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是嫒不是媛

78、第七十八章

　　“你应该见过小女了吧？”付博明突然开口问道。

　　“什……什么小女，大人是指令千金吗？”南辈才有些紧张的问，毕竟这位大人是主考官，他有种曾经在夫子面前不敢说话似得感觉。

　　“嗯，她说你们见过面了，你不认识她？”付博明问。

　　“学生可否知道令千金姓名？”南辈才大着胆子问。

　　“小女名叫雨宁。”付博明回答他，至于姓什么自然就不必说了。

　　“付雨宁……”南辈才小声叨咕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着想着就突然想起前几天去定亲市的时候突然来跟自己搭话的娇俏女子，好像就自称付雨宁。

　　“学生或许在定亲市上与令千金有一面之缘。”南辈才说。

　　“哦。”付博明点了点头。“她什么都没和你说？”

　　“……没有。”南辈才回想了一下付雨宁让他娶自己的事，并没有当真，所以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来和你说，你娶了宁儿吧，我可以保你高中榜首。”付博明闭了闭眼说。“当然，虽说是娶，但实际上是你是要搬到付府来住的，毕竟不能让宁儿离家太远，孩子可以随你姓，但至少有一个要姓付。”

　　“付……大人，学生……学生不敢当，学生家境贫寒，高攀不起令千金，大人为何看上我？”南辈才整理了一下思绪。“令千金大可慢慢找一位良配，学生配不上，且学生只与令千金有一面之缘，也说不上有什么情分，所以……”

　　“诶……”南辈才还没说完就被付博明一声长叹打断了。“实话告诉你，宁儿怀孕了，她也不说孩子是谁的，没办法，我只能从试子里选一个当未来女婿，只不过我还没选好，但是你是她亲自选上的，我就只能随了她的心意，虽说是家门不幸，但好歹是我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孩子……”

　　“……付大人”南辈才有些震惊。“能被令千金选上是我的荣幸，但学生心有所属，故不能迎娶令千金。”

　　“我已经调查过了，你没有妻室。”付博明又叹了口气。“我知道，莫名其妙让你戴顶绿帽子你很难受，但是也只能这样了，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我也派人去给你父母送了些礼，告诉了他们你要娶宁儿，他们并不反对，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娶宁儿，那你以后就要什么有什么，前路一片坦途。”

　　“我父母……”南辈才愣了愣，他都不知道，他父母居然知道。

　　“对。”付博明看见南辈才呆愣的样子不太想多做解释。

　　“请大人恕罪，学生还是不能娶付小姐。”南辈才行了一个大礼。“学生刚才说已经心有所属并不是在推辞，学生确实已经有了属意的女子，原本打算在学生镇会结束后就成亲的。”

　　“是吗？那是我没有调查清楚。”付博明一脸无奈。“但你也只能放弃与那名女子成亲了，你今天真的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你不答应，你觉得你能活着离开吗？”

　　南辈才被这赤裸裸的威胁吓了一跳，他感觉一瞬间就有冷汗漫过脊背，空气沉重到让他不敢呼吸，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身体虽然僵硬，思维反而会冷静下来，南辈才觉得自己现在可以一下一下数清自己的心跳。

　　“你可以再回答一次。”付博明此时语气里甚至带了些悠闲的意味，闲适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就这么看着南辈才。

　　“学……学生……”南辈才张了张嘴，他知道他应该答应，可是他刚许过愿的，他想要和霜叶长相厮守，转眼间却又要为了功名利禄，为了活着，推翻自己之前的一切想法，和一个并没有什么交集的女人成亲，这让他有一种违背自身的，被淹没的感觉，甚至答应的话还没说出口，心里就充斥着满满的愧疚与不甘。

　　“答应这件事情很难吗？”付博明问。“你只要点点头，你就一生顺遂衣食无忧了，刚才忘了说，虽然你是入赘的，但是我们容许你纳妾，你要是实在喜欢你那属意的女子，大可以带她进府。”

　　这已经是付家对他莫大的宽容，如果再不答应，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南辈才喉结滚动，吞咽了一下。“学生答应。”

　　“嗯。”付博明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接下来的考试就算你不参加也会夺得榜首，不过为免惹人非议，你还是将就一下，做做样子吧。”

