们在Z市走路，还好韩朵刘小文公关反应得快，上市第一天立马就以水文和我的名义告上法庭，回来之后我们曾经拥有遐想版的事已经快要开庭。我念着情谊想找她私了，她不再是好的那个杜如，变成我害怕的杜如，说不想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放在一起，版权被侵犯，我也和她大骂起来，我们吵过一架之后，彻底决裂了，开庭我也没去，都交给了水文，后来官司败诉了，我再也没看到过她，再后来听到她的消息，就是从韩朵嘴里。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对不起她。”
　　“心机不简单，能躲就躲。”顾立打开电脑继续敲键盘。
　　他能这样评价杜如，属实让简遥感到一阵战栗。
　　翻拍和杜如的事，像一根巨大的刺，扎在简遥心中，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路一一的事。
　　两个星期之后，路一一发了一条短信给在家的四人，内容一样，交代这次就是想来找吴思念，人是找到了，人家不愿意原谅他，折腾了他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对于他来说如同地狱，好在昨天原谅了他，两人今早准备从苏州赶回来和他们团聚，不想在车站时吴思念前去买东西回来过，他在对面张开怀抱等她，吴思念却遇上了车祸，手术做到现在，医生说吴思念成了植物人，现在他准备带吴思念回北京医治，房租两个星期之后到期，希望他们玩得好，不要担心云云。
　　收到这条消息时是傍晚，简遥正在桥上看五保湖，放下手机再看五保湖时，内心恍惚间感到生命的无常，旁边在叫的老乌鸦叫得简遥一片凄凉。
　　身体和双手又开始颤抖，简遥赶紧打电话给在上海的尤玉和在纽约的林贺业是否平安，对于简遥来说，这世上再没有比他俩还平安更好的消息。
　　索性他们平安无事，简遥摇摇晃晃回家时。路上下去了大雨，也遇见了顾立。
　　“我知道你害怕，哭出来就好。”顾立满头是汉，笑着说。
　　简遥一路狂奔前去堤坝中段处大喊：“我害怕，可是，我无能为力。”
　　“你应该庆幸你能吃能哭能笑能动。”随后而来的顾立说。
　　“我害怕，害怕我最在意的人突然不见，害怕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永远是白茫茫的一片，害怕哪天我死在外边也没人知道，害怕有一天我疯了，连我都找不到我自己！”简遥揉捏脑袋，不停往后走，眼里蓄满泪水。
　　穿着红色短袖蓝色牛仔裤，清爽的短发被雨淋得贴在了脑袋上，依旧干净阳光，他走上前蒙住简遥的眼睛。
　　“你看到的不能只是黑暗，应该要看到一个关心你的人。”随后他又把手放下。
　　“你现在看到的，虽然是湖水雨水和我，可是你脑袋里到的，依然是黑暗。为什么心里总是进不去阳光？因为你的眼睛被蒙住了，你再也看不到阳光，蒙住你眼睛的这个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锦溪的阳光没有西藏烈，比北京暖，你应该要记得，而不是因为这场雨，就只记得锦溪的雨很大，想看到的是什么，怎样才会不害怕，完全取决于你的心。”
　　简遥在大雨里顿住了很久，随后上前抱住顾立，泪水和雨水参杂在一起不会有声音。
　　只有比雨声还大的哭声。在提醒这里的每一个人，她真的哭得很伤心，似乎是要把七年里储存的眼泪尽数哭出来，从来没有哪一次哭比笑还开心。
　　梦醒之后，简遥在雨里对湖面喊：“风易，我终于可以轻松的在心里默念出你完整的名字，我终于可以想起你时不再是痛苦，世界很大。如果你让我难过。我能看见的，就不能是你，我终于懂得了这个道理。”之后晕倒在地，嘴里含着笑。
　　事实证明，女生的身体普遍比男生差。简遥醒来之后，便感冒了，值得高兴的是，锦溪自那天起。再也没下过雨。
