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假装自己有病》苍非蓝

24、亲一亲再走

　　“嚯——”一片哗然。

　　弗兰克忍不住站了起来：“荒唐！今天是伊莎贝拉小姐的成人礼晚会，你有什么资格让她同你比试？”

　　女孩盯着他，虽然说话还是有点结巴，但眼神里分明没有胆怯，只有冷漠：“可先前就是为了公、公平起见，才将布置测试法阵的事务交给了莱茵家族……可是现在，公平在哪里？先生，你想要怎样替她们狡辩？”

　　弗兰克憋了口气，道：“好，你不就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我来跟你比试就是了！”

　　名叫米安的女孩却并不买他的账：“您现在都二十多岁了，还是位男性，跟我有什么可比性？要比试，当然该找位跟我同龄、又有名气的女孩，您说对吗？”

　　弗兰克怒了，不耐烦地道：“你别不知好歹！你跟伊莎贝拉才是真正没有可比性，她跟你比，赢了输了都只会折损她的身价！你再无理取闹下去，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啪、啪、啪。”弗兰克说完，便听到身旁传来了轻轻的鼓掌声。

　　他转过头去，艾德华正好也站了起来，冲他和伊莎贝拉分别微微躬身示意：“伊莎贝拉小姐，魔法阵的故障您难辞其咎，请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至于弗拉克先生，您若想要与人比试的话，我想我更合适做您的对手。”

　　一直沉默的伊莎贝拉闻言轻笑一声，一开口便尖锐至极：“艾德华先生，首先您误会了，负责布置魔法阵的是我家管家，先前您应该同他见过，其次……我怎么知道场下的这位‘米安小姐’到底是人类还是魔族？”

　　艾德华笑了起来：“您是要将责任推卸给您的管家吗？恐怕您的管家不会愿意吧？”

　　伊莎贝拉的声音更加甜美：“推卸？艾德华先生，您大可找来管家对峙。”

　　“那若您的管家承认他只是替罪羊，您当要如何？”

　　伊莎贝拉满不在乎地道：“随意，若米安小姐还愿意自证她并非被魔族侵占身体的话，满足你们请我当对手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好的，”艾德华冲伊莎贝拉点点头，“那先请您的管家上来吧。”

　　身穿制服的白发老者走上了二楼的露台，弗兰克看着他脸色平静的站到他们面前后，一眼不发的跪了下来。

　　阶梯看台上响起了轻微的议论声：“艾德华不像是这么傻的人啊？这种从小培养起来的管家，一辈子都不可能背叛他的主子的。”

　　“我看艾德华是真的陷到那女孩儿身上了，他没听出来就连弗兰克说话时，重点都在伊莎贝拉没必要自降身价上吗？呵呵呵，难道他以为我们坐在这里，真是为了来替那女孩儿做见证的啊？”

　　“那些魔兽为什么不动呀，我挺想看她被咬死的……嘻嘻嘻。”

　　伊莎贝拉用不忍的语气，对跪在地上的管家道：“恩格曼叔叔，抱歉，艾德华先生非要让你上来对峙……魔法阵上的事故，我很遗憾。”

　　恩格曼低着头回答：“是的，请容许我向艾德华先生与米安小姐表示歉意，是因为我没有收集好魔法阵的资料，误将实战演练法阵当做了佣兵界的战斗测试法阵……十分抱歉。”

　　弗兰克虽然承认自己确如那些观众们所说，并不在乎魔法阵的故障是怎么回事，但听到恩格曼如此澄清，还是感到一丝慰藉——他的天使果然还是那个纯洁无瑕的天使。

　　这样想着，弗兰克对艾德华更是难以用上好口气：“可以了吧，艾德华？快让你的小女朋友自证人类的身份吧。”

　　看台后方传来年轻男子们的撺掇声，显然许多男人见艾德华落了个没趣都很愉快：“快快，让她取心头血啊！可别又心疼了！”

