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绕小巷风雨晴》绿柳红墙

9、第十一章 池中独莲无语 林间飞燕呢喃

　　垂柳无语，静静地看着幽静的小路上那一对对儿青年男女，牵手搭肩地谈情说爱，浪漫的情景把逝去的时光追了回来。
　　夕阳余晖下，那湖池水微起涟漪，捧着荷花亲吻着，让人浮想联翩。
　　艾霞站在池边，看着那朵出水的荷花，送来美丽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挽起裤脚，坐在石板上，把脚伸进清凉的水里，看着水面上轻起的涟漪，水中出现梦幻般的影子。是他？还是他？她撩起了水花，让那影子乱起来……
　　“艾霞，你真的在这儿啊。”
　　艾霞回头一看，是楼上的邻居南雨霖，背着手从小路上过来，转过去头去，看着水中的倒影，满脸忧郁地说：“不在这儿，我还能到哪里去啊？”
　　“不是处了一个白马王子了吗？”他嘻嘻地笑着，蹲在她的身边，浏览一下水池边漫步的恋人，“跟人家学着点，到树林里让他亲一口，还不乐开了花啊。”
　　“太烦人！”艾霞急的满面羞红，歪头看他像幸灾乐祸地笑着，伸手把池水撩在他的脸上，急切地说，“让你亲，让你亲！”
　　南雨霖躲闪不及，被树枝绊了一下，歪倒在草地上：“这么凶，谁还敢亲。”
　　艾霞看他狼狈相，噗嗤一下笑了：“看你以后还敢瞎说不。”
　　“不说了。”他起来，拍拍裤子，随手拿起掉在地上的皮包，看着艾霞，认真地说，“你妈让我劝你回家吃饭。你就别怄气了，惹老人生气。”
　　“就不回家。”艾霞看着池水中的波浪，心里起伏不定，“现在我妈一看着我，就像见了仇人似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儿就在你妈面前多说他的好话。再让你的白马王子…….”
　　“你怎么一门儿王子王子的，我看你是王子！”艾霞说着急的又要撩水。
　　“我是王子。”南雨霖连忙躲闪，看她没动，凑近她身边，“我可不是王子。听话，回家吃饭，什么事儿也不能急躁。”
　　艾霞呆呆地看着水中的倒影，噘着嘴没有回答。
　　“走吧。”他看着她揉着湿乎乎的脚丫，小声说，“作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的归宿呢？何况你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又来气我！”艾霞回手抓起地上的树枝，抽打他几下，装作生气的样子，把树枝扔到他身上。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就见他转身要走。
　　“回来！”艾霞起身站在石板上，一跺脚，“把我的鞋带走啦。”
　　南雨霖低头一看，果然是她的凉鞋带儿挂在自己的鞋上了。他连忙弯腰拎起来，递到她的手里：“穿上吧。”
　　艾霞弯腰穿好鞋，跟在他的身后默默走在小路上。
　　微风吹来，柳枝飘逸。弯曲的小路，点缀着爱的诗意。
　　“雨霖哥，”艾霞歪头看着垂柳，小声说，“他真的没法跟你比……”
　　“怎么能拿自己的男朋友跟别人比呢？”南雨霖仿佛成了一位教授，在教导学生，“他的优点，是任何人代替不了的。”
　　“可是，可是……”艾霞歪头看了他一眼，不觉心跳脸红。
　　“你们的爱，不应该有‘可是’两个字。”南雨霖认真地说，“应该是一帆风顺，直达幸福的港湾。”
　　“别拿我开心啦。”艾霞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雨霖哥，其实吧，让我妈狠了一顿以后，我也想过，没有谁能比你……”
　　“更糟糕。”南雨霖连忙打断她的话，挠了一下头发，“在这个问题上，只有你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在我妈的心里，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艾霞说完，不觉心跳加速。
