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是幕后黑手[快穿]》刹邪

120、鬼怪（46）

　　自此它与少年的关系似乎更进一步，就像真正的伴侣那样。它那条蛇尾总是找不到能收回去的时机。

　　它总是不能习惯人形，人形让它不安。它能更近距离的接触少年，能把少年抱在怀里，肌肤相贴。但同时，没有了那层坚硬的鳞片，它也时时刻刻暴露在少年眼皮子底下，它害怕某一天少年发现它只是一只肮脏的爬虫。

　　无论是身体的要求，还是心里想要的，它都要蜕皮了。

　　蜕皮能使它脱胎换骨，可以让它变得更强大，更美丽。可是它又害怕，它害怕它蜕皮醒来，少年已经离它而去。它没有理由阻拦少年上碧落，也同样没有理由要求少年不抛弃它。

　　强撑着，强撑着，蜕皮还是来了。几千米的地底，少年亲亲它强忍着不肯闭上的眼睑，笑着：“大肥蛇，要好好长大哦。”

　　蜕皮能不能打断它不知道，但是它已经通知了自己座下的人，一旦少年上碧落，就通知它。

　　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抓紧了，到死不放手。

　　要是……要是它比少年强就好了，盘在尾巴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少年也只能看见它一个。

　　黑暗中他强撑着一股意识，感应着少年离去，就在这股意识快要消散时，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呵呵，你这是要蜕皮了？”

　　“……”

　　“别担心，我不是来杀你的。”黑暗中女人的声音格外刺耳，“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

　　“你也不希望少年上碧落吧？他若是上了碧落，什么样的宠物没有，那还会注意你？况且，你那龌鹾的心思……”

　　“闭嘴。”

　　“你！”女人受了气，抬脚要往它头上踹。

　　它半瞌着眼，一尾巴抽过去，冷笑一声：“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唔哇。”女人摔在石壁上，吐了一地的血，染红了青衣。她抚着胸口，面目扭曲，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呃！哇！”

　　“呵呵。”女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现在嚣张，等你蜕变之时，我便将这耻辱千百倍奉还！”

　　“你不会。”它厌恶的回道，“你们还需要我帮你们去对付茶歇。我蜕皮了，和茶歇有一抗之力了，才对你们有利。”

　　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女人脸上的表情必定精彩至极。

　　“怪只怪你们找的这说客，太过愚蠢。”

　　蜕皮似乎已经开始了，它感觉外围的皮肤正在与血肉分离。这疼痛它尚且能忍受，等到后面旧的经脉、骨头剥离，长出新的，那才真叫痛不欲生。它从未蜕过皮，但与生俱来的知道蜕皮会怎么样。是的，蜕皮能让它变强，变成它期望中能与少年相衬的模样，但是，那种疼痛，已经不是难以忍受的问题了，它能让人死。

　　所以它一直渴望着蜕皮，也畏惧着蜕皮。它一直饥不择食、贪得无厌的吞噬那些死尸，就是要把自己逼到这种绝境，它期望着这种‘不得不’。

　　也许，要达到与少年相配的地步，蜕一次皮远远不够。但是没关系，它可以一次又一次，一层又一层把自己的皮剥下来，直至完美。

　　“你所说前言不搭后语。先是说茶歇上碧落会死，后又说茶歇上碧落了就会抛弃我。所谓的罪无可恕、天地不容，不过是因为，你们畏惧罢了。哈。你想我怜悯苍生，为民除害；又想我忘恩负义，背德叛主。你想软硬兼施，恩威并用，可是你太蠢了，哪一个都没做好，甚至，还把你们的意图暴露了彻底。”

　　“或许你背后的人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谁知道，你是能蠢到这种地步呢。”

　　女人蠢倒是其次，最主要是太目中无人了。

　　除了少年，它厌恶所有傲慢的、高高在上的人。这些真正的暴徒，恬不知耻的把自身的罪恶强加在一个无辜的少年身上，还自诩正义，理所当然的去讨伐。用光鲜亮丽的外表掩饰内里的丑陋，如此不堪。

　　潜藏于心底还有它不愿承认的嫉妒、仇恨，就像那个曾经向少年求爱的神明，它连对方那层光鲜亮丽的外衣都没有。如果可以，它也想做那种卑鄙小人，让它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诉少年，它想和他在一起。

　　他们肆意挥霍的，它需要千方百计、千幸万苦，才能获得一点。

　　而在此之前它只能活得卑微。

　　“你！你这泥地里肮脏的爬虫！”女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但到底也是一个神仙，良久后渐渐平复了情绪。