　　起哄声中，艾德华的笑容依然随和，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语，只是对恩格曼温和地道：“您年纪大了，我不会全力运行法咒，您稍微放松一点就可以了。”

　　弗拉克蹙起了眉头，但没等他再开口，艾德华的手上便亮起了淡淡的光芒。

　　光芒之外环绕着一圈锁链，一颗小小的六芒星，缓缓地从光芒中飞出，没入了恩格曼的头顶。

　　所有起哄的人都刹那间闭上了嘴，弗兰克更是觉得眼睛都要被自己瞪出来了——

　　“禁、禁咒……？！”而且他竟然、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就用了出来？！

　　莱茵公馆的顶楼，光明教皇见状笑着击掌道：“圣·告解之光，哈哈哈哈哈，这小子到前线去历练了一年，没想到进步竟如此之大！”

　　大帝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对艾德华的表现很是满意。

　　柯西诺满脸通红地道：“唉，伊莎贝拉实在是、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正好让艾德华教训一下！”

　　光明教皇笑了一下：“不碍事，你家女儿年龄本来也小了点。”

　　被强拉来的威尔逊老爷子，默默想到：这话……看来米安今天就算测试成功，过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不过都无所谓，他也没指望过这两个女儿能顶上什么事。

　　阶梯露台之上，恩格曼在艾德华的问话声中，闭着眼睛缓缓道：“今天的魔法阵……是伊莎贝拉小姐亲自设计的，我只负责监工……购买魔兽的经费，也是伊莎贝拉小姐私下批给我的……”

　　无人敢发言的静默中，艾德华的声音无比清晰：“莉莉丝是怎么回事？”

　　恩格曼道：“我们私下调查到，莉莉丝与米安素有仇怨，她爽快地答应了今天来向米安找茬……”

　　艾德华继续问：“说米安是魔族是怎么回事？”

　　恩格曼一五一十地回答：“因为小姐考虑到米安确实有战斗天赋突然被发掘的可能性，所以设了个二重保险，使米安哪怕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也会被归之于被魔族侵占了身体。”

　　“要求取米安的心头血呢？”

　　“小姐准备了诱使魔兽发情的药物，预备以此为借口注射进米安的体内，使米安被魔兽当众凌辱。”

　　艾德华淡淡地道：“好的，恩格曼，光明神会宽恕你的罪行的。”

　　恩格曼木讷地回答：“感谢光明神。”

　　这句话说完过后，恩格曼额头上六芒星形的光芒骤然消散，跪在地上的老者身体一软，沉沉睡去。

　　弗兰克对上艾德华看似询问的目光，种种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了一圈后，颓然坐倒在座位上，当艾德华要求伊莎贝尔下场去同米安比试时，也不再发言。

　　伊莎贝拉的态度却依旧坦然，一切谋算都被拆穿也没有影响到她的高傲：“艾德华先生实力突飞猛进，竟然连禁咒都能掌握，实在是远远超出了伊莎贝拉的预料。既然如此，我甘愿下去指点一下您的小朋友。”

　　她说完，也没有朝弗兰克多看一眼，放下手中的折扇，拎起白色的裙摆轻巧腾空，跃下了二楼露台。

　　淡金色的魔法屏障没有起到丝毫阻挡她的作用，下方呆滞着的灰色野狼倒是一见到她便慌不择路地扑了过来，却被她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17岁的魔导士，确实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她高傲的资本。

　　看台上众多年轻的贵族当中，一位戴了半边黑色头纱的高挑女性，轻轻打开了手中的扇面，一下一下的扇动着。

　　她身边的男性先前并没有在舞会中出现，若艾德华曾回身仔细辨认每一位贵族，应该能认出这正是曾约见过他的二皇子约瑟。

　　约瑟凑到黑头纱女人的耳旁：“路德维希，这米安……你看走眼了？”

