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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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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庭秋与谢焉二人对守夜发生的事,只字不提,二人却同时有了默契,不论时日紧张与否,临近傍晚,二人总是轮流找客栈,避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主要是谢焉单方面的想避免,另一位当事人显然没有这意思,如若让傅庭秋再选一次,他还是毫不犹豫拨谢焉的睫毛。
离破军城越来越近,客栈的修真者也越来越多,这一天三人刚踏入客栈门,傅庭秋便察觉到一道锋芒毕露,对他颇有微词的目光。
他不经意的看去,入眼一位貌美如花、浑身洋溢着娇媚的俏丽女子,他看不出女子的修为,只能说明女子修为比他高,他是融合期修为,那么,女子最少该是心动期。
女子见他看过去,不躲不闪的与他对视着,目光中寒气逼人,将那入骨似的血海深仇,装在明亮的眸子里。
傅庭秋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她是谁?
他行走在外已有些时日,温和处事,待人有礼,也从未以万秋山庄的名头压着人,为何会莫名其妙的被人敌视。
傅庭秋嗤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怕过谁?
倒是谢焉,目光在触及那名女子时,脚步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随着傅庭秋朝里走。
傅来一如既往的环顾四周,满足好奇心,更是满足新鲜感。
当傅来看见明艳女子时,傅庭秋明显感觉傅来的目光瞬间痴呆,好似被勾走了魂,那副没见识的模样,深感丢人,但他不会拽走傅来,毕竟是个大人了,行走在外总不能老让他看着。
傅庭秋与谢焉谁也没去管傅来,二人自顾自的走到最里面靠窗位置坐下,方才坐下店小二麻溜的过来了,笑容满脸道:“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先打尖再住店。”傅庭秋道,落后一步,坠入美娇娘笑容里的傅来,姗姗来迟,好似个痴呆儿的轰然落坐,双目无神。
傅庭秋没管他,对店小二道:“荤菜素菜各来几碟,再来三间上房。”
店小二眉头一紧,随后笑开来:“客官,实在有些对不住,眼下小店只余两间上房,您看……”
店小二将事情表明,是去是留,端看傅庭秋几人自身的意思。
傅庭秋没想到房间不够,但此时天色已晚,如若他们离开这里,怕是只能夜宿山林,那晚的事那晚难以忘怀的触觉,似犹存指尖,微微发烫。
傅庭秋并无见解,询问的目光看向谢焉。
谢焉默了一会,冷淡道:“那便两间上房吧。”
店小二一笑:“好嘞,客官。”
店小二一走,游神似的傅来,也清醒过来,眼巴巴的望着傅庭秋。
傅庭秋瞥了傅来一眼,视若无睹,对谢焉道:“你我各一间房。”
傅来:“那我呢?”
傅庭秋皮笑肉不笑:“去找方才你看直了眼的小娘子去。”
傅来一哽,底气不足道:“公子,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比厨房的小翠还好看。”
傅庭秋嗤笑一声,不想搭理他。
万秋山庄厨房的小翠,是个年过半百的厨娘,那厨娘一手厨艺堪称世间少有,每每研究出新菜式,总要让傅来去当个试菜的小老鼠,久而久之,傅来对厨娘小翠的印象愈发好了。
当然,傅来小山似的身躯,也跟小翠时时投喂脱不开干系。
谢焉的目光越过傅庭秋,与美艳女子对上一瞬,随后女子像是被惊到似的,倏然移开,不敢再看。
谢焉轻抿唇角,眼皮一垂一抬,声音轻微:“留窗。”
傅庭秋愣了下,不知谢焉忽然抽了什么风,他张口欲问,店小二却及时将菜送了上来。
此时由不得傅庭秋多说话,拿起筷子从傅来面前,不由分说的夹了几筷子,又迅速的给谢焉夹了几筷子,如此几次,桌上的菜所剩无几,傅来苦巴巴的望着残羹剩饭,不敢怒不敢言。
这也不能怪傅庭秋,主要是让傅来得了先手,那他跟谢焉,恐怕只剩下个空盘子。
将傅来带出门前,傅庭秋不知傅来食量惊人,哪怕二人一同长大,傅庭秋也未料到傅来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这饭量。
放在修真界内,便是那百无一用是饭桶。
谢焉对此仅仅是掀了下眼皮子,低头闷声吃饭。
傅庭秋初次给谢焉夹菜,引得谢焉神色怪异,似有些不能接受,但谢焉并未说出口。
久而久之,谢焉也习惯了,习惯到傅庭秋不论给他夹什么,他一概吃下,颇有傅来的一份风范。
饭后三人随着店小二上了二楼,剩余的两间上房相邻着,傅庭秋谢绝傅来,自己进了房间,谢焉则是回头看二人一眼,也进了房间,留下傅来无处可归,最后只能去找店小二勉强找个地方睡下。
片刻后,傅庭秋的房间内多了个人,谢焉翻窗而入。
二人并非初次单独相处,但此时二人却是无言中透着几分尴尬。
这与平日有些许不同。
