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箱》青丝无用

4、第三章

　　我拖着箱子往蒋欣的方向走。她的小脚紧倒腾也没比我快多少，几步就追上了。

　　蒋欣发动车子，帮我开了后备箱。放完行李，我便钻进车里。。。

　　“好冷啊！”大冷天的，车竟然是真皮座椅，坐上也是冰冰的，冻哭。

　　“一会就好了，”蒋欣把她手套也给我。暖风开到最大，吹着上霜的玻璃，转头看向我，犹豫的问：“现在回…哪儿？”

　　“……回家呗。”我笑道，再不想回那也是家啊。虽然想起来就觉得有点沉重，但家对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吸引力。

　　原本的那个租了几年的房子，我也称之为家的。

　　“嗯。”蒋欣闻言也不多问，侧过头认真地点着DVD屏幕想挑个好听的歌。

　　“车不错啊，还带座椅加热的。”后背越坐越热乎，一会就缓过来了。

　　“不错吧，”蒋欣还在认真的挑歌，“其实我就挑了个颜色，性能什么的我不懂，都是程龙在操心。”

　　蒋欣选了一首《回忆那么伤》，看名字以为是大悲歌，没想到旋律起来竟然是慢中带甜的情歌。

　　“结婚幸福么？”结婚于我，是个挺遥不可及的事。像欣妞这种状态，应该是幸福的吧？

　　“还行吧。”说完靠向后坐还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什么叫还行吧？”这种评语别说程龙，我都看不过去了。“这就有点不知足了”

　　“你不懂。”她摇摇头看着我，诉说着已婚人士的苦闷，“程龙常年出差没时间陪我，还怕我受委屈不让我上班。”

　　“你知道那种感觉么？除了他就是他，每天就我一个人在家，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现在的状态，就像个……被包养的二奶。”

　　“……那还不好？多少人的梦想就是不上班。”还好婚姻是我一辈子不用烦恼的课题。

　　“好么？”蒋欣反问我，“就像刚才，我的播放器里都是老歌，上学时候听的。现在流行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只能选一个最近看的电视剧主题曲。”

　　“……”这事不能怪程龙，得怪现在的乐坛吧，“其实我这上班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流行歌曲。”

　　“还不让美甲～”这句说的又认真又委屈。

　　“……”

　　其实蒋欣和程龙的故事挺美的，都能写本缠绵悱恻的爱情小说了。

　　程龙小我们一岁，总一起玩。但小时候太矮，也没太拿他当回事。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初二的时候，一米五的他在公交车上揍过一个偷摸蒋欣的色狼。那也就只是弟弟。

　　上高二好不容易长起来点，蒋欣高三了。

　　高三又高又帅了，蒋欣大一。

　　然后就开启了长达四年的异地生涯，因为程龙学习好，考的哈工大，比原来还远。

　　蒋欣上的专科，三年毕业就工作了。接触的人事物和学校不一样。感情面临各种挑战和诱惑。

　　好容易熬到程龙毕业就结婚，算是修成正果，后来又开始各种出差。

　　美甲这事，小的不值一提。可人生不如意事常□□。真的不能说谁就对，谁就错。换成我是蒋欣，喜欢的人不在身边，也许比她还生气，比她还幽怨。

　　爱，还是爱的。只是结婚久了有一些生活上的不满无处宣泄。

　　这么让人羡慕的一对，连幸福二字都不愿意承认了。

　　“你俩能在一起，真是很不容易。”我由衷的道，“我回来了，以后没事就找你出来玩呗。”

　　“嗯……”蒋欣点点头。

　　话题怎么还带伤感了？我沉默的看向窗外。任时间缓缓的从我俩身边穿过。

　　我也有我的担心，不知道爸爸妈妈看到我回家了会不会惊讶？北京工作说辞就辞了，也没跟他们商量一下。马上要到家了，我台词还没准备好呢。

　　“咱俩晚上出去玩吧？”蒋欣突然转头提议，看向我的眼神还闪着亮光。

　　“……”实话实说，浪不动了。想起那些催动心跳频率的电子音乐就觉得累得慌。“改天吧，再说程龙一会打飞的就回来了，就防着这手呢。”