　　透过头纱仔细辨认，那女性果然是一个月前，曾代表二皇子向米安和艾德华表示祝福的那位美貌青年，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转过头，冲约瑟轻轻挑眉：“对啊——殿下，我发现这孩子比艾德华还有趣呢，替我想想办法？我真想把她带回去玩一玩。”

　　约瑟露出了笑容，声音低到近乎于无：“你加快点速度，早早解决了艾德华，这小姑娘没了他护着，还不是任你把玩？”

　　路德维希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行吧，那我把那批奴隶先送到前线去。”

　　“好。”约瑟心满意足的坐回来，将视线继续放到擂台中的好戏上。

　　“米安小姐，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伊莎贝拉落到擂台上之后，很有礼貌地开口问。

　　叶眠秋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沈臻扫除掉那些影响他收拾伊莎贝拉的障碍，这会儿正主终于翩翩下来了，他也懒得再遮遮掩掩了：“不需要配合，伊莎贝拉小姐——经过刚才恩格曼先生的发言，比起找您替我洗脱冤屈，我现在更希望您能……认认真真地向我道个歉，并请求我的原谅。”

　　这话一出，伊莎贝拉的表情立刻有了些变化——从小到大，她身边应该都没人敢这样同她说话。

　　“米安小姐，很抱歉哦，”伊莎贝拉冲他甜甜地笑道，“道歉什么的我从来没学过，你要不教教我？”

　　叶眠秋用力点了下头，很认同她的话：“可以，那我今天就教教你吧。对了，您要不要先去换个衣服？感觉您这白纱裙有点不方便动弹，万一待会儿弄破了就不好了。”

　　伊莎贝拉的笑容挂在脸上：“不了，比起我，你的长裙可能……你想换就去换吧。”

　　叶眠秋摇摇头：“您不换就算啦，我的话……教教您道歉这身衣服已经足够了。”

　　他和伊莎贝拉的几番对话下来，上面的阶梯看台已经炸了，贵族们看傻逼般打量着他，连讨论他们的音量都控制不住了。

　　“这米安——她是有了几分实力后飘了吗？敢这样对伊莎贝拉说话？！伊莎贝拉手段狠是狠了些，实力可摆在那里！十七岁的魔导士啊！天赋跟艾德华也能相比的！”

　　“她怕是疯了吧，以为艾德华有本事逼得伊莎贝拉下台，她就真有实力打败她？哪怕她真是战斗天才，魔法水准可就那样！她总不能一个月时间就从中级魔法师跳到魔导士吧？！天方夜谭！”

　　“伊莎贝拉下去过后，愿意提‘配合’不就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不识好歹！还穿长裙应战呢，伊莎贝拉！别留手了，弱肉强食，被你烧死是她活该！”

　　叶眠秋往看台上瞅了一眼，冲伊莎贝拉笑道：“说得好，弱肉强食，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觉得很有道理，您怎么看？”

　　“我也觉得说得很好，”伊莎贝拉微笑着点点头，拎起裙摆淑女地向叶眠秋见了个礼，点点银色的雪花在她身边凝结，环绕起来，“那既然我们达成共识了……希望待会儿你的男朋友不要怪罪于我哦。”

　　叶眠秋笑道：“请吧那。”

　　话音落下，已被激怒的女孩眼神一凝，无数雪花瞬间向叶眠秋袭来，从前往后，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今夜明月高悬，却没有多少星星，灯火通明的莱茵公馆中，好戏上演。

　　无数无缘前往现场“看戏”的民众，守在魔晶板面前，等着在现场的人用帖子转播战况。

　　凯瑟琳也是其中一员，她先前押注了自己半年的工资在米安取得S级评价上面，现在情形一变再变，盘口也对应的从“S、A、B、C、D”，变成了“米安大胜、米安小胜、双方平局、米安败、米安惨败”。