傅庭秋是有想问的,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反观谢焉简单多了,根本无话可说。
这是谢焉的性子,做事从来是只做不说,因为他是个独行者,修为极高、不喜与人结伴同行的独行者。
傅庭秋在桌前坐下,扫了眼不算宽阔的床铺,又扫了眼站在窗前的谢焉。
四月的夜晚,暖风轻轻吹拂而过,顺着窗棂,席卷至力所能及之地,傅庭秋觉得一阵熟悉的香味拂过鼻尖,他深深一嗅,是沉香。
风从谢焉身边吹过,将他身上的味道吹了过来。
傅庭秋眯了眯眼,手指摩挲着茶盏,到底是尝试过更诱人的东西,茶盏只能被丢弃。
勉强喝了两口水,傅庭秋对谢焉翻窗而入,看样子还打算彻夜长留的行事,依旧头绪全无。
他玩着茶杯,随着油灯被风时不时撩拨的光影扭曲,而频繁看向谢焉的身影。
夜幕彻底降临,月亮好似那惊才绝艳的美人儿,千呼万唤始出来,尚未将月晖洒满大地,自南方来了一团漆黑不见边际的乌云,将柔美的月光遮了个干净,整片大地彻底陷入黑暗里。
与此同时,一阵疾风如利剑般钻入了房内,疾风过后,油灯似撑不住诱惑般倏然熄灭。
整间房刹那融入了黑夜里,无声无息,好似没有一个活物。
傅庭秋在油灯灭下去的瞬间,看见谢焉缥缈不定的身形,眨眼间便到眼前,他刚张口,便被谢焉捂住了嘴,从堪堪容下二人身形的窗户,一跃而出。
谢焉脚尖几个轻点,已带着傅庭秋置身于正对着房间的大树上,这棵大树正值茂年,枝繁叶茂好不魁梧,站住两人绰绰有余。
傅庭秋好歹是有融合期修为的人,一言不合便被掳走,莫名的生出了些英雄气短。
傅庭秋:“楼主,能告诉我,你在打什么算盘吗?”
谢焉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那女子是婳祎。”
婳祎?傅庭秋理智回笼,想起这婳祎是何人后,唇角便挂着意味不明的嘲笑。
谢焉又看了傅庭秋一眼,发觉对方很安静,他不管傅庭秋,侧耳听起房间内的动静。
此时夜还未深,想必婳祎还不会找上门,关于万秋山庄与合欢派的恩怨,谢焉有所耳闻,因要跟傅庭秋合作,他动用知南楼关系,将其中要害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今日婳祎看傅庭秋的眼神,让谢焉察觉出不对。
但婳祎应当是碍于他在,大抵不会贸然行动,可来试探试探是少不了的。
婳祎不自动送上门,谢焉还想找上门的,不久前知南令再次出现过,知情者甚少,只因出现地方偏僻,那地方正是合欢派不远处的小镇。
修真界内有多少人对知南令虎视眈眈,谢焉不知。
谢焉只知道,凡是知道知南令出现的各派人士,都想横插一脚,好坏做个搅浑水的,不让知南楼好过。
这些年知南楼凭着知南令,在界内地位越发尊贵,也越发的势不可挡,如此高居名楼第一的位置,惹得不少门派眼红嫉妒。
想必,合欢派也不可能隔岸观火。
傅庭秋摸了摸怀中的揽光铃,目光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停顿了一瞬,想起方才油灯吹灭后,谢焉的动作,他不受控制的看向谢焉的手。
谢焉的手,手掌宽厚,手指却是修长的,骨节分明有力,颇有些经过风雪磨炼的刚劲,让傅庭秋想上手摸一摸。
便是这双手,方才一手捂着他的唇,一手揽着他的腰,将他从那带出来。
傅庭秋唇角一变,意味不明的嘲笑瞬间变成明媚似骄阳的暖笑,谢焉啊……
谢焉不知傅庭秋在想什么,此时也不会去想,他全神贯注的静听着房间的动静,生怕错过一丝。
二人在大树上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客栈内时不时传出若有似无的呼噜声,呼噜声的节奏让傅庭秋陡然想起傅来。
傅庭秋想:他与谢焉在外风餐露宿,傅来在房里抱着被子睡的甘甜,真不知道他爹让傅来跟来是造福谁的。
傅庭秋不着急,只不过有些无聊,谢焉不与他说话,他不可能自言自语。
终于,于呼噜声中,房门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那是门闩渐渐脱离门的声音,细微入耳以至于不经意间,便被轻易忽略。
傅庭秋手握折扇,直勾勾的看着房内。
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一条缝,一道身姿纤细曼妙的黑影闪过,房门再次关上。眨眼间好似错觉,黑影入了房,并未急着动作。
贴着黑暗至深处躲藏走了几步,闪身贴在衣柜处,静静的侧耳听着。
目光扫过大开着的窗户时,黑影心道:不好,房内无人,有诈。
电光火闪间,黑影御风踏浪似的行至窗边,一跃人已站在窗户上,眼看便要翻窗而出。
正是这时候,谢焉出手了。
谢焉陡然出现在黑影面前,随手拍出一掌,磅礴的灵力让黑影吃了一惊,吃惊之余整个上半身朝后仰去,凭借出色的腰力暂且躲过一劫。
这一掌没拍中,谢焉不气馁,手掌一转,微微朝下拍去,下方赫然是黑影的腰腹间,若是被谢焉拍中,不死也得重伤。
黑影显然知道谢焉,后仰还未平息,双脚一个用力,远离窗台,右手甩出一道白绫,缠住房梁,硬是在空中转了一圈,跃身上了房梁,警惕的看着还在窗台上迎风而立的谢焉。
一阵风吹过,谢焉衣摆随风而动,人纹丝不动。
还未等黑影有所准备,风再次吹过,谢焉的第三掌紧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