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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吃屎的吗?过来把这个疯子给我拖出去,送警察局。”林贺业第一时间上前护住简遥,眼看女学生又要准备泼墨,他面色并不好看,瞪着姗姗来迟的保安大骂。
      女学生沉迷在《我们曾经拥有》这本书中的故事不可以自拔,几个保安合力,才能架出大厅,期间她不停叫喊同一句话:“三月草,你就是小幺!自卑鬼!我讨厌你!”
      感觉到林贺业还在擦自己脸上的黑墨汁,简遥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只知道抱住唯一能摸到的温暖,痴痴的问:“小业子,怎么会越擦越脏啊…”
      “能干净,肯定能干净。”林贺业有节奏的用手拍简遥,安抚简遥情绪。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三月草吗?怎么会被泼墨?啧啧啧,可惜可惜。”别的读者都被韩朵和保安遣散了,唯独唐小米这个发布会永远的路人,赖着不肯走,生生要讽刺两句。
      “唐小米,我没有不打女人的风度,这一点你最好记住。”林贺业斜斜的瞥了唐小米一眼。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唐小米对视上林贺业的眼神时,瞬间没了声。
      “滚。”林贺业低吼出声后,便拉着简遥往车上走:“不是想蹭车吗?走,我带你回家。”
      家?纵然是以三月草的名义出版过众多小说。简遥也没能理解家这个字眼包含的究竟是什么:“哪里来的家,我已经没有家了。”简遥只想蹲下来用力抱住自己。
      林贺业蹲下来,快哭了的表情看简遥:“猪头,咱不闹了好吗?不回家,我带你去买衣服,先把脏衣服换下来,好不好?”
      “看吧,我说我没有家,果然就没有家。”简遥自顾自笑出了声。
      林贺业看简遥这样,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只能抱着她上车。
      到了商场之后,他特地让服务员挑了最新款让简遥换上,不过憋不住去了一趟厕所,出来简遥人就不在了。
      简遥边走边想,刚才和林贺业一起来的那家店到底是在哪里,她不过是出去买了一瓶水,这些专卖店,每家都是买高档服装的名牌店,装修风格又大致相同,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
      觉得眼睛余光里有一种鲜艳的色彩,简遥在一家专卖店的橱窗里。里面有一件鹅黄色的裙子,款式新颖,显然是最新款,与从前简母买给简遥的那件竟相差无几。
      惹得简遥呆呆盯着那条裙子,再也不知道动弹,然后哟觉得鹅黄色的裙子太过刺眼,不想再看到,只得蹲下来抱住脑袋,等着林贺业。
      “你还好吗?”白色的卫衣搭配水洗泛白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带着的黑色鸭舌帽,墨镜,口罩将他全副武装起来,蹲下说话时,他摘下了墨镜和口罩。
      简遥转头时,瞬间心跳如雷,不知如何面对,那人看到简遥,却明显没有那么吃惊,如葱白一样的手指把口罩和墨镜回归原位,幽幽站起从简遥身边路过。
      七年,久到简遥差点以为自己重生了,久到从前那些清晰到以为能记住一生的事,如同前生的记忆,早也已经模糊,温暖如风,轻易不属于人,是你吗?风易。
      简遥很少有在大众场合崩溃的时候,绷不住,也定是会咬着牙回家抱着那盒专辑哭上几小时,当曾经无数次萦绕在鼻尖的那阵清香,时隔几年再次袭来,豆子大迫不及待的留下后,熟悉的女声从后面响起,第一滴眼泪的身份却变成了天空中的带动其它雨滴倾盆般落下的第一滴雨滴,黑了几天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终于都如了三个人的愿,时隔几年,终于能再一次哭得泣不成声,再一次晕倒在人流中。
      “简遥,不要拿手抱膝盖,头不要放在膝盖上,这样会压迫到心脏,要说几次,你才听?”林贺业坐在简遥右侧,看见简遥睁开眼睛,便张嘴唠叨。
      简遥翻身到左侧,蜷曲身体:“我冷。”
      “你这条命是捡来的,爱惜它一点,好吗?哪怕是为了我…和尤玉。”原本俊俏明朗的脸忽的,变得低声下气。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只是有点冷,很快就好了,很快。”简遥往后摆手,显示自己很好。
      “呆子啊,呆子,你又干嘛了你,我这丁水兔没蹲到,你晕了几次了都。”尤玉哭丧脸走进来。
      “嗯,你家呆子想自杀,你好好劝她早点走,别到时候耽误你重追丁水兔。”林贺业站起来重重拍了尤玉的脑袋,便走出了房门。
      “我想想,新闻上说风易最近一年的活动都要在北京,怎么?遇到了?”尤玉托着腮帮子,注视正在空想的简遥。
      提到那两个字,简遥的眼泪跟不要水费似的哗啦往下流。
      “风易…应该不会骂你,要换我,狠你一辈子都不够,后悔吗?”