　　不变的是，押注米安大胜的依然寥寥无几，凯瑟琳都又一次心想：除了某些纯粹投机的赌徒，是不是就只有米安小姐本人和他们佣兵协会的几个人押在这一档？

　　赔率1:63了……我押了一万铜币，那待会儿我就能赚到……63万铜币了？凯瑟琳坐在酒吧里，听着耳边佣兵们热烈的讨论声，怀着对米安的强烈信任，开始美滋滋的盘算自己的财富能翻几倍。

　　“什么！伊莎贝拉魔导士级别的全力攻击下，米、米安毫发无伤！？她怎么做到的？！”有人对着魔晶板尖叫道。

　　怎么做到的？

　　叶眠秋站在原地很平静地心想：魔导士就这水平？那么慢的雪花箭，每一个的轨迹他都能轻易的预判得清清楚楚，再稍微用点风系魔法加速，不就全部躲开了吗？

　　伊莎贝拉战斗素养还算不错，一击不成，也并没有任何慌张，紧接着又是一连环的魔法攻击重叠着甩了过来，冰与火两种相冲的元素互相夹杂，却硬是没有彼此克制，反而进化出了更加精妙的战斗效果。

　　冰化成雾，刹那间遮盖了叶眠秋的视线，雾气蒸腾中，微小的火星子弹般袭来，发现没能击中目标后，在离地大概1.5米的位置瞬间爆炸，紧跟而来的冰花被火光瞬间加热成蒸汽，一整片区域的滚烫热气，彻底杜绝了叶眠秋躲避的可能性，甚至足以让他直接人间蒸发！

　　且这一招招魔法的元素含量都十分浓郁，显然伊莎贝拉体内的魔法力储存也是充沛到惊人。

　　所有直接或间接观战的人，见到这精妙绝伦的连招后，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心想：数十年来最优秀的天才魔法少女，伊莎贝拉果然名不虚传！

　　但是，更让他们惊诧的，还在后面！

　　只见伊莎贝拉切换魔法的毫厘间隙中，一道白金色的光芒从雾气和火光中央刹那膨胀。

　　光芒内部，青色的风系元素凝结成的线条如流星般炸裂、射出，速度快到出现了纷纷残影，待看台上所有人回过神来时，便只见擂台原本淡金色的魔法屏障像是个即将碎裂的玻璃球，金色的纹样如碎裂的玻璃渣般遍布球形屏障，视线虽然被严重模糊，但里面的……离奇景象依然影影绰绰的分辨出来。

　　“伊、伊莎贝拉！”看台最前方，红色短发的青年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来，焦急地呐喊道。

　　只见白纱裙的女孩双手被青色的藤蔓牢牢绑住，整个人无力的悬在了半空中，而深红色长裙的纤细少女竟似依然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单手拄着刀站在原地，微微仰起的脸上，表情有些迷惑。

　　二皇子约瑟同样也看呆了，花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扭头去问身边的女装青年：“这、这是怎么回事？”

　　路德维希手里的扇子停在他的唇边，黑头纱镂空的纹理下，依稀可以看见他眸光闪闪：“元素操控。以擂台外围的魔法屏障为界限，瞬间驱逐出除光、风以外的所有魔法元素，直接切断伊莎贝拉的魔法反应链条，紧接着以光元素再次筑起结界，阻挡住了方才试图脱离战场的伊莎贝拉，最后用凝结成藤蔓的风系元素，将凭着体内剩余魔法力四处躲闪的伊莎贝拉抓住。”

　　约瑟身为皇子，好歹也是个大魔法师，闻言纠结地道：“不是，你在说什么？元素操控？从第一句起我就没有听懂，驱逐其他魔法元素、这怎么做得到？！后面的一大堆操作就更不用说，整个战斗才几秒钟，她怎么瞬间做出这种、这种几乎是一击必杀的操作的？！”

　　“问题这么多？总之简单说起来就是，”路德维希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场中的深红长裙少女身上，淡淡地道，“她对魔法基础理论的理解远远比普通人深刻，可以说是……看到了魔法的本质，所以才能轻易找到你们想象不出的对战方法。”

