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毛毛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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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香意的过度损耗，天香弟子决定用草药和内力两结合救治。效果不错，鲲鹏会的伤员基本都被救下了，只是镇里仅存的草药也被用得差不多了。为了防止草药全尽，没事的人基本都被派到山上找草药，秦时也是那个被当做无事的咸鱼之一。
秦时对草药这种东西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要是没个识草药的在身边，指不定一篓子全是杂草，没一根是药。
“把背上的全倒了吧，我这些效果会好些。”
楚清的话已经够委婉了，秦时还是面色尴尬的解下了背上的篓子倒了个干净，向来只管受伤不管疗伤的她，在燕云战场上这么多年还是个药菜鸡，也不怪她嫂子成天想让她走一遭江湖好好长长见识。秦时红着脸再次背上装了三分之一草药的篓子，低着头就自顾走在了楚清的前面。
丢脸丢到喜欢的人面前，除非是脸皮早已修到宇宙国历史专家的程度，否则有谁会好意思直面对方？秦时甚至有些担忧会不会被楚清给嫌弃了，毕竟自己连草和药都分不清，还成天想着把人家变成自己的人，脸呢？
楚清脑子里可没有秦时脑子里想的那么多，一心扑在草药上的她可没空去想乱七八糟的事，即便有了空也不会像秦时一样想些有的没的，这种事也就像秦时这种闲的发慌的人才会干。
楚清忽的眼前一亮，她绕过秦时走到了一颗树下，看了眼树的四周，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这才弯下腰伸手去摘树下的草药。可这手才伸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又收了回来，丢下一句话给了秦时，便神色如常绕到了下一个灌丛中。
“阿时，这树下的草药你摘下，我去这边看看。”
“啊？哦，好。”秦时一愣，随即应了声走到树下，动作粗鲁的将草药连根拔起，一把扔进了草篓子。
秦时刚要起身，眼珠子就被树上一下一下蠕动的绿色生物给吸住了眼，相隔二十多年再次见到眼熟的生物时，秦时有点诡异的兴奋。她找了根树枝将树上蠕动的虫子插到枝头，端着它兴奋地跑向楚清，“楚清！清！清！快看是毛毛虫！！”
听到身后的激动，楚清下意识挺直了背，手中的草药瞬间换成了剑柄。一个转身，一道寒芒，秦时楞在原地，脸上的激动随着剑芒僵在了脸上，手中的树枝比捡到前要短了一大截，只有一点食指的长度，枝头的毛虫也没了去向。
瞥了眼秦时手中那根被削了头的枝，楚清面色如常缓缓收了剑，“什么东西要我看？”
“……没…没什么……”秦时嘴角一抽，将拿着树枝的手伸到了后头，随手丢了出去。
总不能和你说东西都被你削没了吧……
“对了，你刚才喊我什么？”
清？
“额……”秦时身一僵，这才想起先前一激动就喊了心底的幻称，她急忙摇头否认：“没什么，你听错了。”
听错了？楚清唇角一扬，她的耳朵好的很，那么响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听错，那一刻遗漏的一拍子，她还记忆犹新。看着秦时仓皇的背影，楚清不禁心悦，拾起掉在地上的草药便跟在了后头。
与此同时，秦时的耳中传入了一句密语传音，“允了。”
EXM？小姐姐，我蠢，能说清楚点吗？
楚清才追上发呆的秦时，刚把手里的草药扔进草篓子，目光又看到了一团熟悉的颜色，下意识刚想拔剑，却发现这团熟悉的绿色马赛克所处的位置有点不好下手。楚清挣扎了半天，放在剑柄的手还是收了回去，面色似乎有点发黑。
“走了。”楚清丢下一句，迅速远离了秦时，搞得对方一头雾水.
