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斩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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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红衣林呆了一晚上，被五花大绑吊在树头荡秋千的白虎也安逸了一晚上。一早被抬上车时，整只虎都萎靡了，耷拉着脑袋趴在车板上，额前的王字也失去了昨日的威风凛凛。
从红衣林到杭州城的一路上，秦时她们遇到了不少围观者。有人看着驴车上趴着的白虎怀着一丝畏惧啧啧称奇，看向秦时她们的眼中有佩服，也有敬畏，站在路边不敢靠近一分；也有人在看到白虎时失声痛哭，哭声悲怆夹着几分后快。
“那只大虫就是红衣林的祸害？嘶——！这可真大啊~”
“可不是，听说李家二郎半个月前去红衣林打猎，结果被这畜生咬断了条腿，要不是正好跳进水，只怕李老头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些八荒弟子可真了不得，这么个凶兽都被制服了，你看看它，跟只猫一样。”
“嘿，那也是在八荒弟子面前是猫，在我们面前那就是吃人虎，还是不要靠太近，免得跳起来就是一条命。”
“说的也是，我们走远点。”
是人都会对巨物怀一分畏惧，一时间秦时等人的周身空出了一大片。
“那边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这么多官兵？”
被舒思月一说，几人纷纷望向了她指的方向。一群官兵手持刀枪背对着他们，边上站着不少百姓，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应该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过去看看？”舒思月跃跃欲动，迫不及待想要去围观围观。
八卦身边怎么少得了八卦，秦时和季琯对视了眼，毫不犹豫点点头：“走吧。”
靠近现场，秦时她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离盟主？”
人群中央，离玉堂面色不愉，看着一身大红官服，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眼中斥着愤怒，刀柄上的手青筋尽现。在听到秦时她们的惊讶时，眼中怒意一瞬逝去，脸色也变得好多了，周遭氛围跟着一松。
离玉堂扬起一抹笑，“是你们啊，没想到你们也来杭州了，你们这是要……”视线掠过秦时等人身后的驴车时眼神一变，“这……”
“这是……”
“好一只大虫！”
秦时刚一开口就被中年男子的激动打断，他快步走到驴车边一把推开韩柒，不理会秦时她们的厌恶之意，兀自兴奋地打量着车上白虎，“这噬杀的眼神，这锋利的爪子，这尖锐的牙，还有这威武的身躯，不愧是万兽之王！本王看它爪子的暗色，应该是杀过不少人，好！好！好！你们抓的这只老虎甚得本王欢心，这佣金本王会再另给一笔。”
“活捉老虎的任务是你出的？”季琯微眯了眼，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件好事。
“自然！”
“你要活老虎做什么？”
“看在你们为本王捉的这只猛虎份上，本王就告诉，什么活箭靶都不过是小打小闹，看猛虎戏人才叫乐趣，要它自然是让它吃人了！哈哈哈哈——”男人猖狂地仰天大笑，众人皆被他毫无人性可言的乐趣所震惊。
“活箭靶？”秦时低喃了声，压着心底的怒气问道：“你是柴书横？”
“放肆，本王名讳岂是尔这贱民能喊的！”柴书横一甩手，怒道。
秦时不理会柴书横的愤怒，撇了眼跪在地上的青年男子，“他是你的活箭靶？”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柴书横随意扫了眼青年男子，像是在看死物一般，他对秦时讥笑道：“是又如何，人家为了口粮主动求上门的，作为大宋王爷，本王怎能拒绝麾下百姓的孝心，你说是吧？”柴书横又笑着看向了离玉堂，神情藐意十足。
“你——”离玉堂怒目，握在刀柄上的手又紧一分。
“离盟主，切勿冲动。”天波府的金甲小将徐徐走到柴书横身前，脚步缓慢，似是笃定离玉堂不会轻举妄动。
“哈哈哈——离玉堂，你再怎么不满又能怎样，有天波府在，你动不了本王一根汗毛！”柴书横洋洋得意，双手置于身后，高傲地看着一众天波府禁军，“你们都给本王精神点，可别让某些宵小打上本王主意！”
“呵，脑残！”柳霁不屑地低喃了句。
“来人，把本王的爱虎运回王府！本王今日要好好看看它的威风！”柴书横大手一挥，目光扫过地上的青年男子，男子似是得到感应，身子跟着发颤，搭在腿上的手紧紧抓着裤腿，额角冷汗频频冒出。
“……是！”
柴府随从犹豫片刻，随即应道。几个人挪着小碎步围了上来，毫不掩饰眼中的恐惧。
“你想要它？”秦时望了眼车上逐渐恢复凛凛威风的白虎，眼中寒意叫白虎打了个颤。
“废话！不然本王何必大费钱财让你们这些八荒人抓它！”
秦时没回话，转而看向柳霁，柳霁心有灵犀把手中的剑扔了过去。秦时接住剑，将长剑拔出剑鞘，随着一声清响，剑身在光照下耀着刺眼的寒芒。
“你要做什么！”
秦时拔出剑的那刻，天波府一众禁军与柴府随从匆匆将柴书横为在后头，刀剑相向。
“慌什么，又不杀人。”看着警惕的一众人，秦时咧咧嘴，轻笑道，可眼中的杀意却无法让人感觉到她的善意。
离玉堂站在一侧好笑的看着这场闹剧，绕在周身的杀气不复先前浓厚。
“在下想再问一次柴王爷，真想要它？”秦时把玩着剑，剑身寒光射得禁军一众心生惧意。