　　约瑟不可思议地道：“不管怎么说，这么短的时间里生生擒住一个魔导士……等等，那她现在到底是什么魔法等级了？她、她不也才刚满十八岁吗？！总不可能已经是魔导师了吧！”

　　路德维希轻轻摇了摇头：“她胜在战斗意识层面的碾压，我看以她的魔法力……可能也就跟你一个级别，大魔法师吧。”

　　约瑟的表情却更加惊悚：“别开玩笑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么打败一个魔导士的！”

　　路德维希轻哼一声，紧接着却又莞尔笑道：“行了，你不用操心了，我……”

　　他舔了一下自己涂抹着口红的嘴唇，低声道：“她很快就会属于我了。”

　　看台上的情况，叶眠秋暂时不怎么关注，他在疑惑地看了伊莎贝拉一会儿后，问她：“你怎么输得这么快啊？”

　　半空中的女孩终于撕掉了她虚伪的甜美笑容，重重喘了口气后，冷冷道：“米安，我劝你适可而止，否则今后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眠秋动了动手指，将她放到了地面上，藤蔓也替她松开：“哦，说的像是……我现在适可而止，你今后就会放过我了？”

　　伊莎贝拉狼狈地揉着自己被勒红的手腕，勾起唇角道：“是啊，没错，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会放过你的。”

　　叶眠秋歪歪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伊莎贝拉小姐，请问您还要反抗吗？不反抗的话，请道歉吧。”

　　伊莎贝拉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眼里全是蔑视：“道歉？我道不来，你不是要教我吗？嗯？！”

　　她的语气里饱含威胁，叶眠秋知道她觉得自己有着莱茵家族二小姐的背景，认为他不敢当众折了她的面子，料定他只能把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默默咽进肚子里——

　　叶眠秋气极反笑，只觉得一股暴躁的情绪渐渐升腾起来，他扬起唇角：“好，不懂怎么道歉是吧？那我就教教你。听好了，第一步，双膝着地，第二步，冲我低下头，第三步，说你错了，请求我原谅你。”

　　他话音落下的这一刻，大概整个首都都沸腾起来了。

　　凯瑟琳一把将魔晶板重重拍在桌板上，发泄般大吼了一声：“够帅气！米安小姐！我TM要追随您一辈子！”

　　而酒吧里那些正骂骂咧咧哀悼自己赌资的佣兵们，心里原本对那位米安·威尔逊的种种情绪，也一瞬间奇迹般的从愤懑怨气，转化成震惊直至彻底的叹服！

　　“我靠！这、这姑娘有种啊！艹他娘的老子要为她干一杯！”

　　“来来来！干！——”

　　发酵的情绪不仅出现在这处佣兵聚集的酒吧中，许许多多守候在魔晶板之后，原本怀着看八卦心的年轻人们，都忍不住在冗长的论坛楼层之后飞快地输入了自己的感言，“米安太有血性了吧！我服气了！现在我觉得艾德华大人配得上她！”

　　“我为自己先前的浅薄道歉！天才二字不足以形容她，虽然看不懂她是怎么赢的，但我觉得！她迟早成为一代魔法大师！”

　　“太帅了我天……她真的是个女孩吗？百分之九十九、不百分之百的男人都做不到她这么野！这么帅！伊莎贝拉还没跪，我先跪为敬！”

　　“有没有想要早早去追随她的……？我感觉很有前途了。”

　　擂台上，伊莎贝拉的脸孔凝固在了震惊的表情上。

　　叶眠秋笑容更深，声音更冷：“跪不跪？——嗯？”

　　伊莎贝拉握紧了双拳，恨声道：“米安，你给我记着，你今天这般折辱与我，我迟早、迟早要——”

　　叶眠秋冷漠地道：“我这就叫折辱？比起你要对我做的那些，我这简直都上不得台面！怎么，你的尊严就是尊严，我的尊严、乃至我的性命和躯体，就是任你随意蹂躏的玩具吗？”