      “不后悔,看见他成功,挺自豪的。”简遥笑着看墙壁上的海报。
      “那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从今天到十一月,我都要在上海度过,你好好看着我们的家,别死了,等着我回来。”尤玉自从那一年离家出走回来之后,变得特别爱钱,跟着他爸学习认真学习了两年经商,二十出头便当上了他爸在北京子公司的总经理,生意好得不像话,又过了两年,去了一次上海,回来北京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公司也不管了,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回家,就是蹲在丁水兔家楼下等丁水兔,看她这次兴奋的样子,去上海肯定又是为了丁水兔。
      “你……别死了,得不到的,怎么争都没用。”剩下的话,简遥不敢再提。
      望向她屁颠屁颠跑到自己房间收拾去上海行李的背影,简遥略微愣神,大多数人都还是做不到尤玉飞蛾扑火般追求明知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比如她自己。
      原本简遥在北京的住所,是在热闹的穷乡僻壤里,以前一起合租的也是刚毕业的北漂,自从尤玉那一年从上海回来之后,拗不过尤玉,零八年简遥只好把东西拿出来,租了一间尤玉在朝阳区的房子。
      这一片连着的都是别墅,住着的都是北京有头有脸的老板老总,或者明星,因为这些人的身价高啊,小区防卫就贼严实,每天进出的几乎都是车辆,很少有人走路进出,赚钱的在忙着开会,赚名气的在忙着敷面膜,一年多了,简遥都没眼熟这里的任何一个邻居。
      等待出发的日子,永远最漫长,简遥认识的一帮驴友竟然全都没空,五月份都还差一个半月,计划出发的时间竟然是九月份,这几年走过的地方很多,越发闲不住,不能安静独处,加上尤玉去上海之后,她一个人在北京相对单调了一些,只能时常都坐在阳台的躺椅上遥望西边的天空,怀念游玛大叔一家的糌粑和青稞酒,怀念西藏的风和比海还蓝的天,和会唱歌的蒲公英。
      北京最近的天气一直都不错,简遥连续晒了一个星期的太阳,也没见下雨,今天北京的天很蓝,太阳也不辣,简遥像一只有钱的猫,沉迷在睡觉里不可自拔,躺在躺椅上,盖了一层毛毯,听着歌睡着了。
      有时候北京的天气,又调皮得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忽的下起了大雨,刮起了一阵狂风,连续睡了好几天,简遥睡得一次比一次沉,这次下雨加刮风的,简遥一点醒的动静没有。
      隔壁家的一直拉布拉多最近刚好也爱上了晒太阳睡觉这一项活动,睡得不亦乐乎,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大雨吓得直哆嗦,阳台的门也被风刮关上了,它进不去,只能耷拉着全身的湿毛,扯着嗓子向主人求救。
      主人八成是爱狗人士,听见拉布拉多叫唤的声音,很快跑来打开阳台的门,解救那只可怜的拉布拉多。因为是别墅区,这里的别墅每栋与每栋之间离得很近,几乎能互相串阳台。
      风易准备关阳台门时,不经意瞥见隔壁有人竟然还在躺椅上睡觉,心里好奇,仔细地再看了一遍,便顾不上拿伞,急促地跳到隔壁阳台,把晕倒的简遥抱进了屋子里,领着爱哭回了家。
      回家用毛巾擦手的时候,想起简遥的头发还是湿的,又折回隔壁,用干毛巾把简遥的头发包上后,领着爱哭回了家。
      坐上没五分钟,想起简遥衣服还是湿的,再一次折回隔壁,双眸注视熟睡的简遥,皱着剑眉想对策。
      睡着的简遥感觉浑身冰冷,凉飕飕的,挣扎着睁开眼皮,风易戴着眼罩在整理湿衣服的样子出现在眼前。
      简遥全身更加冰冷,愣愣的思索一会儿后,颤抖着双手摘开眼罩,对上那一双略差异的眼睛,顾不上真实的还是梦境,抱着那张脸,眼睛像是收不住开关的自来水管:“对不起……”
      “你把我当什么?”风易耳根子微红,别开脸。
      发觉风易眼神不对劲,简遥这时才意识到,风易刚才在整理的是自己的衣服。而自己,竟然就只穿了内衣内裤。
      “我住隔壁,今天爱哭在阳台上被雨淋了,我给它开门,看见你睡死在躺椅上,尽一个邻居的责任,把你抱进来顺便给你换衣服,现在你醒了,我和爱哭也该回家了。”风易像在演讲一篇稿子,目不斜视的说完后,准备带着自己的东西下台。
      简遥全程都在做不认真的听众,抱住颤抖的身体,不敢哭出声,听到风易带着狗准备回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拉住了风易,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又会消失?直到下一个七年才会出现一次?”
      “北京的天气还是太冷,还是应该去一个永远都有阳光的地方,那里,有阳光。不会出现不该出现的人。”风易刚抽开自己的手,却被人从后面抱住。
      简遥此刻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胡萝卜,却又无力啃食,意志在放弃和抓紧之间,摇摆不定。
      “我是来自维也纳的风易,不是一件东西,以前你不知道,现在,我以为你知道。”风易的话,终于让简遥从复杂的选择题中抽身,一点一点松开抱住风易的手。
      风易领着爱哭走正门正大光明回了家,简遥四周的空气逐渐沉闷,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彻底被压断,如同等待死亡的兔子,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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