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泠萸

8、part 8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问您和令夫人有没有和人结仇。”顾九清对拼命使眼色的王越峰视若无睹，只定定的看着欧庆年，“请您仔细回忆一下，近期有没有接触过浑身异香的人，或者信道，但不是正道.正.法的信徒，他可能身体不好，患病或者有伤。”
　　当顾九清说到凶手有可能身体不好的时候，欧庆年怔了下，虽然只是极为短暂的怔愣，但细心留意的顾九清和军人出身的王越峰都注意到了。
　　“没有。”几不可察的怔愣之后，欧庆年十分笃定的摇了摇头，“我没接触过这样的人。”
　　“那令夫人呢？”顾九清并不急迫的追问道。
　　“这我不太清楚，等她回来我问问她再联系你们。”欧庆年皱着眉叹了口气，“小雅出事之后她不吃也不睡，这两天一直在小雅的房间哭，我怕她哭坏了身子，叫保姆陪她出去走走，顺便开瓶眠药回来。”
　　“我们会尽早抓住凶手，还欧小姐一个公道。”王越峰趁机安抚受害者家属，“另外凶手筹划再次犯案只是一种推测，二位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保证您和您太太的人身安全。”
　　“希望如此。”最初的错愕过后，欧庆年倒是不很挂心这点，他似乎可以肯定他和妻子都没有得罪过人，不相信凶手是奔着他们一家人来的。话落他看了看屋角的落地钟，蹙着眉道，“她们出去很久了，我想过去看看，如果二位没有其它事，我就不多陪了。”
　　“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顾九清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递了过去，“有事打这个电话，任何时候都可以。”
　　欧庆年接下那张黑色烫金名片，发现上面只有名字和号码，地址职务一概全无，简洁的有些奇怪。
　　两人从欧家出来，等了不久电梯就上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直到金属门完全合拢，王越峰才开口：“九爷，你觉不觉得他很矛盾？他好像认定凶手不会对他和他老婆下手，然后又以担心他老婆为名急着赶咱们走。”
　　顾九清挑着眼尾，眼里含着点笑意：“到底是侦察连出来的，再熊也熊不到哪儿去。”
　　“九爷，这是您头一回夸我。”王越峰搔了搔万年不变的圆寸头，糙帅糙帅的脸上挂着笑，“虽然是连夸带损，我也挺高兴的。”
　　“我又不是你领导，夸你两句顶什么用？”顾九清失笑，“行了，别臭美了，说说你还有什么发现。”
　　“欧庆年有没有和人结仇不好说，但他接触过病号或者伤员，而且他不想他媳妇儿知道这事儿。”王越峰话音顿了顿，跟着问顾九清，“咱们要越过他和他老婆接触一下吗？”
　　“不急，线索太少了，欧庆年隐瞒了什么，接触的是不是嫌犯，都没法确定……”顾九清忽然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视线在王越峰身上绕了两圈，闪电般出手，啪的一声拍在了王越峰的脖子上。
　　他动作太快了，身手不凡的王越峰愣是连躲避的意识都没成型，顾九清已经收回手去，朝他亮了亮手掌，白皙的掌心里有只被拍扁的蚊子。
　　王越峰回过神儿来，噗嗤一笑：“九爷，您跟我家大卡特像，它拍蚊子拍蛾子也是这么爪儿如疾风势如闪电，你俩连眼神儿都差不多。”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九清从裤兜里摸出包纸巾，一边擦手一边接着前话道，“看看他赶走咱们会不会去找他老婆，就知道他对凶手灭门的推测到底持什么态度了……但愿他们夫妻关系不错。”
　　夏夜闷热，蚊子又多，室外几乎待不得。两人从电梯里出来，顾九清当着护楼员的面摸了摸裤兜，说落下东西了，然后叫着王越峰进了楼梯间。