　　尽管是感冒难受得不想动弹，简遥依旧喜欢拖着残破的身体和顾立并肩躺在摇椅上，他敲键盘。简遥晒太阳睡觉。
　　“老顾，你这么优秀，要是我喜欢上你，怎么办？”毕竟追光的事，自己不是第一次干，简遥还挺好奇。
　　顾立眼睛带笑：“那等我哪天想离开北京，想过隐居生活了，你又刚好没人要，我们就凑一对过日子。”
　　“我什么时候都没人愿意要。”简遥莞尔。
　　他不禁失笑：“那要努力了。”
　　要走的最后一个星期，小方的编辑和小方讨论作品事，不小心透露最近公司要翻拍的两本书，《我们曾经拥有》被换成了《曾经来过》。
　　好奇的小方特意上网查阅这本刚出版的新书书评。没想到网上吐槽声大片，全是攻击这本《曾经来过》抄袭《我们曾经拥有》的。
　　小方如实告诉简遥之后，简遥还算淡定，打电话求救还在美国的林贺业，林贺业办事简单直白，很快就让北京的律师以简遥三月草的名义，起诉《曾经来过》侵权抄袭，要求停止一切侵权。
　　有了林贺业，这件案子很快立案，开庭的日子在一个月后。简遥忙着偷闲享受最后的时光，不着急回去，只联系了书迷头子，让他们帮着整理雷同之处。
　　那边接到被告之后，杜如很快打电话来：“什么时候能见一面？我相信我能说服你不再撤诉。”语气里饱含自信。
　　想起上次顾立说过杜如这种人能躲就躲，她硬着口气：“除了开庭那天，我一辈子都不想单独见到你。”说完，便挂断电话。
　　自从那天听过一番话过后，简遥不再纠结不美好的事，积极发现美好，一心想让阳光照进心里，直到四个人卷铺盖一起坐火车回到北京，简遥都没有一丝的害怕。
　　“老顾，我发现回北京你就不喜欢联系我。”简遥在出租车上说。
　　顾立撇嘴：“忙着学轩轩修仙。”
　　“明天一起去看思念？”简遥刚想笑，想起路一一时，内心一片凄凉。
　　毕竟是路一一女朋友，偶尔还听他念叨过。除了还算淡定的顾立。小方和轩轩只差举双手赞成。
　　连着几年的阴霾一扫而空，简遥一个人回到那栋空空的别墅时，忽然发现尤玉这所房子的可爱，抱着林贺业送的那只粉色大猪，睡得格外香甜。
　　半个月的时间，路一一变了很多，明朗的眼睛里有大片大片的空白，看到简遥他们来时，抓紧简遥和小方的嘀咕：“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现在原地等她跑过来找我，我应该要保护好她的啊……都怪我，我没用。”
　　“大路。不怪你，照顾好思念，她……一定会醒来的，别多想。”简遥阻止正在打自己脸的路一一。
　　吴思念安详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就连简遥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太苍白。
　　一向淡定的顾立，此时的表情也有些动容，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小方和轩轩更是红着眼睛往病房外走，
　　四人生生在病房里从早上待到晚上路一一睡着之后，才默默走出病房。
　　“狼来了狼来了”一直都不接电话的韩朵，这时竟然主动来了电话。
　　简遥一接电话，她自顾自的说：“林贺业回中国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提到林贺业，简遥便忘了问韩朵抄袭的事。
　　“今天刘小文在皇城庆祝《年少》筹备成功。公司的人几乎都在，我到皇城的时候，看到林贺业跟别人在皇城门口打架，你快过来劝劝他。”
　　“什么？你帮我看着点。我马上过来。”简遥心像放在冰箱里一样，凉到骨子里。
　　挂断电话，简遥立即打电话给林贺业，林贺业那边一个电话都没接。
　　“老顾小方轩轩，我得去皇城一趟，你们先回去吧。”简遥跟他们打完招呼，便出手打出租车。
　　上车习惯性开车窗时，不小心把北京的夜景认成了灰色。惊得简遥忍不住颤抖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