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嫁给爱情》九拾期

35、醉、醒

　　我想说我答应地并不轻易，可还是没能说出这句话，只是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一字一句地开口：“启明，你相信我，我是真想过和你结婚的。为了这个承诺，在你妈妈让我和他分手的时候，我真的放手过。可就是那一次，我们俩都差点死了……”
　　启明冷冷的话语传来，打断了我的话：“你爱他。”
　　我能够听得出来，这分明是个陈述句。
　　我闭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缄默着，不想再残忍地亲口对他说出那个“是”字。
　　他伸手从额头沿着下巴抹了把脸：“行了，你不用说了。请你从我家离开，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我只能最后再添上没什么意义的三个字——“对不起”，就转身离开了他家。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橙子酒吧后她的私人起居室。
　　据橙子后来说，当天晚上我一边往嘴里灌着二锅头，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到后来还一直迷迷瞪瞪地说着胡话，抱着她又哭又闹的。
　　橙子说她看我那窝窝囊囊想男人的样子，差点没一生气，直接把我随便扔给一个鸭子。反正她那里最不缺男人，什么品种的鸭子都有，说不定还能恰巧找到一个长得和张霆默有几分像的。
　　我连忙感谢她收留了我，又没真把我扔给鸭子的“大恩大德”，又草草地在她那里梳洗了一番，趁着酒吧白天没什么人，灰溜溜地逃了出去，好歹是赶在上班前奔到了台里。
　　大概是那天我的话真的让启明伤了心，他开始颓废得不像话，图不画了，假肢甚至都不戴了，成天闷在家里喝得烂醉。
　　收到孙伯母短信的当天，我正在台里开每月一次的例会。
　　“悦悦，打你电话一直不接。启明昨天一晚上没回来，你能不能帮伯母找找看，他一只手在外面，我实在不放心……”
　　“戚悦，戚悦……到你发言了。”
　　旁边的芝芝捅了捅我的胳膊，低声唤回了我的思绪。
　　“哦，这一个月我们乐心声收视率良好，多亏了几位组员的配合。只是不好意思，我家里突然出了点急事儿，详细的问题我回头撰写一份报告呈给总监。”
　　我把目光急急投给老蒋，老蒋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我这才急急地从会议室里奔了出去。临出门前，我似乎还听见一些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这戚悦最近怎么回事，频频出状况……”
　　“谁说不是啊！连自己的节目都守不住，现在好容易……”
　　最后似乎还是老蒋咳嗽了两声，才总算制止住了那些声音。
　　我是在一家迪厅里找到的孙启明，我到的时候他的酒还没醒，我把他的左胳膊搭在肩头，一路跌跌撞撞地好歹把他搀扶着回了家。
　　只是我没想到，他这样夜不归宿的行为竟然持续了一个星期，害得我每天早晨上班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夜店寻他，几天下来几乎快把附近几条街的酒吧、迪厅全跑了个遍。
　　最后我干脆找了橙子帮忙，让她和附近夜店的老板全通了气，但凡孙启明一出现就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有天晚上我把启明扛回家，才开了门进去，他突然摇摇晃晃地一把将我按到墙上，左手禁锢着我的胳膊，低头就要寻我的脖子。
　　“你放开我！”我一边叫着一边用没被他控制的那一只胳膊推他的肩膀，可他力道竟大得惊人，我一时间竟然怎么也推不开他半步。
　　他突然停了吻我的动作，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你不是爱他吗？你能为他做到什么份儿上，我好奇得很呢！”
　　我被他喷洒上脸颊的酒气熏得几乎要窒息，只听他又道：“留下来陪我过一夜，咱们之间一笔勾销，怎样？”
　　说罢，他当真放开了对我的禁锢，我终于得以顺畅呼吸，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调整了呼吸后，我看向他，我注意到这一次他的眼睛里分明没有醉意，他是清醒的，他正清醒地等着我做出选择。
　　我靠墙支撑着身体，紧紧咬上嘴唇，闭着眼想了好久。
　　终于，我睁开了眼，慢慢抬起一只手，开始动手解上衣衬衫的扣子。
　　我才刚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突然耳边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随之而来的是右半边脸颊上的一阵火烧火燎。
　　“滚！”那是从孙启明喉咙里发出的最后一声怒吼。
　　我终于再一次被启明赶出了他们家，我一路慢吞吞地往自己的住处挪着步子，也懒得伸手去捂那刚挨了一巴掌的半边脸。
　　四月的夜风还刚好有些凉意，吹在那脸颊上还能或多或少缓解一些火辣辣的感觉。
