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泠萸

62、part 62

　　顾九清担心赶上堵车误了正事，吃完早饭就出门了。
　　当下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正是京城最好的时节。放眼望去高楼林宇，出城游玩的车辆络绎不绝，一派清平盛世，国泰民安的景象。
　　顾九清不由想起了彼时的生活，那样简单平静，悠然自得，最烦恼不过是叶叔叔又闹病了，咳的有些厉害，老周小题大做，中医西医营养师全被找了过来，弄得所有人跟着他紧张。如此种种，仅此而已。哪像如今这样，所见所想动辄就是血案悬案，厉鬼害人，这次形势更要紧，与六界极凶你争我赶，争的是不是时间，而是人界的安宁。
　　如此想来，不是不怀念从前的生活，可那样的生活只是他找回遗失的魂魄，前生的记忆，回归顾九清的一个过度。尽管他现在仍然魂魄不全，记忆混乱，但无知即是心安的过渡期已经所剩不多了，他甚至隐约生出一种当前的一切将被摧毁的预感。
　　奇怪的是这种不详的预感不是魔族带来的噩耗引发的，它的出现源于前晚那个诡谲又真实的梦。梦境里的种种是那么熟悉，那个连面目都没露出的梦中人是那么似曾相识，那种熟悉而压抑的威胁感让他在一梦之间几度想要拔刀。他不知就里却觉得理应如此提防；不知就里却觉得理应如此厌恶；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痛恨对方。
　　这太奇怪了，他连关乎生死的宿怨都能看开，怎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梦中人萌生这么强烈的情绪？
　　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用不得不防定义那人。因对为方几度提及周云阳，言辞间似乎已经笃定他是魔煞，不知会不会趁自己不备对周云阳下手，他只能早出早归尽量守在周云阳身边。
　　顾九清出门早，路上也没耽搁，赶回大本营还不到九点钟。白隗和胡郢还没过来，顾九清进了二院，便见一只黑猫蹲坐在屋檐上。
　　这猫生的很是漂亮，身型修长匀称，通体乌黑发亮，唯独胸前一簇雪白，就像佩戴了一块白玉佩。
　　如果周云阳在这里，他就会认出，这是借住他家多年，却来去如风，经常数月不归的门客。
　　顾九清喜道：“豆儿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黑猫翩然落地，化为女子模样，正是行踪飘忽不定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衣。
　　“才回来，月初收到你的信就想回来帮你。谁知信鸦才走，昆仑山就传来了消息，说是发现了我要找的东西，这一耽搁就到下旬了。”玄衣看着顾九清的眼神里有内敛的慈爱，“魔君现世的事我听说了，最近忙坏了吧？”
　　“何止是忙？简直一团乱。”顾九清将玄衣让进屋子，一边为她泡茶一边述说近来的麻烦事。
　　玄衣既是顾九清前世的部下，也是他这一世的生母，为了给他重塑肉身，玄衣折损了数千年修为。因为如此，顾九清虽然已经找回一部分前世记忆，却无法再把玄衣当做纯粹的部下看待，他唤玄衣豆儿妈，心里也敬之如母。
　　“魔族不入轮回，只要一息尚存便能聚敛重生，魔煞更是如此。魔煞本身既非生也非死，既非魔也非鬼，已经脱离了天道桎梏。神佛都寻不到它，何况人族？凭你现在的能力，即使找到它怕也难以与之抗衡。”玄衣说话间看向了顿在那里的顾九清，平静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期许，“你做好回归本位的打算了吗？”
　　“这是我能打算的事吗？”顾九清失笑，将茶端给玄衣，“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回一魂两魄，更不要说不知是在天谴中遗失了还是焚毁了的神格，当前条件这么苛刻，我打算的再好也没用啊。”
　　“这些年来都是我在找，你自己却无可无不可……”玄衣放下茶盏，平和之色被恭敬取代，言辞间也谦卑了起来，“主上，玄衣一直想问，您可是不想回去了？”
　　“……谈不上想或是不想，我只是不知道回去做什么。”在顾九清零散的记忆里，那巍峨的神殿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影子，住在那里的顾九清，和彼时发生的事，也已模糊不全。彼时的一切都太遥远了，遥远到像一个故事，而他不过是一个故事外的看客，他想象不出回去之后该如何自处。
　　玄衣陪他辗转几界，一直追随左右，怎会看不出的他的疑虑与踌躇？可听他亲口说出来，玄衣仍然难掩失落。他是那里的主人啊，即便跌下神位，即便几经辗转，他也仍是那里的主人，仍是她们的神灵，回归本位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玄衣小坐了片刻就离开了，临行前留下一只华光流转的莲纹玉盒。
　　顾九清静静的看了一阵，才将桌上的玉盒拿起来，封印一解，玉雕的莲瓣便缓缓的舒展开来，露出了那抹灿若星河的流光。
　　散落在岁月长河里的记忆奔涌而出，无数陌生也熟悉的画面，无数陌生也熟悉人事物，纷至沓来，滑过脑海，侵入心底，召唤着那个真正的顾九清。
　　当一切归于神魂深处，不觉闭上眼睛的顾九清才缓缓掀开眼帘。玄衣从昆仑山找回的又一魄归位了，顾九清看着指尖渐渐淡去的流光，低低的叹了一声。
　　他残缺的记忆并没因这一魄归位而被填补衔接起来，他经历了太多事，留下了太多记忆，如今仍有许多戛然而止的断点。他的记忆，包括他本身，就像一幅残缺不全的拼图。
　　“罢了，顺其自然吧。”顾九清喃喃的叹了一声，理好思绪，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想着昨晚嚷嚷着回家造小孩儿的兄嫂别是晚上太卖力气今天睡过了吧，拿起手机打给了白隗。
　　机械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提示机主不在服务区。顾九清以为白隗的手机又欠费停机了，改打胡郢的，不想也是这样。凭胡郢缜密的个性，这就不太寻常了。
　　顾九清不敢耽搁，立即起身出门赶往胡郢家，心道：最好是因为同时欠费停机失联，别出其他岔子。

