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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

  •   演播室里一如既往地肃静。其实每次我坐在主播的座位上,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声音和我,我是这个世界的诉说者,又是一切声音的倾听者。
      每挂断一个电话后,我总分不清,最后到底是她们说服了我,还是我说服了她们。
      一个愣神间,我看到导播透过隔声玻璃打来的手势,我温柔地开口:“夜空的星星亮了,远方的你还好吗?听众朋友们,您现在收听的是情感节目“七月星话”,我是主播戚悦。”
      在随后的十分钟里,像往常一样,我端着笑,保持着亲切甜美的声音,接了几个打进来的电话。两个是刚刚失恋打来哭诉发泄的,一个是妻子不堪家庭重负,想离婚又没勇气,打来寻求意见的。
      我对那妻子说:“爱情虽然不是婚姻的必需品,但如果有一天,在摆满奢侈品的梳妆台前,你照着镜子都找不见它踪迹的时候,又何必还对着9.9廉价的小红本恋恋不舍呢?”
      在我还没想清楚自己对婚姻到底是什么样的定位时,又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打了进来。
      那是我死也忘不了的声音——充满男性特有的磁质,却并不低沉,说起情话来总能让我酥得连耳朵也烫起来。
      他只说了两句话:“她是我的生活必需品,婚姻是我能给她最昂贵的承诺。你说,她会嫌弃9.9太廉价吗?”
      有一瞬间的冲动,我想对着话筒说“会”,可理智告诉我,我抬起下巴就能够到的,不是话筒,而是全世界。
      我佯装淡定:“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或许,也不是每个女孩都向往婚姻。”
      不等他再说话,我左手中指轻轻往上一推,放上了一首流行歌。
      很久以后,我才想起来,好巧不巧,那天我放的竟是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
      我从电台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夜已深了。天空上有一闪一闪,由远及近,泛着红光的一点。
      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星星。
      在这片没有星星的夜空下,他颀长的身姿不出意料地映入我的视线,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被他略微挽起了袖口。
      看到我,他把闲插进裤兜的右手向我伸来,我走过去,紧紧握住,感受着那双手传来的温热。
      “你的车呢?又找代驾开回去了?”
      他不置可否,看着我的眼睛在黑夜里泛出晶亮的光。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突然拉着我跑起来,笑道:“快点,末班车要没了!”
      几分钟后,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身子随着列车的颠簸不受控地轻晃着。
      我很庆幸,全程他都没有再提起刚才电台里的话。
      “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只做地铁?”
      他想了想,说:“心理学的经验告诉我,那理由让你很痛苦,不想回忆。”
      我的双手环住了他的一条胳膊:“那年,我亲历了车祸,后来再也不敢走人行横道,也不敢坐私家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还特意去了驾校。最后教练对我说:‘其实除了汽车,其他交通方式也不错,你可以去试试。’于是不久后,我就爱上了地铁,既环保又便捷,就是人有点多。”
      他浅笑,低头看着我,我清楚地看见了那眼神里涌起的疼惜:“就只是有点多?”
      我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站起来:“到站了,走吧!”
      我租的房子不大,50平的一室一厅,可他却在我这里住得很自在。
      他说,50平,一个人住太大,两个人住才正合适。
      我洗完澡,站在卧室的窗前,俯视着这个被霓虹灯包裹了的城市。夜风从窗外袭来,透着早秋的凉意,拂起我的长发。
      我感觉到他从背后环住了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我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的,只得淡淡开口:“那时候在电台……”
      他接道:“你拒绝了我的求婚。”
      我挣脱开他的臂膀,转过身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你凭什么觉得我想和你结婚?”
      “难道你没想过?”
      我冷冷地说:“没有。”
      “现在想也不迟。”
      “可我现在不想。”
      他定睛看了我几秒,又偏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等到挂钟上的分针划过数字12,他才再次开口:“好了,拒绝我的已经是昨天的你了。”
      他向我摊开手掌,手心里稳稳躺着一枚钻戒。
      “戚悦,今天你想嫁给我了吗?”
      我拿起那枚钻戒,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调侃道:“你倒是肯下本儿,得顶你一年工资了吧?”
      “如果我说是,你会戴上它吗?”
      我笑了:“不会。”
      我将胳膊抬出窗户,当着他的面摊开手掌,甚至都没有低下头去看一看,那渺小物什的坠落过程,在夜风的影响下还是不是自由落体。
      “张霆默,我们分手吧。”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张霆默猛地抱住我,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幻听,我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或许是我心急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以后……”
      “没有以后了!”我用尽全力推开他。
      “我讨厌被束缚。我不会和你结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从始至终我们都只是玩玩而已,至多不过是彼此的性伴侣。在这一点上,我一直以为我们心照不宣。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我从随手扔到床上的链条包里掏出一包□□,拿出一支点上,烟斜雾横中,我听见他的沉沉的声音响在耳彻:“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我吐了口烟雾:“抽烟不犯法吧?张警官,你管得可有些宽。”
      张霆默一把夺过我手上的烟,在窗台上摁灭。
      也许只是职业素养使然,但我很佩服他在这种时刻还能保持一分理智,没有像我一样把烟头直接顺着窗户扔出去。不然,我今夜恐怕就要和他在警局睡一晚了。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我的下巴被他的手指捏得发疼:“我真恨不得掐死你,戚悦。”
      我挑了眉笑道:“恐怕你舍不得。”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玩玩吧!”他在我耳旁轻轻地说:“我会身体力行地向你诠释,什么是真正的性伴侣。”
      说罢,他搂住我的后脑,猛地吻住了我的唇……
      从前我只知道,干他们这行的一向身手敏捷,时至今日,却才真正体会到这四个字是多么地可怕。
      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听见丝制睡衣被撕裂的声音。
      我的两只手被他劳劳固定在头顶动弹不得,我突然觉得,躺在床上的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虽然同居也有半年,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张霆默——眼睛里再没有一丝柔情,只充斥着毫不掩饰的□□。
      我闭上眼,绷直了身体,摆出一副上刑场的决绝模样。
      他突然邪魅地笑起来,像雨点般密密麻麻的吻洒在我的身上。
      渐渐地,我开始不受控地回吻他,被他松开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环上了他的肩膀……
      那一夜,除了深入骨髓的疼,零星的记忆碎片断断续续,已然拼接不上。
      我记得他嘶哑着问我:“哪怕一瞬间,你有没有爱过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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