　　车玻璃上的霜都吹成汽流水，一会流下一缕，像可以许愿的流星。蒋欣无言的别过，头发了一会呆，用手在左侧的车窗上画了一个人的侧脸，然后是眼睛，耳朵，头发……

　　“我知道我不知足，但我就是贪心。”蒋欣一字一顿，说的很坚定，“我不是二奶，我要美甲，也我要爱我的老公，我要自己的生活，挥霍我自己赚的钱！”

　　“这些话…你老公知道么？”蒋欣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没心没肺，脑子里装不下复杂东西的人，今天这番话，让我觉得我瞎了。

　　“不知道。”蒋欣用手把头发往后一甩，挂前进挡，松手刹，猛的一脚油门，“反正你也不想回家，咱俩喝酒去吧！”

　　“啊？”…我还没回答，车已经飞出去了。这么豪气的事N久没干，我也燃了，“好！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哈，还tm得是我家方舒，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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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没有位置了。”

　　“哦哦，谢谢。”

　　走出饭店，我冲车里的蒋欣摇摇头。已经第七家了，这边晚上饭店多，人更多，走了好几家都是满的，想吃饭都得排队，我俩还想找个人少的地方，更费劲。

　　“我再去前边看看吧？”我站在主驾驶这边，跟蒋欣说一声，准备去下一家。

　　蒋欣摇摇头，“快上来吧，再走两家你就冻死了。”

　　这我还带着欣妞的围巾呢，重获温暖的我真想流两道鼻涕以示敬意。

　　“去酒吧？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蒋欣一脸期待的说。

　　“滚蛋！你是我姐，行不行？叛逆期才到啊？”虽然我不怕程龙，但是把他媳妇儿拐酒吧，他能把我切碎了扔混凝土里砌墙。真出什么事，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要不去我家？我家十分钟就到！”

　　“不去，一会你老公回来，我当电灯泡是不是挺亮？”

　　“嘻嘻嘻，”蒋欣笑得贱兮兮的，飞着眉毛说，“我家屋多，隔音好。”

　　“滚犊子，再说就流鼻血了。”从外衣兜里掏纸巾，阻止我的鼻涕自然流淌。纸巾没掏出来，名片倒是飞出一张。

　　什么玩意儿？大娘饭店？印象里出火车站的时候恍惚有一个大娘塞我兜里来着。

　　蒋欣递给我纸巾，从我手里抢过名片。

　　“这不去这儿？”

　　我看她手里的那张只有一个名字两个手机号的名片，先别说它毫无设计可言，有没有这么个地方都难说。

　　“不卫生吧？火车站里能有什么好饭店？”

　　“小时候学校门口吃拉面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嫌不卫生，咱就喝酒，要什么自行车，没人才好呢！”蒋欣用手戳我胳膊，“快打电话，问问有包间没，有就去！”

　　“好好好，”拧不过小野猫，我拔通了大娘的电话。

　　“大娘，我们有两个人想去你店里吃饭，你那有包间没？”

　　“有？好，在什么地方，能派人接一下么？嗯，是，我们这就过去，好！”

　　“就在火车站售票口挨着就是。”我向蒋欣报备道。

　　Yes！蒋欣在旁边小声的欢呼。

　　欢呼完还把手机关机了。

　　“好，这回让程龙扑个空，让他也尝尝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的滋味！”

　　“用不着吧……”这就有点过了，过了过了过了，我把着她的手，阻止她这种巨婴的行为，“别作行不行？现在我感觉上了贼船呢？”

　　这tm家庭妇女真心惹不起，架势太吓人。

　　“你媳妇要跟我不醉不归，你赶紧的！”

　　偷偷把名片和地址也私信给程龙。

　　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