　　白隗和胡郢的手机都没欠费，两人也没离开服务区，之所以失联是因为他们被一个仿佛凭空出现的结界困住了，电子设备全部失灵，连墙上的挂钟都未能幸免，家里的水电也断了，更糟糕的是，明修失踪了。
　　挂钟上的时间停在凌晨一点，那时白隗和胡郢才从芳苑回来不久。雷啸老苟奉命守在胡郢家，为了让明修安分的带着，两人合伙把他灌醉了。白隗和胡郢回来后，两人就交差回家了，那时候明修安稳的睡在客房里，家中一切如常。谁也没有想到，一觉醒来他们竟然被困在了自己家。
　　从发觉被困到现在，他们一直在尝试破除结界，起初他们还顾及着楼里住户的安全，不敢全力强破，屡试无果之后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然而两人联手使出全力依然无济于事，尽管强横的能量波掀飞了大门，将窗户轰的支离破碎，整间房子几乎化为废墟，但那层透明围墙般的结界丝毫未损。
　　门外昏暗不清，似乎充斥着浓重的雾霭，两人寸步难越。胡郢站在摇摇欲坠的落地窗前，触目所及是不似人界的寂静与浑浊，仿若天地未开，宇宙一片混沌。
　　“什么人能设下这样的结界？”望着窗外的奇特景象，胡郢不由生出一种世间只剩他和白隗两个的错觉，心下越发惶惶不安，“白隗，你说会不会是魔煞觉醒了？”

　　什么富二代官二代都弱爆了，神一代才是真绝色。
PS：电脑坏了，定了新配件，还没送到，这几天不能码字了，借磊少的电脑更一章，回见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