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泠萸

67、part 67

　　白隗和胡郢都被拘押了，当前既不能保释也不能探视。顾九清和秦珩跟五队的二当家的套了半天交情，严守纪律的邢队也不肯透露明修一案的侦办情况。顾九清只得退而求其次，托他给被拘的两口子带句话。这次邢队没有推拒，因为顾九清要带的话和案子无关，只是几句安抚之言，以防既为自己的处境焦虑又为媳妇儿担心的白隗一冲动闹出事来。
　　从五队出来，顾九清把工作交接了一下。上头虽然没有明令停他的职，但也不允许他插手明修的案子。他索性多请了几天假，一心一意的私自行事。
　　当天晚上，顾九清趁夜潜进了发现尸体的地下车库。他打探不出哪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只能从这里着手勘察。办理过那么多案子，他也没见过真正的完美犯罪，即便凶手是异能者，也难保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明修的案子是从公安部转到中特处的，此辖区的刑警和五队的外勤都来这里勘察过。地下车库发生命案的事已经在小区里传开了，虽不至于人人自危，却也够骇人的，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业主进出车库了，倒是方便了顾九清行动。
　　仔仔细细的勘察完抛尸现场，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顾九清回忆了下白天看过的监控录像，然后沿着“白隗”的抛尸线路向上勘察，走到胡郢家下层的楼梯间时，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深夜的楼梯间就像一个巨大的功放器，秦队专属来电铃声《O Death》奏响那一刻，九爷差点喵的一声叫出来，这比活见鬼还具惊悚效果，龙虎牌清凉油都特么没这铃声提神醒脑。
　　顾九清接通了电话，压着声音道：“你最好有正事儿！要是闲的蛋疼吓唬九爷玩儿，爷跟你没完！”
　　“打个电话就给你吓着了？做贼呢？”
　　“可不做贼呢。”
　　“跟哪儿呢？车库？那地儿我查过了，什么都没有，你上来吧。”
　　顾九清愣了下，抬头看了眼楼上：“你也过来了？”
　　“不来不成啊，四队之光违反纪律，组织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作为吧？”秦珩拍拍裤子上的墙灰，拿着手电筒站了起来，“快上来，组织要严肃的批评你。”
　　“等着，爷这就奔向组织的怀抱。”顾九清一乐，挂断电话上楼去了。
　　“组织”搬开靠在门框上的防盗门，将无组织无纪律的四队之光放了进去。批评什么的押后再说，正事要紧。
　　两人从明修住的客房着手，进行地毯式勘察。顾九清将五感六识调节到最敏锐那一档，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因为兽化在昏暗的环境里现出了幽绿的光芒。秦队不具备这样的先天优势，只能依靠从痕检那里借来的发光氨和紫外线灯。
　　两人各执法宝，相互配合，一直从明修的房间推到一楼玄关，几乎连地上的墙灰都铲起来勘察了一遍，却连一滴血迹都没发现，更不要说凶手遗留的线索。
　　“什么情况？难道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在哪儿杀的人？”猫腰撅腚的折腾半天，唯一的收获就是两腿灰，秦队摘掉眼镜站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没毛病，不然凭白隗的耳力肯定能听见凶手行凶。”
　　“他和胡郢都被人困在自己家了，你还指望他发现凶手行凶？”顾九清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收拾东西，下楼找目击者问问。”
　　秦珩嘴说就算这个点儿有车库管理员值班也早该换班了，人倒是没磨蹭，三两下收拾好痕迹器材，和顾九清一道下楼了。
　　胡郢住的是高档住宅区，物业非常到位，夜间也有人值班。不过管理员是轮班制的，白班的车库管理员已经下班了，当前值班的是个口音很重的大叔，还有点话唠。大叔就着秦队递来的烟卷儿叨咕了半天，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十分配合两人工作，可秦队听的云里雾里，愣磕磕往那一杵儿，活像头傻骆驼。
　　顾九清摸走他兜里的烟，连盒塞给了大叔：“谢谢您配合我们工作，再跟您打听个事儿，发现尸体的那条狗平常在哪儿活动？”
　　“它可惨呦，很乖的一只狗，那个毛色也很好的，就是不知怎么生了一身癣，被它主人撵出来咯，作孽呦。”大叔悲天悯人的叹了一声，又点起一支烟来，“它舍不得它那缺德主人，一直在小区里晃，约么大半年了。七号楼有个业主是开菜馆的，不时带些剩饭给它吃，还给它取了个名，叫秃毛。你要找它喊秃毛就好啦，它聪明，识叫……对了，你找它做什么？”
　　“我喜欢狗，打算带回去养。您忙，我们找秃毛儿去。”顾九清也被这位健谈的大叔叨咕怕了，扯上还在努力辨听的傻骆驼秦队跑了。
　　两人分头行动，在小区里寻找第一目击者。夜已经很深了，大声喧哗恐怕会被告扰民，两人只能压着声音召唤，一声跟着一声的“秃毛”在夜阑更深的住宅区响起，终于迎来了回应。南边的小花园里传出几声狗吠，叫声不很响亮，但也足以被悉心寻找的人听到了。
　　秦珩心下一喜，循声往狗吠声传来的方向奔去。秦队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迈开两条长腿速度着实不慢，不消一会儿就冲进了小花园，随即缓下脚步，低声召唤：“秃毛儿，秃毛儿，快出来，秃……”
　　一道黑影忽然从喷泉池后面蹿了出来，直奔秦珩扑来。秦珩堪堪避开，稳住身型一看，心下不由一紧。
　　众所周知，边牧属于中型犬，最大的特点就是聪明，性格虽然说不上非常温顺，但也不会无故攻击人。街灯下这条边牧却一脸狰狞，涎水沿着外呲的牙齿滴淌，两眼泛着诡异的红光，因为生病而斑驳丑陋的身体缠裹在一团黑气之中，足有马驹大小。
　　“冷静，我没恶意，别激动。”秦珩一边低声安抚着伺机而动的边牧一边慢慢后退。他今晚过来是为了勘察现场，没考虑防身的问题，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只手提箱可以勉强当武器，里面装的是痕检器材，他还舍不得扔出去打狗。
　　边牧伏着身体慢慢逼近，那双泛着妖异红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瞪视着秦珩，喉咙里响着低低的威胁声，随时会发起攻击的模样。
　　秦珩小心翼翼的后退，终于退到了花园的边缘，他身后是一条狭长的甬路，如果他面对的是一条普通中型犬，他有自信跑过狗，不对，如果他面对的是一条普通的狗，他根本不用考虑逃跑。可面前这条边牧明显不正常，说不定是被精怪鬼魅之类冲了身，速度和攻击力都是未知。
　　是冒着被它扑上来撕咬的风险转身就跑，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激起它的攻击性，这是个关乎人身安全乃至秦队一世英名的问题，毕竟被狗追咬，负伤或是惨死，都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