　　伊莎贝拉嗤笑一声：“少在那里胡搅蛮缠了，让我下跪？做梦去吧！”

　　叶眠秋点了点头：“胡搅蛮缠？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能怎么个胡搅蛮缠法吧。”

　　叶眠秋将手指举到耳边，轻轻弹了个响指。

　　“唔！——”白纱裙的女孩闷哼一声，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叶眠秋淡淡地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错的是你！你疯了！”伊莎贝拉嘶叫道，“你等着！”

　　“那我告诉你，你错在哪里了，”叶眠秋慢慢告诉她，“不管你是有权力、财富，还是有凌驾他人的实力，这些或许是你生来就拥有的，也或许是你拼命努力后得到的，你都不能将它当做你蔑视他人生命的资本——人，生而平等，你能懂吗？”

　　伊莎贝拉听到大笑话般，反问道：“生而平等？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可能跟我平等！贵族就是贵族，你这种人的生命就是卑贱！你拿你的命当命？先把你的根子洗干净吧！”

　　“好，”叶眠秋用今天天气很不错般的语气道，“我会努力试试的，看能不能帮你们把这个世界都洗成同一种‘根子’。”

　　伊莎贝拉还想嘲笑他，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拧住了脑袋，使她只能低下头来。

　　“姿势摆好了，你可以道歉了。”

　　伊莎贝拉闭紧嘴巴，不发一语。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又是一记。

　　叶眠秋还以为她多有骨气，两下之后，她便敷衍般大叫起来：“对不起！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叶眠秋知道她没有任何真诚——但说到底，这种人的真诚也不值钱。真要让她知错，恐怕只有……她引以为傲的贵族身份丢失了才行吧？

　　“会有你诚心认错的那一天的。”叶眠秋将手里的刀挽了个刀花，随手抛到伊莎贝拉的眼前。

　　刀刃稳稳地插入伊莎贝拉身前的土地，恰好割断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惊得她往后栽倒下去。

　　闹剧散场，叶眠秋撤下金色碎玻璃般的魔法屏障，抬头冲鸦雀无声的阶梯看台勾了勾下巴。

　　金发青年纵身跃下看台，走到他身边。

　　叶眠秋看着沈臻眼里满满的倾慕神色，心里的暴虐情绪刹那间缓解了大半，他笑了起来：“嗯？”

　　沈臻凑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闭上眼睛亲了下叶眠秋的嘴唇。

　　他柔软的唇瓣蜻蜓点水似的离去，叶眠秋一呆，脸红了：“你怎么了？”

　　沈臻一边牵起他的手，往外走，一边低头笑看着他道：“最喜欢你啦。”

　　叶眠秋微微张大了嘴巴……哈？

　　上车过后，叶眠秋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楼宇，纠结好半天后，道：“那个，沈臻……你刚刚，是认真的吗？”

　　沈臻笑了笑，没有转头看他，只抬手摸了摸他耳边的头发：“眠秋，我明明早就跟你说过吧，我对你动心，我想跟你在一起。”

　　叶眠秋心里一团乱麻，偏偏没有哪一种情绪告诉他自己讨厌沈臻的告白，“光明教堂外那次？你那时不是在陪我做戏吗？”

　　沈臻的语气里透露除了一些无奈：“我们都恋爱多少天了？嗯？我们从我向你坦白身份那天正式在一起的，刚好一个月是吧？”

　　叶眠秋将视线往窗外一转，方才收拾伊莎贝拉的锐气转眼间消失无踪了，“这么说起来……都交往这么久了，你喜欢上我也很正常。”

　　沈臻更无奈了：“你这样理解……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

　　车窗外的建筑渐渐消失，转为了月光下静谧的田野，偶尔几户农家从叶眠秋眼前一闪而过。

　　叶眠秋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小声问道：“那我也要说我喜欢你吗？”