　　我走着走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眼看着离家没有两步了，正好我也走累了，便随便靠上了巷子里的一个电线杠，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抬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
　　再一抬眼的功夫，我竟看见有两个男人叼着烟，胳膊上纹着刺青，沿着巷子的一头晃着膀子走来。
　　起先我根本没想到他们是来找我的，只以为他们只不过是要从这里路过。
　　直到他们里其中的一个率先走到了我的跟前，蛮横地冲着我开口：“戚悦是吧！”
　　我颤抖着往后挪着步子：“你……你要干什么……”
　　那人一步一步地逼近我：“有人找我来教训教训你！”
　　我转身拔腿就要往巷子另一头跑，听见身后那人突然打了个响指，我迎面竟然又冒出一个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眼看着左右方的三个人离我越来越近，我情急之下弯下腰就抄起路边的一撮灰土往他们眼前扬。
　　一片扬尘中，我却听见其中一个人鼻子里隐约传来一声闷哼，我还以为是我的灰尘发挥了作用。再抬眼一看，竟是一个身影前前后后地与他们三个搏斗着，那挺拔的身影不是张霆默又是谁？
　　只见他出手迅猛如雷，抬手一拳便打上了其中一个的小腹，抬脚一个侧踢又踢翻了一个，突然又一弯腰，竟是将身后扑过来的最后一个也拦着后脖颈摔到了地上。
　　他抬脚踩上了摔在地上的那个的胸膛，急红了眼：“是谁！谁派的！”
　　那人痛得眉眼都挤成了一团：“一个……姓林的小姐……”
　　张霆默探身上前，对着脚下的那人冷冷地道：“别让我再见到你，知道吗！”
　　那人点头如捣蒜，张霆默刚一抬脚，他就赶紧从地上起身，招呼上剩下两个同伴一溜烟地跑了。
　　这时候张霆默急急跑了过来，焦急地抚上我的头发，声音里竟隐隐的透着一丝颤抖：“你没事儿吧？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们是冲我来的。”
　　然而没过一会儿他就突然皱了眉，脸色阴沉得越发可怕，他用手指轻轻抚摸上我的右脸，吼道：“他们打了你！”
　　慌乱中我赶紧躲闪开他的眼睛，急急道：“不是，不是他们……”
　　他不依不饶地捧起我的脸，非要逼着我对视上他的眼睛：“看着我！”
　　我躲躲闪闪地还是不肯看他。
　　他急了：“是孙启明是不是，他怎么敢对你动手！”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是我对不起他在先……”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终于平息了怒气，伸手紧紧地搂住我，低头心疼地吻上我的发顶。
　　我抬起脑袋仰视着他的脸，故作委屈地道：“他叫我滚，可我想来想去，也没地方可去。所以你现在要不要给我留个门，让我滚回你那里？”
　　他破涕为笑，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申辩道：“我什么时候没给你留过门？哪一次不是你先逼走的我？”
　　我心下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是事实，于是便当真伸手够着他的头发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哦，那委屈你了。”
　　张霆默：“……”
　　我踮起脚又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眨着眼睛问道：“这样行了吗？我戚悦的一个吻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呢！”
　　他无语地向着夜空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是是是，对此我感激涕零。只是戚老师，下辈子求您不要再去支教了，学生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有人被您荼毒了……”
　　我趴在他怀里差点笑岔了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便附在他耳边贼兮兮道：“那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离老师家没两步了，上去叙叙旧？”
　　下一秒，我便突觉重心失衡，竟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喉结上下浮动着，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好啊！”
　　夜风习习间，斑驳的树影透过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挤成一片，给这前一秒还寂寞的小巷平添上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