　　等了约么半个钟，没见欧庆年下楼，倒是把他妻子等回来了。痛失爱女的中年妇人十分萎靡，由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陪着，后者手里提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两盒药，应该就是欧庆年所说的安眠药。
　　王越峰蹑手蹑脚的退回楼梯间，压着声音说：“没错，是她们。”
　　顾九清看他那副做贼似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挺精神的小伙子怎么看着这么猥琐呢？”
　　王越峰立即挺直腰板，端正神色，眼睛克制的歪向顾九清那侧，用眼神儿询问：这样好点没？
　　顾九清耳听电梯运行的声音响起，再无二话的走出了楼梯间，朝值班姑娘道了声别就径自走了。王越峰挺着腰板跟在后面，就差踢正步了。
　　家是回不成的，因为嫌犯白天在这里出没过，所以两人要在这里蹲上一宿。
　　王越峰把队里的车开进来，选了个可以看到欧家楼栋的车位，欠身开了副驾那边的门，服务态度好的就像一位绅士。
　　然而绅士的杯架上放着个十块钱的塑料水杯，里面是浓的发红的凉茶水，旁边搁着个塑料袋，装的是他来前买的晚饭──素有香水杀手之称的韭菜盒子。
　　那股凛冽的味道混着车里的劣质清新剂，差点把顾九清熏一跟头。更要命的是，王越峰还是个过日子的孩子，对于整宿打着火只为吹冷气犹犹豫豫的。
　　“这个月的油费已经超标了，再多了不好报销。”王越峰可怜巴巴的望着顾九清，“九爷，您能理解我的，对吧？”
　　“也许吧，但我不太想理你。”顾九清甩上车门，去开自己的野马小跑。
　　王越峰颠颠的跟了过去，伸出手道：“给我吧，我去开，我看见您车放哪儿了。”
　　被顾九清斜眼旁观四五秒，王.直男.越峰同志抬起两只手，比了标准的(*/ω＼*)动作。
　　“……有话好好说，别卖萌。”顾九清那双漂亮的凤眼差点让他晃抽筋儿，真的是无法直视啊。
　　王越峰嘿嘿一笑，带着车钥匙走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三明治两瓶可乐和一瓶口香糖。
　　“上车吃吧。”顾九清见他三口两口解决掉那袋堪比生化武器的韭菜盒子，继续蹲在冬青墙边剥三明治的纸皮，心里有点不落忍，“我也没那么讲究，三荤五厌我都不忌，只是不在车里吃而已。”
　　王越峰停下动作，抬起脑袋望着顾九清道：“我这个是熏肉的，放了双份的酸黄瓜，您不介意吧？”
　　“……我还是介意吧。”顾九清神情复杂，语气有些虚弱，“王儿，以后对九爷的宝鼻子好点，毕竟还指望它破案呢。”
　　王越峰看了看那管气死警犬的宝鼻子，郑重的点头，然后用两分钟解决掉熏肉酸黄瓜三明治，茶水漱口，再扔嘴里两粒口香糖，这才坐进顾九清的车子。
　　一夜过去，平安无事。早上七点钟，宋祁来换班。顾九清把昨晚的事跟宋祁交代清楚，驱车回家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四队的赵为安带着实习生来换王越峰的班，王越峰紧忙得意洋洋的显摆了下九爷赠予的转运符。
　　“王儿，你来四队晚，可能不知道我是特招的。”赵为安看着那张所谓的符篆，神情有点复杂，“我爷我爸都是火居道人，我也是……”
　　──不是我狂言，就这种转运符我分分钟画一摞给你，跟我显摆这个不太合适吧？
　　“我知道啊，我见过你起坛做法事。可这道转运符是九爷亲手画的，一气呵成，运笔如花，红光一闪你知道吗？”王越峰无意贬低自己的同事，但是在他心目当中，火居道人显然不如九爷，而且是远远不如，最起码他没见过火居道人吊打妖魔鬼怪，“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赶着去买彩票，先走了。”
　　赵为安看着那个兴致高昂的背影，半晌转过头问宋祁：“你说这个250到底是怎么混进四队的？”
　　宋祁将挂着琉璃佛珠的手立于胸前，庄严宝相的回道：“阿弥陀佛。”
　　赵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