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神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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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拥吻，实际不过是单方面的掠夺而已。
比起雪乃正常人温度的唇舌，雾仁的温度就低得反常了。
微凉的舌头凶狠地挤开温暖柔软的唇瓣，包裹住她，舌苔相触带来一阵一阵的战栗，让被动的一方不得不仰起头，呜咽一声配合他的纠缠。
从舌尖一直被舔舐到舌根，入侵的清冷气息似乎想要进一步深入咽喉，被雪乃反射性地挡在外，被阻挠后表示不满似的在她的上颚用力扫过，微小却让人无法忽视的痒意一直传到耳后，雪乃不禁颤抖着倚靠进对方的怀里，无力地抓着他的前襟。
她被吻得有些恍惚，微睁的双眼盛满水雾，视线飘忽着越过眼前墨色的发丝，回想起几年前拥抱着她的家伙一年四季身上都是暖融融的。
即使穿着品味十分奇特的网状内衫，只有一件领口环着一圈黑色羽毛的毛皮外套，那个肆意妄为的家伙触碰她的手和肌肤，却一直都是温暖的。
在他作为雾仁醒来，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时，雪乃默默定下决心，他如若想不起她，便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亲近。
毕竟这家伙原先对待女人就随便的很，即使是她以爱人的身份陪伴他身侧的那几年，依旧还是改不掉他那不会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的臭毛病。
然而她自以为坚固的防线，早就崩塌了。
早在昨夜的同眠之前就已经摇摇欲坠，现在这充满困惑、怀疑和足以压倒前两者绝对的侵略性和欲-望的吻直接让她的决心灰飞烟灭。
雪乃有些脱力的身体被黑发的男人托住，和服广袖下意外有力的手臂从她背后支撑着，本贴着她脸侧的手滑到她的后颈，握着她的脖子不允许她逃开。
这个男人，现在依旧渴求着她。
而她亦然，自回到现世之后便一直怀揣着对他的思念，在灵魂突然找到呼应的时候，左心房中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欢欣鼓舞起来。
雪乃试着用舌尖推了推对方，一时停止的扫荡，让她终于有机会换气。
温热的吐息游离在两人贴合的唇间，她艳丽的口脂在激烈的摩擦和揉碾下，有一些印在了雾仁的嘴角上。
怀中人先前被吓得苍白的脸色复于红润，眼角流转的眸光晶莹，剪水瞳中摇曳着祭典灯笼的橙色光晕。
眼睛是最能反映人感情的器官，雾仁微喘着，偏了偏头想要再一次靠近她，继续品尝残留的柑橘和糖块的香甜。
雪乃并不讨厌他的越线的接近，这一刻甚至是纵容他的。
一直神色浅浅的双瞳终于打破了平静，他确信在其中看到了期待和欣喜。
察觉到用力箍着她的男人一时的怔忪，雪乃总算是得以离开那大有再来一次的薄唇，步履慌乱地后退两步。
雪乃甚是懊恼自己的立场不坚定，不去看还在原地傻站着的登徒子，迅速背过身拍了拍热意上涌的双颊，快步在路人揶揄和调笑的视线中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和某只跑去做神使的狐狸一样，奉行‘是不是中意，只要触碰一下就能得到答案’的某位曾今的大妖怪，默许了吻过的女人暂时离开，暗红色的双眼中沉淀深了深。
他也需要些时间来消化那个简直有些荒谬的答案。
雾仁抬手，盯着自己的手指，在空中虚握了握，发现本来指尖冰冷的手正在回暖，不仅如此，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如果不是时刻注意着不去吸食雪乃的精气，他都要怀疑自己是真的完全沉溺进了那个用来答疑的吻，忘记克制本能了。
随即他猛地一怔。
为什么他要克制本能？
……
“快看快看，好像是神明大人要跳舞的样子！”
“真的唉，快点过来！”
雪乃抬头，看到高起的木质舞台上，有人在舞动。
栗色头发的少女半闭着眼，神情温和而又包容，和头发同色的双瞳泛着让人心安的柔光。
热闹喧闹的街道逐渐在她轻缓的舞步下沉静下来，不知不觉间观览者都聚集到了那个少女的周围，向往而安静地感受着足以荡涤人心的清脆铃声。
雪乃捧住自己的心口，惊讶地发现身体里沉寂已久的灵力竟然有复苏的迹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入目就看到从天际的另一端缓缓飞来的美丽蝴蝶，泛着蓝色荧光的翅膀扇动着洒下大片闪烁的磷粉。
“好美……”她呢喃着。
多久之前，也有和他定下约定，在她的灵力不在那么咄咄逼人之时，只为他献上这翩翩的神乐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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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京城再次相遇的时候。
她作为大名的义女、平息了战争的天赐神女穿着华丽而厚重的十二单，为了在战国时代保全自己生活的一席之地，一步一步走上高楼上的舞台，不得不踏起了神乐的舞步。
然后就被一道暗红色的残影给掳走了。
被扛在肩上经历了比过山车还刺激的天旋地转的空中活动之后，被那无理之徒粗鲁地放下，她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地扶住了一边的树干，平复飙升的血压。
从上传来嚣张的嗓音，陌生又熟悉，“喂，你不错啊，跳舞吧。”
“在这里，为了我一个人。”
雪乃昏昏沉沉地想起声音的主人。
就是先前路过人类的战场，顺便救下刀刃下的她，还抱怨着肚子饿了就随手拿走了她捧在手里的糖渍柑橘罐头，的那个品味十分让人担忧的头上长角的妖怪。
年纪尚小的她摇摇晃晃地抬头，对着那张妖孽脸摇了摇头。
他直接就从树干上跳下来，吓得她后脑勺又磕到了树上。
“为什么？你要违抗我吗？”应该称他为恶罗王的妖怪危险地咧了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因为、因为大人您是妖怪，”雪乃天真地看着对方金色的眼睛，担心地告诫道：“这么近的距离下，您会被净化的。”
