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泠萸

73、part 73

　　“昨晚有人闯阵，爸爸让我们避一避，我们就去了酒窖。后来雷声越来越密，三叔怕我爸一个人应付不来，说上去看看，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再后来我就没印象了。”琼琚说到这里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起凤青上楼后发生的事，于是仰起小脸儿问秦珩，“你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不记得了。”秦珩的记忆更模糊，“我只记得和你们一起进了酒窖，雷声越来越急，周云阳也越来越焦躁，还和凤青起了争执，后来的事就没有印象了。”
　　“看来我们是被什么东西迷了。”琼琚皱着小脸儿，眼圈有些泛红，“爸爸和三叔不会出事吧？你们快去找啊，我不要他们出事。”
　　闻讯赶来的幼凝将小家伙儿抱起来，柔声安慰：“乖，不哭，我能感应到师兄的灵识，他没事。九爷福大命大，也不会有事的。”
　　当天下午，由异人守城者组成的搜救队在几十里外的清水河畔发现一条巨蟒，领队的宋祁一眼认出那条气息奄奄的巨蟒正是自家师兄。因为伤势过重无力维持人型的凤青随后被带回了九号院，海余以自己的血肉入药，保住了凤青一条命，至于几时能醒，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因为凤青昏睡不醒，无法提供关于顾九清和周云阳的线索，搜救队只能根据凤青被发现的地点扩大搜寻范围。宋祁一行虽然也投身其中，全力以赴的寻找，却没有寻找凤青时那么笃定了。凤青的伤势虽说不容乐观，灵识也很微弱，但终归有迹可循。而顾九清和周云阳却失踪的很彻底，自从出事之后众人就完全感应不到顾九清的灵识了。
　　宋祁自然希望这种情况是源于他们修为不够，对灵识的感知不够敏锐，导致他们感应不到顾九清的存在。抱着这样的侥幸念头，宋祁去了中特处见白隗，希望与顾九清血脉相连的白隗可以感应到他的灵识或所在，结果却更加充分的证实了顾九清的消失，不是失踪，而是谁也感应不到他存在的消失。
　　这种情况预示着两种可能：一是顾九清死了，由灵力维系的一魂三魄或是因为本体消亡分崩离析，或是被轮回力卷进了幽冥界；二是顾九清被比他强大的东西吞噬了，本体与魂魄全都不复存在了。
　　“不可能！九清的躯壳是上古灵兽的内丹铸炼的，即使躯壳被毁，魂魄也有古神之力支撑维系，绝对没那么容易崩散。他应该是被困在哪了，说不定就是困住我和胡郢的那种结界导致我们感应不到他。”白隗不相信弟弟已经灰飞烟灭，“我要出去找他，刑锋，让你的人把门打开，老子要出去！”
　　“你先别急，这事要和上头申请，宋祁，你和我一起上去见李局吧。”宋祁进来探视都是勉强争取到的，没有上级的命令，刑锋哪敢私自放人？他见白隗情绪激动，便借着问上级请示的机会离开了探访室，出门便给自己的人打眼色，示意他们加强守卫。
　　宋祁道：“你们关不住他，你去找李局吧，我在这里等着。”
　　刑锋迟疑了下，问道：“你不会跟他里应外合帮他逃跑吧？”
　　宋祁瞥他一眼，面无波澜回了一句：“他不会逃。”
　　刑锋离开之后便没再回来，过了约么一刻钟，来了个人传话，让宋祁回去。
　　传话的人话音才落，探访室里便传出一声巨响，白隗将整面金属护栏掀飞，一觉踹翻了探访室的门。
　　驻守中特处的人马火速集合，荷枪实弹的挡在三号楼外。刑锋终于露面了，却是挡在楼前鸣枪示警。可惜此举并没有起到威慑作用，反而将白隗彻底激怒了。
　　训练有素的整队人甚至来不及叩响扳机，白隗已经到了刑锋近前。他反手扼住刑锋的脖子，兽化的蓝眸睥睨着不敢轻举妄动的众人，森冷而危险的目光最终定在了主楼上，厉声道：“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们是堂堂正正的守卫人界，还是碍于魔族威胁因循苟且，我只要九清平安回来，他活着，你们有命，他死了，我要你们给他陪葬！”
　　正如顾九清所言，白隗既不受中特处管辖，也不是正牌守城者，他甚至不是人族。他与谁为盟，主要取决于顾九清。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站在人族这一方，可这些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魔族怀疑周云阳是魔煞的时候，人族没有选择相信他们；明修遇害的时候，人族也没有选择相信他们，如今他的亲弟弟生死未卜，他们还不肯放他出去，甚至用枪口对着他。既然如此，他何必再顾及这些人？