　　沈臻转过了头来，光线微弱的车内，他湛蓝的眼底承载着温柔：“眠秋，没关系的，等你真的想对我说喜欢的时候……再说吧。”

　　叶眠秋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摸了下滚烫的脸颊：“我、我会努力的！”

　　“……”沈臻“噗”的笑了起来，纵容地道，“好好好，你慢慢努力吧，我不急。”

　　今天这一出后，沈臻原准备第二天就去向上级提出申请，暂时搬离军营，以免给营地带来不必要的困扰，谁知一大早，调令和一封请柬就同时找上了门来。

　　调令是给他的，请柬是给眠秋的。

　　“请艾德华·威尔逊即刻前往东部前线交接‘首席光明祭司’职位的事务，并于一周内返回首都，接受新的任命。”

　　“米安·威尔逊小姐：您好，请携带本请柬于今日下午16:00至南侧宫门接待处。请务必配合。”

　　叶眠秋看完简短的请柬后，将烫金的纸张朝沈臻晃了晃：“你的‘生父’来找我喝茶了。”

　　沈臻苦笑道：“可能是看我昨天用了禁咒，所以准备加快他的脚步了？交接完职位，回来过后等着我的大概就是……册封皇子的仪式？”

　　“多半是的，”叶眠秋点点头，说着，好笑地道，“你猜我下午去皇宫，会遇到些什么？被威逼利诱，要求我离开你，还是让我委曲求全，让你先娶个名门贵女当正妻？”

　　沈臻失笑道：“都有可能吧……你去看看吧，反正你知道的，跟你在一起才是我最重要的事。”

　　叶眠秋清咳了一声：“沈、沈同学，你收一收哈，天天这样甜言蜜语，会让我不禁怀疑人生的！”

　　两人本来正面对着坐在餐桌旁吃早餐，沈臻闻言，那叉子戳起一个小番茄似的水果，递向叶眠秋：“收不住，只想跟你变得越来越亲昵——来，啊。”

　　叶眠秋表情有点别扭，却还是咬住了小番茄。他在心里跟系统吐槽道：“沈臻昨天是被我的帅气震慑到了吗？表白过后，一下子就放开了，真拿他没办法。”

　　系统却只用老怀甚慰的语气对他道：“看到你们这么甜蜜，我就放心了。”

　　叶眠秋弱弱地辩驳道：“什么甜蜜？怎么就甜蜜了？”

　　“那眠秋，我今天就赶往前线，最多两天应该就能回来，”沈臻放下叉子，冲他笑道，“注意安全——虽然我觉得你有实力保护好自己。然后，要想我哦，知道吗？”

　　“……”叶眠秋涨红了脸，“……知道。”

　　沈臻做事情的效率一向都挺高的，叶眠秋还在喝帮助长高的牛奶时，他已经拎起了行李包：“对了，你去完皇宫后，就回禾秦会馆吧，虽然莱茵家族心知肚明我是皇帝的私生子，昨天看到我对你的维护后，应该也还不敢对你做什么，但军营里的人，效忠的毕竟不是我。”

　　叶眠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沈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叶眠秋道：“亲一下再走吧。”

　　叶眠秋：“……又亲？昨天才亲过！”

　　沈臻不说话了，只默默的看着他微笑。

　　叶眠秋放下了杯子，走到沈臻面前，“你昨天当众之下，趁我不注意拿走了我的初吻，今天还要得寸进尺。”

　　系统在叶眠秋脑海里啧啧道：“啧！趁你不注意！啧！”

　　叶眠秋懒得理会系统，微微踮脚，在沈臻的嘴唇上快速印了一下：“拜拜，注意安全。”

　　沈臻笑弯了眼睛，像个得到了期待礼物的小孩子，让叶眠秋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下午16:00，叶眠秋准时来到了皇宫外，跟着侍女一路穿过各种宫殿，走进了皇宫深处，当今魔法大帝的花园当中。