“等…等等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自己身上有什么的秦时看到楚清越走越远，连忙追了上去。
“离我远点。”
才跑了几步，秦时就被楚清冷淡的拒绝给楞在了原地，她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心底泛起一股酸涩，直到楚清的背影快消失在视线时才缓缓跟了上去。秦时抓着草篓子的背绳的手不知不觉间紧了不少，脸上既往的笑容收敛了幅度，隐约可以看出几分难过。
秦时不好受，楚清也不怎么好受，刚才的话一脱口她就后悔了，但她没有选择解释，也没有拉开与秦时的距离，放缓的脚步恰恰好与秦时的步子形成一致。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致的沉默与步伐回到了小镇。
“呦，回来啦。”楚清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齐烟跟个大爷似的趟在摇椅上，手中煽火的蒲扇一下一下往身上盖去。看着独自一人的楚清有些奇怪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咦，你家那位呢？怎么，人丢了？”
“她在后面。”楚清坐到了齐烟身边的小凳子上，翻过桌上茶盘里的两个杯子，端起茶壶倒了起来，在哗啦啦的水声中秦时也终于姗姗来迟。
“篓子很重？这么慢。”一见到秦时，齐烟就忍不住打住，从秦时进来时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了她笑容中的苦涩，心底连打好几个转儿。偷扫了眼楚清，随即被对方察觉，齐烟也没被抓包的觉悟，反而大大方方扬起嘲笑的笑容。
“闭嘴！”
楚清反瞪了眼回去，却不料刚想开口回答齐烟问题的秦时又因为这句话闭上了嘴。先前注意力在草篓子上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楚清的话是对谁说的，脑洞比较大，又比较敏感的她还以为那是对她说的，本就有些维持不住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惹得注意力分在她身上的齐烟捂着个肚子在躺椅上窝成了一只虾。
“齐烟！”听着挺平静的两字，齐烟却听出了里头的波澜和危险，她急忙收敛了心底的笑意，一脸严肃抖着肩。
“咳咳，石头同学采了多少草药，让姐姐来看看。”
齐烟清了清嗓，顶着楚清想将她裁决的目光扭着小蛮腰走到了秦时的面前。突然，齐烟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一样瞪大了眼，她伸出手颤抖地指着秦时的左肩，“你…你肩上的是什么？！”
“什么？”秦时奇怪的看了眼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的齐烟，转头又看向了她指的自己的肩，一团蠕动的绿色让她眼熟，“原来被削到肩上了啊。”
“被削到肩上？”齐烟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将茶水倾潵了些许在桌上的楚清，又转头看了眼在逗弄毛虫的秦时，撇撇嘴，“啧啧，竟然没把人削了，这心已经偏得都往外凸了。”
“什么？”
“什么什么，还不把这团马赛克给我扔出去。”齐烟没好气地瞪了眼秦时，走到她身边狠狠拍了下她的右肩，凑到耳侧语气有些不好，“你该不会拿到过阿清的面前吧？”
“额…恩……”秦时点点头，看了眼楚清似乎有点明白她先前为什么会突然拔剑，又为什么会让自己远离她。秦时面色一愧，对先前自己心底的苦涩感到羞耻，连忙将肩上的毛毛虫向外弹了出去。
“过来。”毛毛虫才离开秦时的肩，楚清就开口了。
在齐烟看好戏目光中，秦时挪着小步子走到了楚清的身边，还未等她开口，就听见院外韩柒的一声九曲十八弯的尖叫：“呀————毛毛虫！！！”
齐烟一个激灵，急忙扔了手中的蒲扇，嘴里一边臭骂一边跟火烧屁股似的冲了出去，“姓秦的，老娘记住你了！不把你激成人干老娘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那个……”秦时尴尬地挠着头，在楚清默不作声的笑容中耳根子红成了烧猪肉，她鼓起心底仅有的勇气，一口将话喊了出来，“对不起！我不该拿它去吓你！”
“没事，毕竟你不知道。”楚清笑着摇摇头，将一茶杯移到了秦时面前，“坐下歇歇吧。”
“谢谢。”秦时端起茶杯，食指在茶身摩挲，半天也不见她喝一口，只听得一句；“不知道不能成为犯错的理由。”
“哦？为何？”楚清倒有些好奇秦时会得出这种结论的故事，她发现，只要和秦时有关的事物要比其它更吸引她，至于是好是坏，已经不在考虑的范围内了。
秦时张了张嘴，低敛的眸中浮现了些许恐惧和悔恨。楚清没有遗漏秦时低头时眼中一瞬的情绪，联想到她面对水时的恐惧和怯意，楚清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她伸手拿走了秦时的杯子，拿起搁在一侧的草篓子走向院落的药碾子。
“走吧，去碾药，马上就到换药的时间了。”
“啊？哦哦，马上就来！”被楚清这一打断，秦时立马将脑中不好的回忆扔在了脑后，匆匆忙跟在楚清后头走向药碾子。
“七岁那年，因为贪玩无知和小伙伴一起下了水，那个水塘并不深，但对我们几个来说却是致命。”秦时一边推着研具，一边低头回忆，“如果那时不是院长奶奶来找我们回去吃饭，也许我们已经成了水鬼。”
“我们这几个该死的人都活下来了，而本来身体就不大好的院长奶奶却没扛过那个冬天，走的很安详，也从没怪过我们……”想起那张永远笑呵呵的面庞，秦时不由抓紧了研具的把手，虽然老院长从没怪过他们，可他们却无法原谅自己的无知。
正想着，嘴中却被塞入了一一小把碾碎的草药，苦涩的药汁瞬的满了整个口腔，满了犯涩的心腔，被桎梏在眼眶中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苦吗。”
“恩！”秦时嚼着嘴里的草药，狠狠点着头，她有点明白楚清为什么会这么做了，悲痛的心中被一丝温情占据一角，逐渐蔓延整个心房。
楚清伸手在秦时的耳畔理了下有些零散的鬓发，温声述道：“和你一样的七岁那年，谁都是正直熊年，小孩子的念头里可没多少优待女生的想法，当时就有个小胖子挑了条毛虫仍在我的水杯里，那是我第一次失态，足足哭了一下午。”
似乎是回想起当年的幼弱，楚清的眼中也不由带起了回忆的柔光，“后来爷爷他们带着大伯和大哥他们一蜂窝占了人家的家，小胖子更是被大哥他们挂在枝头当了三天的毛虫。”
“咳咳——”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秦时忍不住破涕为笑，憋不住的笑意让她咳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看着秦时的‘辛苦’样，楚清好笑地摇摇头，余光却瞥向了院外那颗枝叶微摇的大树，低不可闻有些无奈的默叹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毛毛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