　　“怎么牵涉到我了？”南雨霖捋了一把树叶抛过头顶，笑着说，“我要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在蓝天。大好的年华，不能让油盐酱醋束缚我的自由。”
　　“我可不信。”艾霞浅浅一笑，“遇到你对心的姑娘，你就不想自由了。”
　　“可惜，我不想遇到啊。”他说着话，像一个活泼的小男孩，顽皮地跳起来，去拽飘起的柳枝
　　艾霞茫然地停下脚步，看着林间深处，默默思索。
　　“怎么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南雨霖回头一看，她像一朵孤独的花儿开在路边，连忙回来，“走吧。我陪着你，难道给你丢脸了？”
　　“别气我啦。”艾霞捋了一下飘在眼前的黑发，看他一眼，“不光陪我回家，我还让你陪我吃饭。”
　　“不成问题。”他拍了一把胸前，调皮地笑着，“你妈烙的馅饼，哪次都让我垂涎三尺。陪着邻家的女孩儿，我得美美的饱餐一顿。”
　　就从那天起，艾霞每天下班回来，就找借口和南雨霖在一起厮混，开心得眉飞色舞。难怪邻居们窃窃私语，好一对并蒂莲。
　　然而，风雨吹开了荷花，风雨也摧残的那朵水中的秀莲。
　　艾霞的那个男朋友，渐渐感到她情感态度的冷淡，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后来经过细细查访，得知真情后，加大油门展开了追击。一时间，单位里闹得沸沸扬扬，搞得艾霞心烦意乱，心事重重，可谓帘幕低垂几多愁。艾霞的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大胆想了个办法，花重金送礼，钱不够就动用公款贿赂上司，硬是把女儿调到另外一个单位，断绝了她与那个人的来往。
　　那些天，艾霞倒是有“乐不思蜀”的感觉，每日里喜气洋洋，时而哼起流行的曲调。每到晚饭后，都缠着南雨霖谈天说地，爱意无限。
　　也许人们还不知道，距离拉开了，并没有泯灭思念的心。那个乔强不但没有因此而放弃，反而越加激起对艾霞的爱恋。每到黄昏之际，就在下班的路上等她、等不到也不甘心，就倒她家楼下等。气的艾霞的爸爸妈妈拿着拖布把，冲出楼去，一阵的横打竖砸，几次把他打跑。
　　乔强不服输，他不想让飞进爱巢的鸟儿，就那么无情的飞走。
　　“你真的不喜欢我了？”他回头惊慌地看了一眼，问站在草地上的艾霞，“你自己就没有主见吗？”
　　“我爸妈都不……”艾霞羞涩地回头看着窗上的灯光。
　　“我有办法让他们没有资格说不的。”乔强说完，回头看着窗上匆忙的身影，连忙溜走，还不忘叮嘱一句，“等我的好消息吧。”
　　艾霞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夏日的天气，风雨无情。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日子，艾霞的爸爸被人举报：营私舞弊，贪污公款，贿赂上级领导。经纪委部门反复调查，情况属实。最后，不仅解除职务，还把房子收回，凄惨地搬到现在的小区……
　　往事如烟。那尘封的记忆，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栩栩如生。委婉曲折的情节，让邻居们唏嘘不已。
　　“这个时候，你应该帮她一把啊。”梁玉晴看他有些失落的表情，猜测着南雨霖的心情，“你身边的小鸟儿飞走了，你不心疼啊。”
　　“我又不是救世主。”南雨霖歪头看她一眼，“我有什么办法呢？”他看她还在投石问路，无声一笑，“天上的飞鸟多去了，我该心疼死了，是吧？”
　　“别的鸟儿你不会在意呀。”梁玉晴还在敲打着他，装出认真的样子，“我要是你啊，可不会无情无义，后悔一生的。”
　　“我怎么是那种人？”南雨霖看路边卖冰棍的，掏钱买了几个，给梁玉晴两个，“大热的天，消消暑。”他看着梁玉晴舔着冒着冷气的冰棒，自己咬了一口，笑道，“我在意的，就一口咬到嘴里，化在心里，看她怎么飞走……”
