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那些事》b*****d

37、篇三十五

　　李越楼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催促他有事就快说，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他演哑剧。

　　“你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就连缉司大人也不行。”他神情严肃地警告我，“昨日我见到了顾衫。”
　　我抚着额头：“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么？别说你暗恋那小子哈。”
　　显然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李越楼继续道：“我看到他一个人去了秦秋衍府上，你难道不觉得可疑么？”
　　我说那有什么奇怪，顾衫的爹和秦秋衍交情好，说不定是托顾衫去拜访他罢了。
　　李越楼摇头：“那倒未必。你不想知道秦秋衍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的话确实让我心动，这些天事务颇多，就只想早点解决了事情然后回家和爹好好谈谈。

　　我问李越楼：“你有什么想法？”
　　他弯弯嘴角，吐出五个字：“夜探太傅府。”

　　然后——

　　我一口茶喷在了他身上。

　　月黑风高杀人夜。

　　扯扯身上黑得跟锅底一样的紧身衣，我无奈道：“你这是哪找的，该不会是看戏看多了吧？”
　　李越楼整了整袖口，微笑道：“你说对了，这衣服就是我在戏班子里借的。”
　　我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快走吧。我还要赶回去补眠。”

　　到了太傅府外，我对李越楼使了个眼色。他了解地俯下身，我顺势踩在他背上，轻轻一跃，便挂在了外墙上，一只腿搭在里面，一只腿滑在外面。
　　费了好大的劲才翻进了府内，刚一转身就看到李越楼站在我旁边。
　　“咦，你这么快？”我佩服他的翻墙速度。
　　李越楼翻了个白眼，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指指后面，我扭头一看，才发现那里的侧门是虚掩着的。大概是哪个下人偷溜出去吃酒才没将它关紧罢。
　　我尴尬一笑，小声道：“走吧。”

　　在太傅里转了半天，我突然想到上次去御书房好象也是这样……
　　我戳了戳李越楼，咽咽口水：“你该不会……又迷路了吧？”
　　他莫名地看着我：“废话，我对太傅府又不熟悉。没看到我正在找他的房间么？”
　　我刚想骂他，却被他捂住了嘴。

　　“嘘，有人！”他压低声说，四处瞧了瞧，顺势钻进了附近一间房间藏起来。
　　果然，很快就有脚步声从房门前路过，再渐渐消失。
　　我惊出一身冷汗，差一点就……

　　“喂，谢谢……”我回头对李越楼道谢，却发现他已经跑到另一头去了。
　　我走过去，看着他正对着一堆乌漆抹黑的东西敲敲打打。
　　我问他在干什么，他看了我一眼，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秦秋衍的书房。”
　　我大喜，在书房里肯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忙掏出火折子递给李越楼，自己则站在旁边替他挡住火光。

　　李越楼燃了火，火光照着他的脸通红，他快速地扫了一下，泛起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果然是他的书房。芷笙，你去那边找找看。”
　　我应着跑到另一边翻找起来。

　　我摸遍了每一个角落，翻遍了每一本书，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不禁有些郁闷，一拳捶在墙上泄愤，却听到一声空响。
　　我讶异万分，又轻轻对着那块地方叩了叩，又是一声空响。
　　“越楼，这边有暗格！”我兴奋地将李越楼唤了过来，却听到门外有人说话：“这里面怎么有火光？难道有贼？”
　　我一惊，顿时手忙脚乱掐熄了火焰。
　　“咦，火光怎么又灭了？看来果然有人在里面，来人，跟我进去搜。”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朝这边靠近。

　　李越楼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抓住我破窗而逃。

　　“人在那边，快追！”

　　我跟着李越楼，边跑边说：“那里有个暗格……”
　　他打断了我的话：“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暗格？能不被他们抓住就谢天谢地了。”
　　我闭了嘴，暗骂自己行事莽撞，太不谨慎了。

　　很幸运，我们又从来时的小侧门跑了出去，总算甩脱了太傅府的人。

　　我靠在墙上喘气：“你觉得会是什么？”
　　李越楼微微一笑：“谁知道呢？不过，绝对是个好东西罢。”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我措手不及。

　　没几天，李越楼将我叫出去，两人到一隐秘的地方，我笑说我们这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跑这来？
　　李越楼神色严峻，看了我半晌，说：“顾衫真的和秦秋衍勾搭在一起了。”
　　我大笑，“你说话真有趣，什么勾搭，搞得他俩好象真有什么见不得的关系……”我顿了顿，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越楼说：“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是亲眼看到的。”
　　我冷笑：“李大人你可真闲，平日没事就去跟踪别人？再说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也不会这么容易被你看到罢？”
　　这李越楼也太不会撒谎了，怎么可能。顾衫怎么可能和秦秋衍狼狈为奸，怎么可能……
　　我吸了一口气，拂袖道：“既然李大人这么肯定，那不如让芷笙亲自去问他顾衫可有这事。告辞。”我一拱手，便赶快离开，直往顾衫府上去。