“自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躲在人后的柴书横怒不可遏，恨不得提剑杀了这几个多管闲事的江湖人。
“没什么，只想告诉柴王爷你，怕是要失望了！”
秦时话音未落，驴车上的白虎挣扎得更厉害了，怒吼声隐隐夹着些许悲凉。
“什么意……”
伴随着一声长剑破空，鲜红血液犹如爆裂的水管汹涌，直溅秦时半身妖冶。那颗威慑万兽的头颅此刻滚满了黄土与鲜血，庞大的身躯惯性摇晃，最后重重砸在车上，老旧的板车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沧桑悲鸣。
周遭氛围一瞬凝固，不论是围观百姓，还是天波府的禁军，皆是眼神呆涩，似乎还楞在刚才的这一剑中。
“好厉害~！”韩柒和慕言的关注点似乎永远很奇怪，眼中闪闪精光写着佩服二字。
“嘶——够狠！够果决！挺有老齐那女人的风格。”
“我的剑……不是刀啊……”
“无量天尊！真是的，干啥把头都砍了，虎皮还能卖好多钱呢。”
“……没想到石头力气这么大，用剑都能砍下来。”
“唐唐，我感觉我的脖子有点痛，你说会不会也……”
“……”
“恩恩，我有唐唐保护，才不怕！”
什么样的人身边有什么样的人，季琯她们的关注点同样有点奇怪。
像是被她们的话给惊醒，柴书横推开身前的护卫，匆忙走到车边，嘴里喃喃，“我的白虎……我的白虎……”
柴书横自喃了会，猛地转身一手指着秦时厉声呵道：“你——你个贱民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本王的爱虎，来人！给本王拿下！”
“等等！”
未等柴府随从应声，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秦时与柴书横中间。
“离玉堂！莫不成你想包庇此人！”
“包庇？”离玉堂冷笑一声，抬手将柴书横指向自己的手拨开，“王爷，您这话说的可不对，这位少侠既没违法也未乱纪，谈不得包庇二字，杀一只为害一方的祸害更应该得到朝廷嘉奖而不是捉拿，何况这只白虎还不是王爷您的！”
离玉堂话语中明晃的嘲笑说得柴书横脸色一阵白一阵黑。
“你——”
“离盟主说的不错。”柴书横的愤怒刚起了苗头就被季琯幽幽飘来的话打断，“这只白虎从未属于柴王爷你，我等从天波府接的任务除了除掉红衣林大虫外，确实还有活捉大虫的任务，可惜我等实力不济，活捉不到，这大虫……啧啧，惨死街头哦~”
季琯惋惜地摇着头，语气里却没有半分遗憾之意。
“它吃了人，我杀了它，因果轮回报应罢了。”秦时在离玉堂身后探出头，剑身在她脸前比划，剑身寒芒直刺柴书横，沾着血的半张脸笑得妖冶渗人。
“你……你……你有种！”柴书横抖着手，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怒的，他狠狠一挥袖，怒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我们走！”
柴书横怒气冲冲带着一帮人快步离去，天波府的金甲小将向离玉堂行了一礼便带着天波府将士跟着一同离开。
离玉堂从怀里掏出一袋子走到青年男子面前递了过去，一手将其扶起，“快起来把，这点银两你拿去给你奶奶买些吃的。”
应是跪的太久，男子借着离玉堂和一妇女的搀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接过离玉堂递来的钱袋子激动地弯腰感谢：“谢谢离大侠！谢谢离大侠！”
随后，男子借着妇人的力与围观百姓一同离开。路过秦时身边时，像是看到大奸大恶之人一般匆忙别开眼，直至他们走出一段路后，秦时听到了他们似是劫后余生的喘息。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了一把，很难受。
秦时默不作声，将剑插回剑鞘便还给了柳霁，染血的脸上，笑意不在。
“他们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小友不必放在心上。”离玉堂走了过来，“善也罢，恶也罢，世人不理解也罢，我自遵从我心。小友，你还有人理解你，切莫因此失了自我。”
说完，离玉堂向众人抱拳一礼：“离某便先行一步，告辞。”
“请等等！”韩柒突然叫住离玉堂，“那个柴书横……就这么算了吗？他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朝廷他们还护着他！”
离玉堂顿住脚步，背对着众人扬起一抹苦笑，“因为朝廷想要这信义，这名声，自然不会对他怎样。”
“那就让他在杭州妄为？就不怕他激起民愤？”
“民愤应该暂时不会有。”秦时突然冒出了句，“我看天波府的人不像是保护他，刚才我拔剑的时候他们只将他挡在身后，却不拔刀，出兵器的全是柴府随从，天波府领头的那位看他时明显是厌恶，还有不屑，他们接到的任务应该是监.禁吧。”
“呦，石头！眼力不错啊。”片刻沉默后，季琯一脸调侃拍着秦时肩膀，眼中有几分老一辈的欣慰？
离玉堂转身，笑着说道：“你观察的很仔细，天波府确实是为监.禁而来，他将粮价高抬，再以粮为诱玩弄人命的事早已弄得整个怨声载道，为了杭州稳定，朝廷只得派人明为护卫，实则监.禁，这段时间他是无法出来害人了。”
“那以后呢？他还不是能出来祸害一方。”韩柒急道，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把柴书横给一剑了结。
“以后？”离玉堂隐不可见勾起了唇角，“不会再有以后了，这事没这么容易放过！”
言闭，离玉堂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斩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