　　“是。”南辈才拱了拱手，脸色有些发青。

　　其实这对一般人来说是好事，得了个貌美的媳妇，强大的靠山，似锦的前程，一切都圆满了，可南辈才不开心，他甚至觉得屈辱，他只想娶霜叶，他觉得霜叶很好。

　　接下来的考试南辈才根本无心答题，他在纸没有章法的胡乱答写，心乱如麻。

　　他和霜叶从来没有许诺过嫁娶之事，可他们对彼此的爱慕心知肚明，现如今让他如何去和霜叶说？说他移情别恋？说他爱慕虚荣？说他贪生怕死？

　　南辈才情绪上涌，气愤的把毛笔戳在纸上，纸上瞬间晕开了一大片墨花，他看着纸张顿了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直接离开了考场，这个榜首他不想要了。

　　接下来等成绩那几天他仍是陪着霜叶他们的，霜叶在他考试前就进了戏班子，一唱成名，如今在这城中也算得上是家喻户晓。

　　当时挖走霜叶的班主说戏曲十分真情，霜叶能唱出十六分，不受欢迎才怪。

　　只是若霜叶与南辈才出去玩，从来没有人认出她，毕竟比起在台上的扮相，平时的她也只是普通好看。

　　“明天就要公布榜单了，你紧张吗？”霜叶问他。

　　南辈才摇了摇头对她笑笑，他从未如此希望自己不要入榜。

　　第二天就这么来了，来的毫无防备，南辈才挺希望付博明叫自己过去的事是一场梦的，但事实证明不是，他真的得了榜首，就凭他那乱涂乱画的试卷和一大块墨迹。

　　他数年苦读，每次参加考试都竭尽全力，绞尽脑汁，从没得到过好名次，可那张拼不出文章的卷子居然得了榜首……

　　“你得了榜首！”霜叶惊呼，不过周围人群熙攘，她声音又小，没有人注意到她，倒是枫儿听到了她的话，惊呼了一声，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引来了。

　　“阁下就是南辈才？”有人问他。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真是久仰久仰。”那人拱手道。“早闻南公子才名在外，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阁下谬赞了。”南辈才回着他的话，眼睛却不去看他，他何时才名在外了？

　　“主考官大人到！”南辈才听到有人喊。

　　人群纷纷涌向声音来源，付博明笑得春风满面。

　　“诸位好啊，哈哈哈。”付博明同他们打招呼。

　　“付大人好。”那些人一起说。

　　“嗯。”付博明点点头。“榜首可在？”

　　南辈才觉得自己的身体连同血液也凝固了，他不想站出去。

　　“在这呢付大人，榜首的那位南公子在这呢!”刚刚与南辈才搭话说他才名在外的那个挥着手。

　　他身前的人自动向两侧让开，给付博明让出一条路。

　　“你就是今年榜首啊，不错不错。”付博明走过去同他说话。

　　“学生受之有愧。”南辈才有些艰难的说。

　　“不必谦虚。”付博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威胁性的眼神。

　　“今天我来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的。”付博明看着南辈才说。“我想将我唯一的女儿嫁给今年的榜首，不知你意下如何？”

　　“学生……”南辈才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霜叶，她显然是没想到付博明会说这样的话，站在一旁呆住了。

　　付博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了霜叶。

　　“就是她呀。”付博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真是个普通的姑娘，普通到她的命都握在你手上。”

　　南辈才瞪大了眼睛，瞳孔颤了颤。

　　“学生答应。”南辈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觉得浑身发冷。

　　“好……好好。”付博明带着笑意说。“过几日你便要到城中参加辩会了，不如就在这几日成亲如何？”

　　“全凭大人安排。”南辈才说。

　　“嗯。”付博明又满意的笑笑。“好。”

　　之后镇会榜首南辈才要迎娶付府千金的的事就在整个清航传遍了。

　　那日南辈才在其他试子的簇拥中和道贺声中脱不开身，霜叶带着枫儿先回去
　　了，聒噪如枫儿，此时也乖乖跟在霜叶身后没说一句话。

　　付博明说的这几日是极快的，第二日南辈才便被安排和付雨宁正式成亲。

　　他都没有机会同霜叶再说上一句话。

　　“又见面了。”洞房里付雨宁自己扯下了盖头。

　　南辈才看着她其实已经略有些弧度的小腹，没有说话。

　　“你别不识抬举，能攀上我们家是你的荣幸，从此你便一帆风顺，你没什么好抱怨的。”付雨宁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嗯。”南辈才木讷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