　　到了顾衫府上，他的下人一路将我引到后院，顾衫正在那儿和梓晴有说有笑。
　　我嬉笑着走了过去，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新婚燕尔，伉俪情深啊。”
　　顾衫抬眼，笑而不答，搂住梓晴替她在头上插了一支金镶玉簪，满眼的温柔。
　　梓晴的脸微微泛红，低下头轻推了一下顾衫的手臂：“芷笙找你呢。”
　　我摸摸手上的鸡皮疙瘩，心想梓晴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地喊过我的名字？

　　顾衫松开梓晴，对着我说：“芷笙，找我有事么？”
　　我暗叹一声人有了家室果然不一样，以前我俩不管有事没事都凑一堆嘻嘻哈哈的，现在……唉，不提也罢。
　　我和顾衫相对坐在石凳上，梓晴忙吩咐下人去沏茶。
　　我清清嗓子，看了眼梓晴，欲言又止。
　　梓晴会意，道：“我去看看梦瑶去哪了？这丫头皮得很，刚进府的时候还挺怯的，一混熟就跟一野马似的。”说着她就要起身，没想到顾衫抓住她的手，眼睛盯着我，略带笑意。
　　“你和芷笙是姊妹，也用不着避嫌。”
　　梓晴有些尴尬，一边是夫君，一边是兄弟，也确实让她为难。
　　我心想顾衫那你可别怪我当着你夫人让你难堪啊。

　　顾衫抿了一口茶，优雅得跟一孔雀似的，“芷笙，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噎在心里，怪难受的。”
　　我点点头，说：“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听李越楼说，你和秦秋衍最近走得挺近的，可有这事。”
　　顾衫嗤笑一声，颇轻蔑地乜了我一眼：“芷笙，你这可是在审问我？”
　　我一愣，方觉自己的口气确实有些凌厉，忙辩解道：“没有没有，顾衫你别想多了，我这不是来找你证实吗？李越楼告诉我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我说顾衫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顾衫，你不会的，是吧？”
　　顾衫垂下眼帘：“抱歉，芷笙，让你失望了。”
　　我胸口蓦然一窒，咬咬牙道：“那你和秦秋衍走得近也不代表你和他有什么阴谋啊，说不定你们两个只是拉拉家常而已。”
　　“芷笙，”顾衫叫我，语气像极了那次在那间破茅屋里，他对我的坦白，“芷笙，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我脑袋里的那根弦“叭”的一声就断了，顾衫，你这是在报复我么？难道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梓晴立刻看出了我们的不对劲，忙岔开话：“芷笙，说到梦瑶，你知道是谁么？”
　　我摇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梓晴抿嘴一笑，“梦瑶就是那次我们带回来的小乞丐啊，没想到那小姑娘洗了洗了还挺水灵的。算了，跟你说也白说，我把她叫过来给你瞧瞧。”
　　说着不等我拒绝，就去找那什么梦瑶了。

　　后院就剩下我和顾衫。
　　我看着他沉默的样子，突然就愤怒了：“顾衫，你不解释一下？秦秋衍的野心路人皆知，你和他在一条道上，你知道这什么罪名吗？顾衫你在谋反你知道么？”
　　顾衫也爆发了：“谢芷笙，你凭什么管我？我顾衫做事还需要跟你通报吗，嗯？”他红着眼瞪着我，嘴皮子有些发白，“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清楚得很，用不着你支招。谢大人。”
　　一个谢大人，我就已经知道，我和顾衫之间，彻底完了。
　　梓晴在这关键时刻赶了过来，后面跟着一小姑娘。
　　那小姑娘从梓晴背后怯怯地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我，那模样挺招人疼的。
　　我招招手，让那小姑娘过来。她还犹豫着，梓晴轻轻推了她一下，说：“去，让你谢叔叔瞧瞧。”
　　那一个谢叔叔差点让我吐血，我有那么老吗我，看那小姑娘也有十二三岁了，我一还没行加冠礼的少年能当她哥哥吗？
　　梦瑶看着我，小声说：“谢谢大人。”
　　我一乐，这小姑娘原来还记得那天我和梓晴是一路的啊。
　　我搓搓她的脸，说小姑娘挺可爱的，软得跟一糯米粽子似的。谁知道那小姑娘怕生，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我忙把她还给梓晴，这小姑娘我可惹不起啊。

　　我起身告辞，顾衫将我送到门口，说：“芷笙，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以后没事也别往我府上跑了。”
　　我嗯了一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