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泠萸

121、part 121

　　小菜瓜好奇心很重，也探头过去看，本以为他赵爸写了什么，没想到是一幅简笔画，画的是一面蛛网，网中央粘了只小肥蛾，一只大肥蛾也要往蛛网上撞。
　　徐洲挠了挠头发，抬眸问赵为安：“赵爸，这是什么意思？大蛾子想救小蛾子吗？”
　　赵为安：“……”
　　顾九清：“……虽然翅膀有点小，但我觉得你赵爸画的是蝴蝶。”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洲没再插嘴，因为他赵爸塞给他一大把牛轧糖。从糖果的数量和难嚼的程度就能看出，他赵爸多么希望他是个哑巴。
　　赵为安问顾九清怎么看，顾九清屈指弹了弹他的大作，道：“一样。”
　　请君入瓮，先入者为饵，后来者才是君。至于布局者是什么人？与魔煞有无关联？对方以顾九清为饵诱捕的“君”又是谁？还有待探察。
　　顾九清支着额头思忖，给他对外求援的机会是为了引真正的“君”入局，也就是说对方笃定，即使他把局说破，那个“君”也会来。满足这个条件的人太多了，他的家人、同事、还有九号院那群人，都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顾九清会这么想倒不是自以为是，把自己看得多么无可取代。他笃定协会和中特处会派人营救，是因为那些惯于审时度势的老狐狸已经从仙魔特使对他的忌惮意识到他不止人界这一重身份了。就算只将他当做与仙魔对话的传话筒，他们也不会弃他于不顾。
　　顾九清揉了揉眉心，捞起大衣说：“我再去找上师聊聊，你们先休息吧，为安……算了，没什么。”
　　他本想提醒赵为安警醒些，别让徐洲一个人出去乱晃，可看看细心又护犊子的赵爸爸和黏赵爸爸黏的很紧的小犊子，感觉任何叮嘱都是没有意义的废话。
　　顾九清一去就是大半宿，聊到的也不全是眼前事，还有人界近来的种种变故，以及顾九清此次回到九重天经历的一些事。尊者慈眉善目，大智大慧，便是要言不烦的坐在那里倾听，也能令人心平气和。
　　顾九清把尊者当树洞倾吐了一通，望着笑吟吟的尊者说：“我就喜欢跟您聊天。在我所见的佛陀里，您是最亲民的一位。他们倒也不是托大，就是聊天方式太佛系了，虽然他们说的很好很对，每一句都是至理，可我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犯困。”
　　尊者道：“灵君眼界非凡，悟性超群，赘言冗复灵君自然听之乏味。”
　　“前世开的眼界，是比寻常人明彻一些，至于这悟性超群，九清还真当不起。”顾九清的笑眸里添了一丝无奈，“这最后一道迷障仍在心间，也许只有找回全部神魂才能堪破吧。”
　　尊者道：“机缘未到罢了，灵君不必太过挂怀。”
　　顾九清倒也不很挂怀的模样，笑说：“顺其自然吧。”
　　长夜过半，顾九清溜溜达达回了住处。赵为安主动要求值夜，让顾九清和徐洲休息。顾九清摆手说不用，他警醒点就行了。而九爷警醒的方式是心安理得占据一张单人床，竖着耳朵打小呼噜。赵为安在另一张单人床边搭了两把椅子，和徐洲挤了上去。睡着之前徐洲很自觉很贴心，侧着身子将更多空间留给了赵爸，但睡着以后就变成了树袋熊，手脚全部攀在赵为安身上，赵为安躲，他就追，赵为安推，他还追，直到顾九清被他们咯吱咯吱地你追我闪弄烦了，丢过去一句你就让他抱着吧，又不会怀孕，仿佛担负着一对正在佛门净地乱来的混蛋情侣的旧单人床才安静下来。
　　转天上午，山门刚开，秦珩就带着一支特别装备的纯物理输出队进了石佛寺。
　　尽管他们的装备并非枪弹，也在尽可能的低调行事，可从他们的魁梧的身形和神鬼不怵的气质就能看出，这些为求低调没有结成纵队直入而是三三两两结伴假装不是一伙的人就是一伙的。
　　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隐约觉着发生了什么的小师傅把秦珩和李子领到顾九清所在的跨院之后，师傅道谢的话都没听全乎就紧忙走了。
　　李子摸摸自家的脸，转头看看一脸严肃的秦队，小声哔哔：“像只藏獒似的，难怪讨不到老婆。”
　　“长得像条黑背似的也有脸说我！”秦队耳力非凡，当即一脚踹过去，“滚去叫门！”
　　“我来我来。”自诩最了解九爷的王越峰从外面窜进来，拦住了李子，“九爷昨晚肯定没睡，叫他起床得技术点，不然容易挨骂——九爷，充电器给你带来了。”
　　李子摸着下巴说：“黑背很好啊，至少比二了吧唧的哈士奇帅。”
　　赵为安从里面把门打开，看着这一院子“名犬”表示庆幸：“还好我跟你们不一样。”
　　藏獒、黑背、哈士奇向看似聪明温顺其实干起架来凶猛地一逼的金毛犬投以鄙视的眼神儿。
　　“赵爸，还去打热水吗？”真正和他们不一样的小菜瓜拉了拉挡在门口的金毛犬，“还是先找九爷回来？”
　　顾九清闲暇时确实懒散贪睡，但也仅限于闲暇时，当前这种境地显然不适合犯懒，天蒙蒙亮他就出去了。
　　秦队急着跟他开碰头会，当即把麾下的狗崽子们撒出去找。石佛寺本身也不大，犬类又很擅长找人，所以很快就定位到了顾九清。
　　这位爷寻寻觅觅地溜达了一早上，就跟追踪老鼠的猫似的，最后从大殿供桌上摸了刚摆上去的苹果，溜溜达达往山门那边去了。
　　秦队找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向此次行动的第一指挥官汇报工作。
　　临时组建的营救队以四队的主力外勤为辅，特动队成员为主，技术支持是或抽调或聘请的三位对法阵、结界研究颇深的修行者。
　　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不是秦珩，而是特动队总队长许斌。虽然两人都是队长，但四队与特动队是不同编制，所以两人的职权远不止正副之间相差的那一截。
　　“目前我只掌握了这些有效信息，其他的就要麻烦许队进一步调查了。”顾九清知道他们是打着营救不成就摸清寺内情况来的，把自己掌握的情况汇报完，就等许队部署工作了。
　　许斌循着庙门仰头看了看，然后退到门外，摘掉了无冬历夏都包裹在右手上的黑色手套。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十分苍白的手穿过肉眼不辨的结界，伸到顾九清面前，许斌言简意赅道：“试试。”
　　顾九清觉得这种尝试完全没有意义，甚至有点傻，不，是非常傻。如果来个人拉他一把就能把他拉出去，他怎么会留到现在？昨晚就颠回去陪他家可萌可帅的粘人怪了好吗？
　　许斌见顾九清不动，道：“我是超五级异人。”
　　“超五级异人，号称异人界的扬子鳄，比大熊猫还稀有……看在你很稀有的份上，好吧，我就陪你傻一回。”顾九清笑了笑，终于握住了那只修长苍白的手，“你量力而行，不要勉……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