　　皇帝比叶眠秋想象中要老上许多，苍苍白发下，略有些迟缓的呼吸显示出他确实如传言般所说，寿命应该不太长了。

　　但叶眠秋也能感觉得到，这位老人再老迈，也是他在这个世界所见过的最强大的人。

　　“坐吧，威尔逊家的小姑娘。”屏退了所有的仆从，大帝对他还算和蔼地道。

　　叶眠秋去参加昨天的晚宴之前，有专门上过礼仪课，乖巧的以标准姿势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二哥已经私下去找过你了，对我今天来找你有什么事，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数了吧？”大帝的语速很慢，略微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

　　“陛下，我不愿意离开艾德华，”叶眠秋不卑不亢地道，“先前我实力差劲，是哥哥他发现了我的天赋，让我获得了成长的机会，现在，我略有了些实力……这些实力对我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为我赢取成为哥哥妻子的砝码。”

　　大帝微点了下头：“米安，有一点你说得很对，你的实力让你有了一些留在艾德华身边的资格，但你能想象吗——今后艾德华将成为怎样的人？我昨天晚上与光明教皇谈了许久，我们准备将储君，和光明教皇的接任者，都选定为艾德华。”

　　这？叶眠秋倒是真实地愣了一下：“您们这是想要……？”

　　大帝微微阖上眼睛：“魔族那边，这些年出了一位杰出的君王，实力如何我们至今也没有打听清楚。皇室和教廷的关系素来不睦，本来无伤大雅，但先前人类这边能够顺利的防住魔族，与魔族一盘散沙有很大关系。而今那位帝王一出，人类若再不能完全凝成一股绳，怕是坚持不了太多年防线就会失守了。”

　　叶眠秋微微蹙眉道：“所以，正好艾德华出现了，一个正好能将皇室和教廷拧在一起的……”

　　“实力也毋庸置疑的青年，”大帝叹了口气，“所以，米安，艾德华今后将要握住怎样的权力，需要在多少贵族权臣之间周旋，你能想象吗？与一个能直接成为他最坚实助力的家族联姻，拥有一位能轻松和各种名媛贵妇打交道的妻子，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眠秋蹙起了眉头，对他和沈臻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什么皇权，但这会儿要他反驳这位大帝，他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儿。

　　“昨天你跟伊莎贝拉的对战，我也看了，你真的是很有天赋的一个孩子，”大帝放缓了语气，道，“你大可放心，莱茵家族不敢对你做什么的，今后你再有任何提升实力方面的需求，也可以直接向我或者向教皇那边提出——或者你想要换种生活方式的话，我也可以允你试试管理一方土地。我很看好你的前途，你完全能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非困在宫中处理那些婆婆妈妈的烦心事。”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叶眠秋虽然内心毫不动摇，但也想为这位大帝鼓一鼓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不着痕迹地捧着他，许他伟大的前途，并将留在艾德华身边混淆成困在宫中浑噩度日——

　　话都让他说完了，而且看似没一点逼他、看不起他的意思，叶眠秋于是也只能拖为上策：“谢谢陛下，请容我考虑一下吧。”

　　大帝冲他温和地笑道：“正好艾德华这两天不在，你可以自己冷静的想一想，免得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叶眠秋点点头，临走前还抱走了一箱据说是光明教皇与大帝合伙赠送的“典藏光魔法、风魔法魔法理论书”。

　　离开皇宫后，叶眠秋拒绝了宫内的派车，远远的走出皇宫和教廷范围后，准备招手拦个“飞的”。

　　然而正要招手，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快步走了过来，语气很是热情：“嗨！米安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叶眠秋透过他压得有点低的帽檐，轻易辨认出了那张美丽得惊人的脸庞：“……路德维希先生？”

　　青年摘下帽子，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绚丽到发光，他轻轻偏了下头，笑容灿烂地问叶眠秋：“可爱的米安小姐，请问我有荣幸为您效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