　　“你爸妈都在那儿住啊。”梁玉晴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
　　“他们都不在了。”南雨霖看着路边的人们，有些难过，“我那时候还很小，不懂事儿。听说，爸妈是什么□□，在批斗会上让人打死了。”
　　“太不幸了。”梁玉晴为了安慰他，故意用肩头碰撞他，“你怎么长大的呀？”
　　“我姐把我带大。”南雨霖忧郁地撕着粘在冰棒上纸，“我们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现在我姐在组织部工作，姐夫在纪委。他们结婚了，我就搬到宿舍去了。”
　　“苦尽甜来呀。”梁玉晴抛去一个媚眼，“现在你多好啊。”
　　“听你说话，真高兴。”他也故意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我本来就不错的。”
　　梁玉晴无声笑着，吃着冰棒，听着他说话，心底一片的凉爽。
　　两个人你说我答，卿卿我我，完全是情深意浓的恋人，走进盛开的花丛中。
　　转过一条街，低矮的宿舍楼就在眼前。由于是休息日，那些女人们洗过的各种衣服，搭在晾衣绳上，被风一吹，就像长短不齐的万国旗。
　　梁玉晴今天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仿佛转眼间就结束了旅程。其实，这条路还是比较长的。不然，她也不会进到寝室，放下兜子，就坐到床上。
　　“累了吧？”南雨霖看着梁玉晴有些疲惫的样子，说，“休息一会儿吧。”
　　“不累呀。”梁玉晴连忙起身，看着他说，“我自己收拾，你帮我拎下去就行。”
　　“还是我来吧。”南雨霖伸手用被罩把床上的被褥包好，回头看她一眼，“你就把你穿的，用的收拾一下。其余的你拿不动，都归我享受了。”
　　梁玉晴莞尔一笑，甜甜地说：“你要是能干啊，都给你享受吧。”边说边从床底下拽出衣物，抖落抖落，塞进大塑料袋里。
　　“那些东西，我可不能享受。”南雨霖斜睨了一眼，抱着大包出去。
　　梁玉晴看了一眼自己的私密衣物，歪头看他出去，连忙包起来放到一边。
　　“梁姐呀，你男朋友挺靓啊。”同寝室的几个女孩儿像鸟儿归巢，无不感到惊喜。一个调皮的女孩说，“看你不声不响的，对象都成熟了。”
　　梁玉晴满面羞红，就像清水中的秀莲，更加显得楚楚动人。她拎起洗涮用品，看着大家抿嘴一笑。
　　“咱们大家帮你拿吧。”女孩说，“真舍不得你搬出去。”
　　“等忙完了，我再回来看大家。”梁玉晴甜甜一笑，“以后哇，我请姐妹到我那儿去做客。找个好厨师，做大餐……”
　　“我就是国家一级大厨啊。”南雨霖送完包裹回来了，看着大家笑着说，“国宴都请我去做，我只是没有时间。”说着，接过她们手中的东西，就往外走。
　　“结婚那天，别忘了给咱们吃喜糖啊。”又一个女孩高兴地说。
　　“不就是糖嘛。”南雨霖看着大家笑着，对梁玉晴说，“我包里真有几块奶糖，是林业部门的朋友从北京给我邮来的。你拿出来吧，让姐妹们品尝品尝。”
　　“呀，你先别走。啊，怪不得梁姐昨晚没有回来，”那个女孩大喜过望，“原来昨天你们就偷摸结婚啦。我多吃一块，真正的喜糖。”说着，伸手抓糖。
　　梁玉晴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小声对大家说：“别听他瞎说啊。”说着话，还是把糖分给了大家，装作不满意地看他一眼，“就这么点儿呀？”
　　“先品尝一下味道。”他呵呵一笑，看着大家吃糖，“大家都别急呀。玉晴分配的房子里，还有几大包糖，甜头还在后面哪。”说完，拎着那些东西下楼去了。
　　“好啊。”几个青春姑娘高兴地围着梁玉晴跳了起来。
　　梁玉晴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也绽放出如花的笑脸。可是，此时她的心里，却在品尝酸甜苦辣的味道，究竟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清。