　　“你果然不凡。来时兄长劝我以礼相待，我还不屑，看来确实是我眼拙了。假以时日，汝必成一方霸主。”女人脸上的笑僵硬非常。

　　“我是碧落最尊贵的女仙，兄长让我下嫁与你我自然不甘，才有了这些莽撞之言，请君勿怪。”说到这儿，女人眼中的不甘之色更浓，甚至暗含着厌恶。

　　“你不愿嫁，我不愿娶，两相便宜。”

　　越来越疼了，它快要忍不住了。

　　“想要我去对付茶歇，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们那么害怕他？”

　　女人吸了一口气：“果然如兄长所言。我兄长乃白泽后代，通晓天下事，可预知未来，不然你一只爬……不然也不会慧眼识珠找上你。你会问这些，兄长已经‘看’到了，也嘱咐我如实告诉你。至于信与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是它一直想知道的事，所以它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听着。

　　“我不知他为何告诉你他叫茶歇，但世人皆知其名荼蘼，茶歇是他原本在碧落的名字。他曾是碧落至高无上的神，就算是神帝在他面前也得毕恭毕敬着。他强大、美丽、高贵，他是天道唯一宠爱的孩子。”

　　“世人皆知天道无情，难得天道有情。他是由天道亲手创造出来的，自他出生天道就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到他面前，宠着，爱着，千方百计讨他欢心。他就这样一直被天道捧在手掌心里。”

　　“但是孩子总会长大。天道不准他和女仙玩，也不准他和男仙玩，只要是个活的都不可以，碧落的神在天道的胁迫下纷纷对他敬而远之，虽然有天道陪着，但天道只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凭感知的意念。久而久之，他委屈，生气，愤怒，和天道大吵了一架。”

　　“最后天道妥协，化出一道真身陪着他，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有了实体，沾染上了人的七情六欲，天道的占有欲反而变本加厉了，不许他这样，不许他那样，荼蘼更为生气，但是这次天道没有退让。”

　　“沾染七情六欲的天道同时也沾染了其它，他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同时，也给他设下了爱的囚牢，他要把他关起来。”

　　“偏偏那时荼蘼正值叛逆，天道所作所为令其厌恶非常，与天道争吵数次，渐渐消磨掉了对天道的感情，眼见着天道一次次背信弃义，忍无可忍，暴怒之下，直接堕天了。”

　　“神堕天有两种情况，一种直接身死道消，归于天地，一种则堕落为鬼，即死亡的神明。天道悔恨、后怕、心痛，真身追着下界。”

　　“经过黄泉洗礼的茶歇成了堕神，成了荼蘼。天道悔不当初，他怀念当年茶歇幼小时被他抱在怀里的日子，于是私心之下，又一次罔顾荼蘼意愿，与其一同降临人界。原想着只做普通父子，可那挥之不去的占有欲作祟，他又一次想把荼蘼困在手心里。”

　　“但是，临到最后关头，他胆怯了，退却了，逃之夭夭。却又不想荼蘼跟别人扯上关系，于是在其身上加了一条诅咒。”

　　“霸道的不许任何人接近荼蘼，也不许荼蘼接近任何人。”

　　“所以……”它强忍着不让身体抽/搐得太厉害，“这与你们害怕茶歇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他是天道之下，众神之上。或许他曾经为神时乃是一位慈悲为怀的善神，但堕天后的他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凶神！旁的不说，便是他食神以满足口腹之欲就令人不寒而栗！”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场景，女仙浑身颤抖起来，脸色苍白，“他竟然把一个神仙活生生撕裂，而后……而后……”

　　它瞌着眼，极力掩盖身体痛苦万分的反应。同时讽刺的想着，其实他比少年吃的神、仙还要多，不，应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神仙都是它吃的，少年只有有时候见它吃得欢，也偶尔尝尝味道罢了。

　　但就因为少年是撕着吃，挑挑拣拣的吃，而他是一整个吞下去，就觉少年十分残忍，反而对它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你看这世间许多事，是不是看着没什么，谈起来却可笑至极？

　　“你们……如此对待天道宠儿，不怕天谴吗。”

　　“……”女仙沉默片刻，仿佛提起了莫大的勇气，一字一句道，“天道就是个懦夫！”

　　“凭什么它造的孽要我们来偿还！”

　　起了头之后，接下来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女仙满脸的愤恨：“它倒是沉睡躲着一干二净，只等着荼蘼打上碧落来杀了它继承天道！可知法则更替以旧换新，我等往昔神仙必为新人让路，必死无疑！”

　　“世人只知今人辉煌，那管旧人风光？届时天翻地覆，神魂俱灭都是好的，若是灵魂为奴为婢，身体又被用作他用，真真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