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庄诡事》遗失的琥珀儿

3、大荒奇案第三案茶庄诡事下——深宅旧事

　　老黄的话让我有些坐立不安，这顿异常丰盛的晚餐我只记得有人在不断的为我介绍，这个菜叫什么，那个菜是什么做的，这边这个菜是哪个名厨的手艺，那边那个又是有什么来头。然而这些或是名贵或是稀罕的菜色我统统没有吃出味道。脑子里面总是回想着“金五公子被人下了药。”而且总是感觉嘴里的食物是不是也被下药了。
　　所谓食不甘味应该大概就是我现在这样吧。
　　倒是老黄好像吃得津津有味，不顾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碰他胳膊提醒他注意形象，恨不得把半年的饭都吃进去。
　　你说这人老了难道就心大了？没见过好吃的的怎么的，丢不丢人。
　　带着自己都觉得假的微笑，我轻声问身边的人：“金家的晚餐都是这么丰盛么？”
　　身边的人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这是二娘嘱咐特意为女侠做的，平日里没有什么些菜。”
　　奥，我说呢，天天吃这么多，也没见他们金家个个吃成大胖子，先不说那个现在疯疯癫癫的金五公子在神志正常的时候也算风流倜傥，找我来的三公子也能说的上是仪表堂堂。就说这一桌女眷，风韵犹存的三太太身材也简直称得上婀娜，四太太甚至看上去瘦得有些病态，就连上了岁数的二太太也有那么几分风韵犹存。居然没有一个发福的。
　　好饭也不怎么养人嘛，像我这种一吃饱了就长肉，一闲下来就发福的体质不是别人能羡慕的来的，就说去燕秋这一趟吧，虽说是旅途劳顿，但是牛羊肉没少吃，感觉自己还胖了些。
　　扯远了，继续说这顿晚饭。
　　“宁女侠，金家的人你可能还没认全，给你介绍一下。”说着二太太指了指左手边的三太太，“这是咱们金家三太太，一代昆曲名伶，绮蕙。”
　　怪不得这三太太一看就不一样呢，原来是戏曲出身，有童子功啊。
　　“不敢当二夫人这一句名伶，不过是小时候混口饭吃的行当。”三太太笑道，“宁女侠女中豪杰，久仰了。”
　　说句实话，每每遇到人都爱说这么一句宁女侠久仰了，可我严重怀疑，这些人之前到底有没有听过我宁远心的名字，这句久仰说的可有够随意的，虽然我这个人也并不怎么在乎这些虚名，有银子赚才是重点。
　　二太太接着介绍右边的四太太：“这位是金家的四太太，兰心。”
　　四太太欠了欠身道：“最近身体抱恙，不便久坐，兰心先回房了。宁女侠饭后可否请您来兰心这里，有些话，兰心想跟您说说。”
　　“好，远心等下就去。”
　　说罢四太太就起身便兀自回房了。
　　“我们家四太太身体不好，宁女侠见谅。”二太太笑道，又指了指我身边的女孩，“这是三小姐，心儿”
　　“宁女侠，心儿小字沁心。”女孩小声道。
　　直接就介绍老三？我奇道：“那大小姐和二小姐呢？”
　　二太太挥了挥手：“我们家燕儿和雨儿已经出阁了，就剩下老三了。心儿也不小了，过段日子也找个好人家。”
　　“心儿还不到十三，姐姐不用这么着急。”三太太出声道，“咱们金家的女儿，不愁嫁。心儿，咱们娘儿俩也回房吧。”
　　看着三太太也要走，沁心赶忙站起来道：“二娘，宁女侠，心儿就先告退了。”
　　三太太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明显感到，她塞给我一张纸条。
　　“宁女侠女中豪杰，慢用。”二太太也起身道，“今天感觉有点头晕，也先回房了。宁女侠，黄先生不用客气。”
　　终于都走了，我悄悄展开三太太的纸条，上面写着“请女侠房中一叙。”
　　有点意思。