“噗，你说被净化？本大爷？”视觉系的妖怪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抱着肚子笑出了眼泪，尖尖的指甲戳了戳女孩的脑门，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印。
“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就凭你这个人类的小姑娘……”
即使是被看不起了雪乃也不多加反驳，只是委屈地摸了摸被戳痛的额头，坚持拒绝在笑成二头身的大妖怪面前跳神乐。
“我已经快十四岁了，在妖怪里已经算成年了。”小姑娘鼓着脸，毫不畏惧地瞪着面露不悦的恶罗王。
“不管，现在就跳，”恶罗王弯下腰逼近她，挑了挑眉，“不跳就杀了你。”
“……一会被净化了，您可不能迁怒。”
“都说了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绝对。”
事实证明，凡事不能说的太满。
也不知道有没有过一分钟，恶罗王就流着冷汗拎起了还在原地跳舞的雪乃，咬着牙粗喘着气，“你这女人是来找茬的吗？”
雪乃可怜巴巴地踢了踢小腿，“是大人您让我跳的……”
而且找茬的是他才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就把她丢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恶罗王一噎，眼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人类还敢还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大人您不会的。”雪乃被放下来，拽了拽肩膀的衣服。
这次比之前温柔多了，好歹她没被甩得东倒西歪能站直了，她笑着抬头看那个高大的妖怪，“直接杀掉您救了两次的我，不是很浪费吗？”
恶罗王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想到你还能记得啊，上次的东西你还带着吗？打开之后里面是橘子的那个。”
雪乃歪了歪头，扑闪着睫毛思考，“现在没有啦，不过我的房间里还有很多。”
她神隐的时候，她恰巧贴着冰宝贴，拎着一大袋罐头食品，从塑料袋里摸出一个柑橘罐头，一边转着找生产日期，一边走出超市。
自动门一开一合，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就变成了当面扫下的一柄太刀，血腥气的恶臭扑鼻而来。
那个时候，像少女漫主人公一样登场的就是挚（ji）友不在闲得无聊来人类战场散步的恶罗王。
在锐利的冷兵器快要砍上还处于迷茫状态的雪乃时，以她眼前的人为中心，一股强大的妖气形成气流直接把方圆五十米的士兵全扫趴下了。
“哦，你带着好东西啊。”
他对周围的人熟视无睹，直勾勾地看着雪乃手里的罐头，大手一捞就把罐头捏在手里，尖锐的指甲咔嚓咔嚓几下简单就在铝制的密封口上刻出一圈开口，像撕纸一样轻易把那片金属扯开。
瞟了眨巴眨巴眼看他的雪乃一眼，拿起一片柑橘仰头大张着嘴吃掉，回味了一会，金色的妖瞳圆了圆表现出满意，“看在这玩意挺好吃的份上，就放了你吧。”
然而，柔柔弱弱，而且还发着高烧的小姑娘来不及开口就被病菌打到了，虚弱地倒向一边。
恶罗王眯了眯眼，既然两只手都有事，干脆提起膝盖抵着她给人做了缓冲，然后让她仰躺在一人的尸体上。
“那么弱就好好努力活下去吧，这个我就当做是谢礼了哦。”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晃着手里的罐头，对把妙龄少女抛尸荒野一事毫无心理压力。
当下，再一次被恶罗王当成米袋一样扛在肩上的雪乃面色难看地抓紧了他酷炫的外套，面露菜色。
总算是回到了大名府暂时算的上是她的房间的地方，雪乃脚步虚浮，一屁股坐到了榻榻米上，在恶鬼催促的目光下挪了挪，半躺着伸手去勾塑料袋。
十二单因为恶罗王觉得实在是碍事，她就被扒得只剩两层内衫穿在身上，完美贴合身形的腰带束着纤细的腰肢。
雪乃背后的黑发凌乱地散在地上，因为伸手的动作拉动了前襟，露出她一截如玉的锁骨，瓜子脸的尖下巴微微抬起，脆弱而纤细的脖子就这么暴露在恶罗王的面前。
还没把东西扯过来，雪乃就感到身上一重，呜了一声艰难地回头，看到恶罗王跨坐在她的大腿上，时髦的长外套被他丢到一边，网格内衫贴身包裹着精壮的上身。
“小姑娘，”金色的双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染着深色唇彩一样的薄唇动了动，说出来的话差点让雪乃闪了腰，“我想要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默默地把罐头上供给这位口出惊人的大妖怪，一时有些嫌弃他，“就算您不说这种话我也会把罐头全给您的。”
确实是被人类女人的身体一时迷住的恶罗王：“……”
雪乃难捱地动了动，发现身上的妖怪似乎是玩真的，就像地藏菩萨一样压在她身上，暗暗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大人您的名字……”
“恶罗王，”妖怪恶劣地笑了笑，一如她记忆中的那样露出一嘴尖尖的牙齿，“记好了，女人。”
到底是女人还是小姑娘您就不能专一一点吗……雪乃眼角抖了抖。
“我是雪乃，”她算是认了，从神隐开始，她就知道完整无缺地回去是不可能的，眼下如果反抗丢了性命还不如牺牲一下，“希望恶罗王先生可以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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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乃，你要看到什么时候。”雾仁双手插在袖子里，慢慢踱到神色恍惚的雪乃背后。
“不……”雪乃回神，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回去吧，雾仁先生。”
雾仁一言不发走在前面，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雪乃的事，暂时保持这样就行了。
现在他没时间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从黄泉夺回他的身体才是第一要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神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