　　“白隗，不要冲动！”刘昌久急匆匆的冲下楼，拿着手机喊道，“廖书平马上就到，有事等他到了再说，你先把人放了。”
　　“你以为我抓他做人质？我从这里出去需要人质吗？”白隗嗤笑一声，甩开刑锋，跟着将他踹了出去，“我只是给他点教训，记住了，诓我是要倒霉的！”
　　“把枪放下，退后！”刘昌久呵道，“谁教你们拿枪对着自己人的？都给我退后！”
　　“还是刘队明事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从今以后我不再是‘自己人’了，找不到九清，你们就是他的殉葬品。”白隗虚空一捞，刘昌久的手机到了他手里，“你在路上了？好，我等你。”
　　廖书平赶到之后，一个人去了李安东的办公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李安东亲笔签署的释放书。虽然最终结果随了他们的意，可因着白隗这一闹，顾九清手下的一干人全被罢用了。
　　事已至此，责怪白隗冲动行事，或是宋祁考虑不周，也没有意义。
　　廖书平没就此事多说，回到九号院之后逐一安排道：“七哥，你带咱们的人继续找九爷，有发现及时联系。白隗，你去找你母亲，看看她能不能感应到九爷所在，如果她也感应不到，你就带上九爷的名帖，和老杨廷芳去冥界寻魂。幼凝，你去周家一趟，取两件周云阳的贴身饰物，今晚子时我来起坛招魂，看能不能招到他的魂魄。莱菔琼琚，你们两个留下，照顾好三哥。大家有异议吗？没有的话就行动吧。”
　　廖书平办事稳妥，深得顾九清器重，如今顾九清生死未卜，只能由廖书平代为主事。好在这些人对备受顾九清肯定的廖书平还算信服，不会因为他非我族类而另眼看待。
　　众人忙于从事时，联系不到顾九清的周子骞将电话打到了九号院。发生在芳苑的事动静太大，尽管各个部门都在配合中特处做善后工作，删除目击者上传网络的照片视频，通过新闻媒体控制舆论导向，可这些措施只能蒙蔽不明就里的无关人员，知道顾九清和周云阳住在芳苑，心系两人安危的周子骞夫夫，已经发现顾九清和周云阳失联了。
　　接电话的是琼琚，孩子终究是孩子，被周子骞旁敲侧击的一诱哄，琼琚就绷不住了，抱着电话呜咽了起来：“叔公对不起，我没有看好爸爸，大公鸡也丢了。”
　　在病床边照看凤青的海余匆匆跑过来时，谎已经圆不上了。琼琚哭的满脸泪，不停的用小手揉眼睛，把泪水涟涟的小脸儿都抹花了，海余不忍心责怪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付周子骞：“都出去找了，您放心，九爷和周总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不用不用，您不用过来，我们都在外面找人，家里没人在。”
　　琼琚抽抽搭搭的提醒：“叔公打的是座机。”
　　海余一哽，跟着便听那边挂了电话，顿时也想哭了：“琼琚啊，咱家已经够乱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琼琚哭的直抽抽，就这样也没耽误回嘴：“你以为我不说叔公就不会知道了？叔公们才没你想的那么傻，咱们越是掖着藏着，他们越提心吊胆，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兴许他们还能帮着想想办法。”
　　周子骞也没什么好办法，但他有钱有势，手下大把的人，短短一个下午就集结了百十来号，广宇集团的内保外保全为老板找孩子去了。周子骞和叶涛也没空等，把事安排出去就去找老会长了。
　　老会长抽不出身，便派陈晖代为接待周子骞夫夫。谁知陈晖打从心里轻蔑周子骞，道听周子骞与侄子乱.伦，比那些圈养干女儿的富商还要不齿，在周子骞夫夫面前拿腔作调，把他们当做那些视协会为庙堂敬畏的人搪塞，妄想居高临下的把两人打发掉。
　　周子骞心急如焚，自然不吃他这一套，骨子里仍然残存着戾气的男人眼一沉眉一敛，温煦儒雅荡然无存：“陈秘书长，我们今天过来不是听你晓以大义的，我周子骞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庸人，不用跟我讲国家大义，我听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每年上千万的资助款缴着，我的孩子给你们卖命，到头来两个继承人丢了一对，不给我个交代别想我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