　　吃饱了之后，青赭领着我跟老黄去四太太那里，路上青赭讲到，四太太一直体弱，尽量早些让她休息。
　　我心说，我也想早点休息啊，可是还有一个场子要去。
　　这四太太想跟我说什么呢？难道也见鬼了？
　　“四太太，这身体是一直不大好么？”老黄悄声问道。
　　青赭顿了顿道：“也不能说一直这么不好，四太太本身也就算是体弱，自从她三年前小产之后落下了病根就一直没什么好转，这身体啊，最近越来越差了。啊呀，青赭不该妄断主人家的事情，是青赭多嘴了，女侠也就当没听见吧。”
　　这大户人家的小产，一般都有故事，说到这儿，我感觉我算是有些眉目了。
　　我看向老黄，老黄点了点头。
　　我对青赭道：“虽然四太太应该见过不少江南名医了，但是我师弟老黄在这方面也算有些建树，也有些很灵验的土法子，不如老黄今天帮四太太也看上一看，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青赭喜道：“这再好不过。”又小声道，“不过二太太今天说了，家中最近事忙，希望少生事端。”
　　我点点头，没有回话。
　　接下来一路无话，直走到四太太房门前，青赭敲了敲门：“四太太歇息了么？宁女侠来了。”
　　开门的是个小丫鬟，轻声道：“四太太没歇呢，一直在等女侠和先生。”
　　“我还有事要忙，女侠与四太太聊完，麻烦小朱你送他们回西边客房。”青赭说罢就离开了。
　　四太太果然没有休息，坐在房中等着我与老黄。
　　“女侠来了。”四太太道。此时的四太太与饭桌上的感觉截然不同，我预感到她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讲，心中不由得一紧。
　　“女侠、先生，请坐。”四太太说罢，小朱搬了椅子过来。
　　四太太将身前的茶盏推向我这边。咦？这是什么礼节？自己喝过的茶再给别人喝？
　　在我犹豫的当口，四太太说道：“女侠看看这个茶有没有什么不妥。”
　　我拿起那一盏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递给更专业的老黄。
　　老黄也是看了一阵，又嗅了半天，我看他的表情估计也没什么线索，便笑道：“四太太的意思我们不太明白，这茶没什么不妥吧。”
　　四太太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会儿，忽然笑道：“本就没什么。”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和老黄被忽悠了！
　　“女侠别恼。”四太太，忙道，“习惯了，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说着，让小朱拿来一个药包。
　　又来？这次是试探还是真的要说什么？我按下药包，看着四太太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这是我常年喝的药，想让女侠和先生帮我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药这种东西我懂得甚少，老黄本来就是个卖假药的，又有师傅的点拨，后来在我这里也读了不少师傅留下来的书，应该说是有那么几分本事了。我递给老黄让他看看吧，反正我是个外行，连个热闹都看不出来。
　　老黄研究的很细，一遍查看这药，一遍拿出纸笔记录，我便与四太太攀谈起来。
　　“四太太是哪儿人啊？”我笑道，“是江南人么？”
　　四太太谈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儿人。”
　　见我有点奇怪，四太太解释道：“我是被人贩子拐了来的，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四太太是什么年纪被拐的？”我继续问道。
　　“记不得了，大约是四年前吧。”
　　我想到青赭说的三年前小产，我推算四太太应该是直接被拐到了金家。
　　“那么四太太怎么到的金家？”
　　四太太想必猜到我会这么问，道：“老爷是个好人，他从人贩子手里救了我，要不是老爷出手相救，兰心……”
　　说罢便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那么您兰心这个名字？”我接着问道。
　　“我本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老爷老爷取的。”四太太道，“老爷说，蕙质兰心，就叫我兰心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道，我不经意瞥见四太太的手帕上面果然绣有一个兰字。
　　“四太太叫远心来想必有重要的事情相告，不知道可否开门见山。”我心想我们俩这么兜圈子东拉西扯恐怕能说到天亮，那头三太太说不定有线索等着我呢。
　　“等黄先生看完药。”四太太推说道。
　　“那老黄可就直说了。”老黄低着头道，并没有没有停下来研究，“这药也没什么问题，我看了下成分和大概用量，是治胃虚体寒阴火重的良方，开方子的医师有些本事。”
　　“但是我这身体怎么不见好？是不对症么？”四太太忙道。
　　老黄抬头道：“依照小老儿对四太太的观察，这药应该是对症的，问题不在药里面。”
　　“不在药？”我寻思着，猛然想到，“四太太有没有什么贴身的物件，香包什么的？”
　　“有的有的。”四太太应该是知道我想说什么，解下来一个荷包递给我。
　　我打开荷包里面有一个红玉珠子，还有些香料。
　　“老杭你看看这些香料有没有问题，还有这个珠子。”我还补充道，“主要看看有没有和吃的药犯冲的。”
　　老黄又看了些时候，还是摇了摇头：“没有，都很正常。”
　　这就奇了，药没有问题一切都正常，这身体怎么不但不见好，还越来越差？不应该啊。
　　老黄也开始沉思了，一时间，房间内没有什么动响。
　　“有没有药渣，煮过药的药渣？”沉吟了许久的老黄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