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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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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王震球拎着一件花色长裙,骚姿弄首地往身上比划。
纪凡麻木地伸出大拇指,“好看。”
金发青年掐着嗓子,嗔怪道,“太敷衍了,纪凡同志,怎么着都得来个一百字的详细描述吧。”
“王震球同志......不,球哥。”
纪凡觉得自己宁折不屈的脊梁在连逛四个小时商场女装店后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咔呲咔呲地随着重力向下掉,“咱们的目的究竟是去村里儿卧底探探情况,还是来这城里旅游的?”
“不急。”
王震球又挑了顶带蕾丝边的小白帽子,“我们还得等个线人,否则进村也是白搭,指不定半小时就被赶出来了。”
“线人?”
“小凡子,你还是年轻了啊。”
王震球戴上帽子,转过来一边照着镜子一边给人上课,“我们总就这么大喇喇地进村,深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来卧底的是吧?当然得找个已经在村子里呆过的人,把我们接进去咯。”
纪凡翻开微信文档,又快速浏览了一遍。
“为什么上头没有写?”
“因为具体情况得具体分析,这个线人他是我自个儿联系上的。”
王震球忽的盯上纪凡的眼,“还有,这线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不是异人。到时候不要透露太多异人界的事儿,就说我们是哪都通派来的就行。”
“也就是说,你没有告诉郝......”
“纪凡同志啊。”
王震球一字一顿,“公司不是学校,不需要事事儿都向领导汇报。”
他活像是一朵妖艳的带刺的花,笑的灿烂而又危险,缓慢地把帽子扣上了纪凡的头顶,低声道,“二十来岁的人了,这种道理总该明白。我相信你也一定不会向郝叔打小报告的是吧。”
纪凡的脑门直发麻,忍住了想要后退的冲动。听到他又夸张地调高音调,拍了拍她的肩膀,“嗨,别害怕啊,开个小玩笑而已。”
“我只是觉得这帽子你戴也蛮好看的。”
她慢吞吞地盯了王震球几秒钟,轻轻地把这厮的手从肩膀上挪开,叹了口气,“那就一人买一顶吧。”
王震球纯良地眨眼,“好勒!”
“凡啊,刚才那件粉裙子你也可以试一试。”
“从小六开始我就没穿过裙子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穿。回头穿裙,为时不晚。”
“不,我拒绝。”
......
又逛了半小时,纪凡把和王震球一起逛街,莫名其妙地就买了的杂七杂八的衣物行李箱什么的都在酒店收拾好,点了顿外卖填饱肚子,已经接近夜晚九点左右了。
她远没有想到这个点王震球在微信上邀请人去他房间。
[ 球哥,我好歹算个女的。]
[ 不开玩笑,正事。]
好吧。
纪凡叹了口气,穿着夹克衫牛仔裤,揣上手机就过去了。
她摁了隔壁的门铃,没响两声门便开了。
开门的还不是可敬的搭档王震球,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他看上去有三十来岁,头发乱糟糟地搭在顶上,胡子邋遢的,黑眼圈深重。明明好几天没好好休息的模样,背脊却挺得很直,像是下意识的习惯。
纪凡瞥了门牌号,心想,没错啊。
“别愣着啊,纪凡。”
王震球的声音从房门深处飘了出来,“快进来啊。”
纪凡进去了,便看见王震球换了套正经了不少的服装。不是火车上的休闲套装,也不是下午逛街时的女装大佬模样,而是简简单单的一件白衬衫和黑裤子。他挽起了头发,戴上了金丝框眼睛,看上去还真像回事了。
他坐在床沿,盘着腿拿着手机,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座示意她坐那儿,然后便开始了双方的介绍环节。
“这是纪凡,我的协助人,也是哪都通的,一起来探查黑暗教的......凡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季哲警官,是省里派下来调查S省X市紫藤区死亡案的。”
被介绍的两人相□□点头,也就算认识了。
王震球“啪”地一击掌,“好,我们来进入正题!”
他偏头看向人民警察,“你先说说具体情况。”
名为“季哲”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包烟,向纪凡他们摆了个手势,“不介意吧。”
纪凡点头,王震球大手一挥,“行。”
他低头点上烟,吸了一口过肺,“你们都知道紫藤区那案子吧。”
王震球耸肩,“这谁不知道。”
“上过新闻头条来着。”
纪凡搜索了一下记忆,想起来了,“紫藤区死亡案?是那个五人上吊的?还好像说与吊死鬼有关......”
“嘿,不至于,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季哲吐着烟圈打断了她,“没那么邪乎,什么吊死鬼白绳子挖眼睛都是那抖X微X里的自媒体瞎传的,警方从来没有承认过——但五个人在一间屋子里上吊死了是真的。”
“我们一开始以为是聚众自杀,但怎么也找不到这五个人之间的联系,比如聊天记录,联系方式什么的全都找不到。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前前后后的,近三年里全都去过刘集村,也就是你们要调查的教派的所在地——我们彻查了这个村子的出入记录,这一查,查出大事了。”
王震球饶有兴致地追问,“怎么?”
“近三年,从刘集村出来,或者在刘集村呆过的人,自杀或者因意外死了将近五十个。”
“呦呵!”
“这么多人。”
纪凡与王震球对视了一眼,问:“警察去村里查了吗?”
“怪就怪在这儿。”
季哲道,“我们派人过去了,结果一无所获,村民全都说这些人呆在村里都好好的,怎么会出去就自杀呢,口供还都很一致。找不到证据,也没有什么破绽。这一次我亲自去卧底,还是什么话都没套出来,真真儿的铁板一块。”
纪凡问:“就没什么监控录像之类的吗?”
“那一片儿以前都是扶贫攻坚重点区,还想有监控?这两年虽然因为那教派有不少人赶去许愿旅游拍视频,但依旧发展不起来,里头一半是政府补助的贫困户。”
他“嘿嘿”地一笑,露出半口牙,“对了,先打个预防针。明早我们过去,得坐面包车先到旁边的禄口镇上,然后往侧边上山路,走过半座大山才能到那刘集村。”
“你们俩这小身板应当受得住吧......哦,忘了,你们是哪都通下面的。”
他又抽了口烟,瞥向旁边若有所思的金发男子,“球儿,先说好。我带你们进去,不干涉你们做事,你们也不能干涉我做事,查那教派的时候还得帮我套套话,
王震球笑道,“那必须的啊,季哥。”
“别,我可承受不起您这一声哥。”
季哲拎出一玻璃缸,斯条慢理地把火星子摁灭了,“还有,记得看看里头有没有和你们一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